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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一章 红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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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清泗倒下去的时候,又听到了钟表的声音。

那千篇一律、精密准确的齿轮相互碰撞,即使在脖子被人死死掐住的情况下,仍然残酷地测量着他生命的长度。

只要那钟表的节奏不被打乱,清泗就不会想到“死亡”。

虽然现在他确乎快要死了。

随着不解,困惑,挣扎,窒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伴随他的钟表声错成一片——

他努力想看清行凶者的脸,但是却始终模糊。

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那么恨我?!!

在呼吸终结之前,他想大声质问对方这个问题——

但是已经不可能了。

声音无法呼出。手脚不再挣扎。

凌乱的钟摆声又恢复了平稳。

滴答。

滴答。

滴答。

滴答。

——那是和“生存”一样永恒的,“死亡”的声音。

“滴答。”

清泗额前一片湿凉。

又是那个困扰了他十年的梦境。

“你醒了?”有人递给他一杯水。

他认出了同门墨沉那张长着雀斑的娃娃脸,墨沉道:“看来好好睡觉,烧就退了。”

窗外已是黄昏,清泗问:“墨门的人来过了?”

“今晚在红吹馆给你玉卮繆的人——是我们的人,”他眨了眨眼睛,“今晚要不要我跟着你去?”

“小事情而已,你在据点呆着。”清泗从床上坐起。

墨沉笑道:“反正跟你出去,也什么插手的地方。”

“啧啧。”

“说你厉害,”墨沉笑道,“清泗师兄不管学什么,都快得要命!”

清泗亦笑着拿起剑:“——你就再让师兄一次,让师兄走的时候,也有一两件可以说的功劳成不?”

墨沉跳起来,“——你现在就走?”

“嗯,不用跟来。”

清泗拿起刀走了出去。

纸醉金迷,觥筹交错。

吹红馆,九壶镇最大的赌场。

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在这里交易,其中,也包含了不少来历不明的珍宝。

作为黑道中人最中意的洗钱之处,吹红馆被武林第一正派墨门盯上,亦是十分正常。

清泗这次来,就是为了追查不久前薛老爷府上丢失的玉石,“冰麟”。

酒馆里人员复杂,眼波流转,清泗看到灯下独立着一个妩媚的红衣女子,因为长得顺眼,不由多看了几眼,女人瞟着他,娇笑道:“公子在看什么?”

“你的手,很美。”

那染了胭脂红的手指侧面,有层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薄茧,清泗知道当这只手手里拿着燕子镖时,江湖中高手也为之色变。

“公子,有人请酒。”馆内一个小奴细声道。

“请的什么酒?”

“玉卮繆。”

请酒的是一个黑衣女子,她的半张脸都笼罩在轻纱之下,只露出一张微微勾起嘴角的樱桃小口。

那只小口正咬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荔枝,簇拥在她身边的男人们,正争先恐后地为她剥下一只。清泗在她面前坐下后,女子挥挥手让男人们退下,向后躺着,支手偏着头打量着他。

她没有穿鞋,一双小脚不盈一握。

“你就是清泗?”

清泗强忍住笑意,女子瞪了他一眼。

她的声音跟她娇小的外表反差太大:

粗重,嘶哑,仿佛患了伤寒的妇人。

“正是。”

她把旁边的酒杯推到一边:“这玉卮繆可苦得很,没有荔枝香甜,你帮我剥荔枝吧。”

清泗帮她剥了一只。

“清泗君的手真好看。”

“多谢夸奖。”

“听说清泗君经常给人画画?”

“给犯人画了不少。”

女子的小嘴撅了起来:“给犯人画,给其它人画,有什么不同?”

“自然是要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女子笑了,她笑的时候,嘴边两个小酒窝真好看:“那不知道清泗君,能不能看清眼前的我?”

面纱后的眼睛又大又水灵。

清泗故意叹了口气:“看不清。”

女子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失落:“那怎么办?你居然敢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喝酒?要是我杀了你,你连我的样子都不知道。”

“你杀了我,怎么把爹爹的冰麟要回来。”

女子一愣,然后嗔道:“可恶!”

她这一句话说得又清又脆,像是出谷的黄莺鸟。

清泗也不再绕弯子:“薛大小姐的气味,一入馆就嗅到了。”

“给我剥荔枝。”女子哼了一声。

清泗又帮她剥了一只。

薛小姐把鞋穿好,裹好身上的貂裘,仍然闷闷不乐的样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女人害了伤寒,不会这样说话的。”清泗道。

“那要怎么说?”薛小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清泗咳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说这荔枝香甜,却容易上火,不如喝点玉卮繆,降降火气。”

薛小姐听到了,转怒为喜,乐得吃吃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天真浪漫,十分好听,引来许多目光。

等她笑完以后,清泗的神色却变得严肃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把东西给我后,速速离开罢。”

薛小姐却不乐意:“为什么呀?我来这里就是来玩的,再说了,这钱是我家的,干嘛给你?就算你帮我做事,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

清泗叹了口气。薛小姐大小姐脾气上来以后,可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远处响起了金锣声,宣告着吹红馆今晚最大的赌局即将开始。

此局的头彩是碧穹金鎏,疑似“冰麟”之物,但是否是真物,还要等拿到头彩才知晓。

“好啦好啦。”薛小姐挽住清泗的手,很是期待。

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

清泗却道:“你玩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第一,把这身衣服换了,穿黑衣服,带白面具。”

“好好好。”

“第二,不要靠近我,装作我俩并不认识。”

赌徒的脸在灯光下就像敷上了层假粉。

薛小姐用眼睛偷偷瞟着清泗。

一踏入这场赌局后,他的神色就变得格外陌生了,就像戴上了一层□□,一丝表情也无。

这场号为“千金赌”、以一千两黄金开赌局的确能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

赌牌的方式是牌九,薛小姐亦是精通此道的高手,但是这场赌局却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千金的筹码很快就全部输完。

“真是遗憾呢。”她拍拍手离开了赌场,故意显出很失落的表情。

但是她心里不但不遗憾,反而非常开心。

她所有的筹码,都被一个人赢了去——那个人此刻在灯下,露出认真和专注的神情。

她没有放水,他也没有出千。

这样的人如果成为薛府的敌人,一定非常可怕吧。

薛小姐看着他,喃喃道。

清泗没有让她意外,非常轻松的,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最后的赌局。

他的对手,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妩媚女子,一个不停擦汗的紫衣胖子,一个瘦如枯竹的老头,三个人在馆主薛豪的带领下,进入其他房间进行最后的赌局。

“小姐,剥好的荔枝。”

男人们又围在薛小姐身边,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倌将一盘剥好的荔枝端了上来。他今晚对薛小姐献的殷勤最多、最勤快,但是薛小姐一直注视着那个木头脸让他颇不舒服。

“我们要不要赌赌今晚谁拿得头筹?”薛小姐建议道。

“好呀好呀。我赌红红!”

“这次肯定又是紫胖子。”

“老头贼精,不能小瞧。”

“……”

薛小姐左看看右看看,男人们只是在那三人间争执,不禁有些生气:“还有一个穿黑衣的年青人,也很厉害呀。”

男人们面面相觑,露出心知肚明的笑意。

新的房间里,灯光照得人眼睛发疼。

这是最后的赌局,按照规矩,要先验明彩礼。

清泗本是为此事而来的,如果确认了是正品,用哪种途径得到,倒是次要。

参加这场赌局的其他人本来并不打算靠公平的手段赢得赏品。

薛豪拿出了两件宝贝作为赢家的赏品,一件是盛传的碧穹金鎏,一件是凉玉雕成的玉佩。

——只一眼,清泗就判定,那件碧穹金鎏,虽然式样极像,但并不是薛老爷的冰麟。

既然判定不是所寻之物,此刻应当早点退出这场黑吃黑的赌局才是上选。

……但清泗不能。

他不能的原因是因为第二件宝贝!

那块水蓝色的玉佩,虽没有碧穹金鎏的流光溢彩,却独自散发着温润蕴藉的光华。

进入墨门之前的事情他都记不清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唯一留在身上的物证,是一块水青色的玉佩。

他不记得这块玉佩是何时、何地、何人给他的,甚至连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

而那块水蓝色的玉佩,显然跟他所持有的那一块,是一对。

问到玉佩由来时,馆主只说是很久之前被一个少年当掉的,但是奇怪的是,这件玉佩数次周转,却仍然转不出他的小馆。

清泗的余光瞟着那水蓝色的玉佩,开始新一轮的赌局。

胖子脸上的汗水不停往下淌。

小小一段赌局不知为何赌得却分外艰难,时间不停向后延长,跳动的烛光如同赌徒焦灼的内心。

胖子的手气一直不好,他撕开前襟大口喘着气,细小的眼睛左右打量着对方,如同被逼入困境的野兽。

他的脸色不知为何很差,不知为何中途狠狠盯了清泗一眼,露出困惑和焦灼的表情。

有人在出千。

清泗听出来了,显然薛豪也听出来了,但是主持者没有任何反应。

胖子死死盯着薛豪手中的骰盖,只要盖子一揭开,就能判定他是否直接出去。

他盯得如此用力,撑在赌桌上的手连着桌子一直在颤抖,但是所注视的,似乎只是骰盖前的空气而已。

突然,轰隆一声,他猛地倒了下去!

小馆连忙赶到他身边,忙活了好一阵胖子也没有动静。

“怎么了?”薛豪问。

“没了。”小馆只是说。

薛豪揭开骰盖,开大,胖子这次是赢的。

薛豪叹了口气:“如此,也只好算出局。”

他拍拍手,小馆们把胖子的尸体抬了下去,像是司空见惯般。

清泗觉得有些渴,室内的气氛亦是分外压抑,红衣女子明显对他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在洗牌的间隙笑着问道:“公子是为了头彩而来吗?”

“是。”

红衣女子咯咯笑起来:“虽然心中想要得不得了,公子却看都没看‘碧穹金鎏’一眼么?”

“赏品是一回事,赌是一回事,把赌这件事做好,把赏品看个够,两者并不冲突。”

红衣女子笑得更厉害了:“我看,你根本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把赌这件事做好’这句话,我倒很喜欢。”

“看来姑娘不是为头彩而来。”

红衣女子笑道:“没错,我只是为了赌。”

她说到赌这个字时,眼睛都在发亮。

“你在赌什么?”

“第二个没的是谁。”她笑着回答。

清泗还是觉得口很渴,他看到桌上赌局倒好的茶水,刚想拿起来,却发现接触空气的水面透出浅绿色的光泽。

他明白胖子的死因了。

“这里的空气着实闷热,不如我们新换一间房?”薛豪提议道。

没有人反对,从情理上来说,也不适合在死了人的房间里继续赌博。

新的房间空气果然清新多了。

但是新房间的光线却并不好,烛光一直忽明忽暗地闪动着,这让那枯瘦的老头十分恼火,几次让人换上新灯,情况还是照旧。

这根本算不上赌局。

那老头儿果然是出千的老手,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怀疑他,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抓到他的证据。

“搞什么,能换盏好的灯吗?”又一次灯光忽闪以后,老头嚷道,“老头老了,眼儿不好使!”

红衣女子笑道:“老头儿眼睛不好使,手儿好使就行。”

老头瞪着她:“什么意思?莫非是你搞的鬼?”

红衣女子摸着自己的手道:“哟,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在吹红馆出千可是要剁手的。”

薛豪这时突然大声道:“说得好!为了证明各位清白,还是例行检查一下!”

老头额上的冷汗滴了下来!

两个小馆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狠狠把他摁在地上,老头死命挣扎着,小馆拎着他的头往地板上撞。

很快小馆从他身上搜出了色子,恐怕是因为灯光闪动的缘故,老头没来得及转走。

薛豪对着灯看了好一会儿,赞叹道:“仿制得真好,真好。”

话音刚落,老头一声惨叫中,一只手落到地上。

老头被拖下去后,红衣女子叹了口气:“这老头是除了名的老千,剁了他的手,跟剁了他的命根子没差,怕也活不久了,”她转过头看着清泗,露出笑容,“我就知道,最后是你跟我赌。”

“因为我们都很老实?”清泗说。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

最后一场赌局。

很奇怪,自从老头走了以后,这里的灯火一直燃烧得很平稳。

不知是不是因为各种恼人的元素都被清除了,这一局虽然耗时颇长,但是当清泗亮出底牌前,时间在两人间就如飞马般奔走而过。

“果然,还是你比较幸运一点。”

红衣女子看着清泗的牌,叹了一口气。

“承让。”清泗道。

“我很好奇,你在赌局外也有那么多好运气吗?”

“还能活着的人,运气总是比死人好一点。”清泗说的是实话。

红衣女子笑了:“这局赌得又干净又痛快,小女子心服口服。”

薛豪哈哈大笑,指着宝贝对清泗道:“年青人,这‘碧穹金鎏’便是你的了,过来拿吧。”

清泗沉吟了一下:“‘碧穹金鎏’,我不要了。”

薛豪显得很意外:“不要?——那你要什么?”

“那块水蓝玉佩。”

红衣女子哈哈大笑:“哈哈,长见识了吧?这里还真的有买椟还珠的人呢。”

薛豪也笑了:“反正你赢了,什么都行,去拿吧!”

清泗亦不想在这房内久待,从赌桌旁走开,想拿了玉佩就离开此处。

这是,站在他背后的红衣女子柔声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虽然以后不会见面,但是你可以叫我红红。”

金刀南的女儿金香红。

他的手还没触到玉佩时,突然,室内的灯猛地一晃,火焰猛地一闪!

清泗一手抓住玉佩,一边一脚就朝碧穹金鎏踹去,身子一侧,金香红的飞镖从耳朵边擦过,狠狠削掉台上的烛台。

薛豪没有想到清泗转而向碧穹金鎏下手,眼看那宝贝就要落到地上,登时扑过去护住,金香红惊呼一声:“爹!”

薛豪——金刀南——眼睁睁看着碧穹金鎏在他眼前摔成千万块!

在金刀南的惨叫中,清泗夺门而逃。

吹红馆仍是一部歌舞升平。

清泗快步走到大堂,竭力平稳着呼吸。

薛小姐仍然慵懒地坐在位子上,掩饰着看到他的惊喜,簇拥着她的男人们看到清泗从房间里走出来,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我赢了。”薛小姐笑着站起来。

清泗没有显露更多的情绪:“走。”

男人们露出了比刚才更加惊讶的表情。

他们看到这个他们奉承了一个晚上都郁郁寡欢的大小姐,居然就这么欣欣然地站起来,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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