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节 代沟（1 / 1）
有人说，三岁一代，四岁一沟。他们之间相差6岁，隔得应该是万丈沟壑吧？
后半夜到的长春龙嘉机场，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个多钟头，高冲缓过了精神，不算太累了。
北方的冬天那真是寒冷，滴水成冰，吐气成雾。刚出机场，并没有像南方那样大风吹，可是那股冷到骨子里的寒意，高冲觉得她会被冻死。从来没遇到这么冷的天！她真想不通韩斯为什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她也后悔，干嘛要跟来？这不是没事找病嘛！
两个人迅速的钻进路边的出租车里，韩斯告诉司机，直奔最近的宾馆。
韩斯还算不赖，没有只开一间房。折腾了大半夜，他实在没有精力和高冲在这点小事上争论。他知道就算他打趣的说开一间房，高冲也不会同意。浪费那时间干什么？还不如早点睡觉。
两个人没觉得什么，弄得前台小姐很诧异，大半夜的一起来，俊男靓女，没有吵架，不开一间房，看着也不像兄妹啊！
高冲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慢慢的用毛巾擦拭头发，没有找到吹风筒，她也不在意，手当梳子，随便的通了通头发，就把毛巾扔在床头柜上。
最初那点睡意已经消失，现在不困了。拿过遥控器，午夜的电视台重播各种肥皂剧，突兀的哭声吓了高冲一跳。电视上软弱的女主角，被狠毒的姐姐推倒在地，不仅咒骂，还被扇耳光。
高冲想起梁以纯那巴掌，手不自觉的捂上脸颊…关上了电视，房间里静悄悄。拉过棉被，高冲闭上眼睛，强迫她不要胡思乱想，可是一夜没有入睡。
清晨六点多，高冲终于进入梦乡。累了一晚上，好在没有做梦。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湿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刚开始意识不清，以为是妈妈来叫她。可是一想，不对啊…
睁开眼睛，韩斯那张俊脸就在高冲上方，一眨不眨的盯着高冲的嘴唇，笨蛋都知道要做什么。似乎没料到高冲会醒，高冲睁开眼睛，立刻翻身…
“咕咚…”
高冲起身，居高临下，韩斯翻得太用力，太快了！宾馆的地上没有地毯，不过应该也没摔坏。
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觉得很丢人，可是换成韩斯，这男人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用手支撑着脑袋，摆了一个特妩媚的造型，如沐春风的笑“surprise!”
高冲哭笑不得，掀开棉被，边下床边说“地上凉，快起来。”
“快点梳洗打扮，我们马上要出发！”
韩斯这人，不得不说，还真是神通广大！高冲出了宾馆，他已经在大奔里等着她。明明是坐飞机来的，到这里竟然能弄到车开。
昨晚没睡好，密闭温暖的车里，高冲打起瞌睡。韩斯告诉高冲后车座上有吃的，让她先吃饱了再睡。
高冲还真有点饿了，回身拿过一个大袋子，翻看了两眼，里面的食品应有尽有！香草蛋糕，草莓蛋挞，铜锣烧…全是最能填饱肚子的。最难得还有两杯热牛奶。
高冲把吸管插好，将牛奶送到韩斯嘴边“喝吧，热着呢。”他肯定什么也没吃，饿着肚子总是对身体不好。他开着车，不方便。
韩斯就着高冲的手，喝了几口牛奶，“你先吃吧，别管我，我饿惯了。”他上大学那会儿，晚上睡得晚，早上不爱起，一般都是上课前20分钟才慢悠悠的穿衣服，下楼直接骑车到教室，上完课回来继续睡。很多时候都是早餐午餐算一顿。
高冲打开另一杯牛奶，顺着食道下去，嘴里到心里都是暖暖的。这种感觉，久违了。
到达查干湖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奔的隔音性能良好，却依然能听到人们的呼喊声。高冲有点兴奋，韩斯刚停下车，她就要推门下去。
韩斯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等一下。”从后座拿来一个精品袋，从里面拿出一条粉色围脖，厚厚的，很漂亮。
“我有围脖。”高冲提醒。围脖就在她脖子上呢，不会没看到吧？怎么还给她预备呢？
“那个不暖和，这里冷。”亲自将围脖围在高冲脖子上，笨拙的打结，特土。显然不是经常做这种事。
拿出几款润肤霜和防晒霜，“这里风硬，吹一天能把你吹成糟糠菜。多擦点润肤霜，等会儿再把口罩戴上…”
“喂，你很唠叨呀!快赶上我爸了。”心里也明白，他这么细心，无非是对她好，怕她有一丁点不舒服。嘴上说他唠叨，还是乖乖的认真涂抹，他买的不是便宜货，多擦点没坏处。
韩斯怒目，高冲投降“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行了吧，快点下车，磨磨蹭蹭的。”此时倒嫌他慢了。
车外的高冲蹦跳着向人群中跑，回头看他是否跟上，脚下一滑，摔在冰上。韩斯眉头一蹙，坐直身体，想要下车。那边高冲没事人似的，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的开怀。看到他还没下车，用手招呼他。
这里没有熟人，他便是她的一切。
早上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她灵动的跑跳，开心的不得了。韩斯的目光柔和，恨一个人也许要一辈子，爱一个人只需要一秒。
查干湖冬捕是每年冬天最盛大的事情。高冲以前在电视上看过，鱼儿被网打捞上来，人们雀跃的欢呼，历历在目。此情此景就在眼前发生，那种感觉和电视上看到的，根本没法比。若不是亲临现场，怎么也无法体会到那种欢乐。
高冲余光扫到韩斯在她身边，回手拽住他的胳膊，不在意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指着不远处的高头大马，兴奋道“喂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马，比驴漂亮多了！”
周围的人小声的嗤笑，韩斯低头看了一下高冲拽住的胳膊，心里有块地方柔软塌陷。揉了揉高冲的脑袋，随声附和“可不，似乎也比骡子好看。”
网已经下好了，现在几匹身上挂满了冰珠的高头大马拉动绞盘，牵引着钢丝绳转动。出鱼口很大，很快四五米宽的大网，裹着冰层下的鱼儿从出鱼口缓缓露出冰面，人们雀跃的欢呼，鲤鱼、鲫鱼、很多高冲连见都没见过的鱼翻出了冰眼，在冰面上活蹦乱跳，身体还冒着热气。转眼就在冰面上堆成了小山。
高冲拽着韩斯来到出鱼口，鱼儿欢蹦乱跳，人们欢呼雀跃，高冲融入其中，天地万物，似乎没有比渔民丰收等喜庆。连年有余嘛！
时间过去了很久，鱼儿还在出网。高冲叫的嗓子都要哑了，韩斯把她固定在身前，指着她的红鼻头警告“消停点！嗓子还要不要了？离水边远点，万一掉进去呢？”
掉下去？
高冲的心底被这三个字刺到。笑容僵在脸上。
“我会游泳！！掉下去也死不了。”脸色稍稍缓和，只是心底开始抽痛。
“说什么呢？”她还敢顶嘴了！看她再顶嘴的，他收拾不了她？竟敢拿安全开玩笑。
“就算我失足掉下去，也不准你救我！”
再也不准…为了救她，牺牲掉别人的性命！
两个人僵持，谁也不肯退一步！
身边有女人在笑，操着东北的口音“哎呀姑娘，没事啊！你要是掉下去，我们这里的人都会游泳，肯定能把你救上来。你就可劲儿的玩吧，放心！”
“你看看，你看看，哼，不用你救，我也不会死！切，闪开，扫兴。”高冲抽回拉着韩斯的手，来到刚才女人的身边，指着乱蹦的鱼，问这个是什么鱼。
韩斯看着高冲的背影，她和周围的女人打成一片，笑得没心没肺。所有人都觉得她开朗，活泼，青春逼人。可是，为什么他有种错觉，她似乎在发泄。
渔工们开始边收网，边将打上来的鱼平摊在冰面上，两侧的男男女女拿着编制袋，将肥硕的大鱼收入囊中。高冲充当苦劳力，换上女人递上的手套，和人家一起装鱼。
很傻很天真的问道，这么多鱼什么才能吃完呀…
两个人回长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高冲坐进车里，腰酸背痛，手脚无力，浑身像被人抽掉筋骨似得难受。除了早上喝了一杯牛奶，一整天什么也没进肚。在外面疯跑，也没觉得饿。现在静下来，肚子咕咕叫。
不再挑剔，掰开半个蛋糕就往嘴里送，吃的急了，有点噎到，喝了一口果汁，冲散开来，继续吃。
“你饿不饿？吃点什么？”还好，没有忘恩负义，忘记他这个车夫。
韩斯目不斜视，专心开车。“先不吃了，回去找个地方吃饭。”
“喂，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啊？”冬天一般男生想要和女生约会游玩，不是去滑雪就是滑冰，她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带女生去看捕鱼的。
“不喜欢？我看你玩的很开心啊！”韩斯看了一眼高冲，伸手擦掉她嘴边的蛋糕渣。
高冲没有介意，自己又用手擦了擦。“喜欢，我最喜欢小鱼了！只是有点意外，你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知道你喜欢鱼，所以才来的。本来是想带你滑雪的，明天去吧。”看吧看吧，就知道没新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鱼的？”不仅是鱼，还有她喜欢的蛋糕口味…这男人很了解她！
“你不是喜欢阿狸吗？”他说，他只是一般推断。
“是啊。”可是喜欢阿狸和喜欢鱼有什么关系？
“阿狸不是喜欢鱼吗？小猫最爱吃鱼啊！”他解释。
“阿狸和猫有什么关系？”狐狸和猫？八竿子打不着！高冲诧异。
“阿狸不是狸猫吗？”名字很像！
“………”
高冲憋出内伤，这就是代沟啊！找机会一定要告诉这男人，他不适合追比他年轻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