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孰妻孰妾(1 / 1)
小妖怪们笑了,可豆芽却又哭了。
不过,这一次他却不是因为我欺负他而哭,却是激动得狠了。
他将我前后左右的小妖怪们全都拉扒开,又死死地抱住我,抽噎道:“这大半年你去哪儿了?怎么竟又变成个男人了?”
“只是个巫术罢了,不碍事。”我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道。
“可你不是死了么?我明明瞧见你的尸体被人烧了啊?”豆芽很是疑惑,吸了吸鼻涕,抱着我继续哭。
“……”看来琨雪的人倒是长了记性,为了确保我是彻底死去,竟连尸体都烧了。怪不得容玥从地府逃出来后无法还魂,原来尸身都被人焚毁了。
“我没有你的尸首,便拿你生前的衣物埋了造了个墓,想给后辈们留个念想,怎料你自个儿回来把它毁了。”豆芽抹了把眼泪,又可怜巴巴地将我望着,我却赶忙后退几步,躲开他热情的拥抱。
“既是我已经回来,留着那墓也没用了,毁了就毁了吧。”
“也对。”
我和豆芽正说着话,却听见后面屋里传来一片杂音,时而还伴有骂声。
紧接着,便见两个女子操着兵器窜到了前面来,一会儿过个几招,一会儿你追我赶不相上下。
见状,我便瞥了豆芽一眼,果然瞧见他脸色甚为担忧,这边朝着拿双刀的喊:“如怡,小心别伤了自己啊!”
那边又朝着拿铁锤地喊:“如怜,小心别砸到脚了!”
我瞧他实在忙得慌,便提点道:“咱们一人拉一个?”
豆芽慌忙点头,岂料他刚迈出步子想去拉人,却又难住了,便别过头来问道:“我若是去拉如怡,再由你去拉如怜,如怜就该吃醋,反之,如怡却又会吃醋,你说这可怎好?”
我也难住了。
于是,我们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二人打得甚为欢快,又撞得烛台掉了一地,洞穴即刻暗了些许,急得豆芽是满头大汗,慌忙将地上的烛台重新引燃,再妥当摆好,生怕两人看不见互相伤着了。
洞里方明亮了些,又瞧见手拿双刀的如怡柳眉一挑,娇滴滴地嗔道:“我是姐姐,自然我是妻你是妾!”
可如怜却是冷叱了一声:“相公先娶的人是我,而后才是你,怎么算也是我为妻,你为妾!”
“我呸,咱俩明明是同时进的门儿!”
“相公先揭的是我的红盖头!”
“他那时又不知道谁是谁!”
“可他却点到了我,而不是你!”
“你……”
“怎样?”
豆芽眨巴几下眼睛,又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倒吸了口凉气,瑟瑟地撇开眼睛:“我没办法……”
早在数年前豆芽便被这双姐妹缠上,一直分分合合没个结果,这便也不怎么看好他们会修得正果,岂料我不在了他们竟然成了亲,也没叫我喝上喜酒,真真是可惜了,否则定能瞧上一出好戏。
不过,豆芽也委实可怜得很,这对姐妹一个就够受的了,他还要同时搞定两个,怕是此生家里都不会再萧条了。
两人争执不下,便又见如怜奔了过来,揪住豆芽的衣领,瞪着眼睛问道:“相公倒是评评理,谁才是您的正夫人?”
豆芽踌躇了会儿:“呃……”
却见如怡将我推到一边,拉住豆芽的胳膊便撒娇道:“相公最爱的是如怡,对不对?所以这妻的位置便该是如怡的,对不对?”
豆芽隐隐一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这个……”
两人瞧见豆芽也没个主意,便愤恨地推开豆芽,同口异声地骂道:“真没用!”
而后两人又是一顿难分难舍的对打。
我四下一瞧,刚才还聚了满洞窟的小妖怪现下却全跑没了影,可见这对姐妹是常常闹腾,小妖怪们已经形成惯性反应了。
豆芽实在悲情,瞧着两人互相抡兵器,又不知帮谁才好,便这边嘱咐一声当心,那边疾呼一声注意。
看得我只好暗叹一口气,耍个步法霎时插到二人中间,双手抓住二人的肩膀,转而将她们的距离推远,又甚为幽怨地来了句:“今日有客,还望两位夫人安静点。”
两人遭我阻断,便稍稍冷静了些,都睨着眼睛朝我望了过来,眉头也静静舒展开来,她们俩这才注意到,原来我并非是洞中的小妖怪。
如怡愣愣的将由巫力所化的双刀收了,望着我惊叹道:“和玥姐姐长得一样的人?”
如怜也是松了手中的铁锤,满脸诧异地盯着我的脸:“玥姐姐?”
两人终于停下打闹,豆芽是如获意外之喜,两只眸子张得大大的,看我的眼神近乎为感激涕零。
我和豆芽正欲舒口气,可事情却没有这样结束。
却瞧见如怡又奔到豆芽身边,拉着豆芽胳膊娇声问道:“相公,他和玥姐姐是什么关系啊?怎会长得这般相像?”
如怜听到声音,便好似一道钢针插进脑门,直直的大步上前拉住豆芽的另一只胳膊,嘴一撅,满是不屑:“玥姐姐并没有兄弟,还能有什么关系?不过巧合罢了。”
“我问你了么?你多什么嘴?”
“谁让你过来巴着相公不放?整天就跟个八爪鱼似的!吧唧吧唧,恶心死了!”
“你说我八爪鱼?我是你姐姐!”
“姐姐就能天该的欺负妹妹,有你这样的姐姐吗?”
“你这臭丫头别老当着相公的面含血喷人,也委实太不是人了!”
……
豆芽扁着嘴,又热泪盈眶的将我望着。
话说清官还会难断家务事,这个是真心没法子。
这便只好别过头去,又甚为羞涩地垂下眸子,视而不见。
豆芽求救不得,便只好挡在中间不让她俩互相抡拳头,可他自己却是被揍得鼻血如川流。
我偷偷瞧了一眼,不由一阵感叹。
豆芽啊豆芽,大半年没见,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两个姑娘瞧见豆芽伤着了,这才满是惊悚地停下了争锋。
转见如怡忙掏出手绢去帮豆芽擦鼻血,如怜则是扳着豆芽的脑袋,硬是让他仰着头止血。
我瞧着两个姑娘将他疼在心尖尖上的模样,便是恍然大悟,看来她们每每想争出一个孰妻孰妾,都是要以豆芽受伤作为终结的。
我可怜的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