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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出发前我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通俗点来说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虽然我眼下只能勉强和女童一词沾上点边,但是太阳穴传来的突突的感觉令我很不安。
这种不安直到我看到撒麦尔时也没有定下来。
我觉得最近很多事都超出我的相像之外了,虽然之前也并未见得有多靠谱,然而……
我牵着度玛的手,我牵他的手是情有可原的,因为除了他无论牵剩下的谁都不合适,我本来想让度玛抱着我的,因为那样我才能与众人平视,然而他却是十分嫌弃,看我像看着一坨会移动的大便,但我又救芙妮心切,于是暂时不与他计较,现在我们一行人站在别西卜的房子外,看着紧闭的大门,我的内心很是焦灼。
在焦灼的同时我看到大门缓缓打开,撒麦尔和那个有着莉莉丝躯壳的人走出来,他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顿时明白了。
因为撒麦尔不在我旁边,我如何都安不下心来,因为我一直觉得他是最不可能对我不利的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雏鸟情节。
然而最不可能对我不利的人而今却抓走了我的人,我真的是备感困惑。
而撒麦尔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倒是别西卜款款地走出来,像君临天下一样看着我们。这种感觉令我觉得无比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你们来做什么?”
别西卜的开口让我感到好笑,他前一脚掳走我的人,这一秒还问我们要干什么。
“把芙妮还给我。”因为身躯实在太小,后面又牵着度玛的手以防我突然被人掠走,所以其实我这一番话说的很没有震慑力。
所以果然别西卜笑得很畅快,他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是我掳走了你的侍女?”
我指着撒麦尔头一昂,“有人看见是他掳的!如果不是他,芙妮也不会走出房间乖乖地跟他走的!”
别西卜很是无赖,“那你应该找他要人,而不是找我。”
屁话!你现在是大BOSS哎,撒麦尔不是因为你的指令就去抓人的话我才不信!
总之他现在就一副‘我死不承认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神情。
我一口气闷在喉咙中,转过头看向度玛,度玛还是面无表情,看向路西法,他的眼神又要变得深情起来,不行,再转个方向,米迦勒此时一副‘自家小孩被欺凌的忧郁’神情,不行,再转个方向,咦,那边天际上飞过来的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东西?
米迦勒最先反应过来,站到我们前面,“是天界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有着一头火红长发的男人,因为距离尚远,我只能注意到这个特征,等到他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原来也骑着独角兽,看来独角兽在天界很常见啊,我不由得用鄙视的眼光看了一眼波尔希,波尔希看起来也很激动,“奶奶的,他竟然骑着我妹妹!”
我复又震惊地回望过去,这一望又深深震撼了我的眼球。
骑在波尔希妹妹身上(……)的男人不仅有着火红一般耀眼的头发,他还有着火红一般耀眼的衣裳,他脸上的笑容也如火红的太阳一般红艳艳地散发着亲和的光芒,直到他轻松一跳,从波尔希妹妹身上(……)下来的时候,我才看到原来他的眼睛也是火红色的。
真是赤焰一般的耀眼男人啊。
比起路西法的华而低调,撒麦尔的高调却不张扬,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真正正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散发着嚣张的气焰啊!
耶和华怎么会觉得路西法是傲慢的人啊,眼前这个人才是把骄傲二字当眼睛使的好吗?
“麦塔特隆,你来做什么?”我听见米迦勒突然沉下调的声音,嗯,怎么说,感觉好像一个威严的兄长。
叫做麦塔特隆的男人还是保持着那灿烂过头的笑脸,笑吟吟地说:“副君,你们集体这样对父神,不太好吧?”
米迦勒板直着身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父神的事。”
麦塔特隆笑脸灿烂,“哦,这样。那把诞生石给我吧。”
米迦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行。”
麦塔特隆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复又笑道:“好吧,那只能打一架了。”
听他的口气就仿佛是兄弟间为了一个玩具的使用权而展开的小打小闹,实验证明,有着灿烂如太阳一般笑脸的人,也是挺危险的人物。
我和度玛躲到一边看他们打架的同时顺便了解了一下这位新人物。
麦塔特隆是被米迦勒接升天化成的天使,八千五百年前才诞生,但是他却是继路西法和米迦勒之后的天使中最大强者,尊号是“颜之天使长”,意为拥有目睹神之真颜的特权,我们平常所看到的耶和华不过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样子,至于他真正的样子,其实没有人见过,所以由此可见,耶和华很信任他。
同时,他也被称为“暗的支配者”、“不出世的伟人”,想来是天界无人了,耶和华才会派他下来。
……不过他也确实是担得起这些名号,我粗粗扫了一眼战场,虽然加百列之后也加入了战场帮助米迦勒,但明显两人都有些吃力,更何况在加百列伤了胳膊后米伽勒还要分出一点心来照顾她,由此又让那个麦塔特隆钻了一些空子。
我正在想要不要劝路西法或者撒麦尔也蛮去帮帮忙时,那个麦塔特隆已经揪了米迦勒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弥卡尔,怎么了?顾及着我是你养大的便不下重手了是么?我可告诉你,我没以前那么好对付。”
我又一次被震惊到了,敢叫升化自己的天使小名,这个麦塔特隆着实有些狂妄,要知道,米迦勒可也相当于他的‘父亲’啊。
这可是大不敬啊大不敬。
米迦勒显然也有些不满,“麦塔特隆,弥卡尔不是你能叫的,我说过很多遍了。”
麦塔特隆放开他,又回复先前灿烂的笑容,“那好,如果你叫回我的小名,我便尊称你为‘父亲’。”
米迦勒皱着眉,“麦塔特隆,你现在深得父神宠爱,我不能越矩。”
麦塔特隆哈哈大笑,“既然你跟我讲规矩,我就也跟你讲规矩,既然我位级比你大,为什么不能叫你小名?弥卡尔,叫我一声梅丹佐就那么困难吗?”
……等等,为什么我越听越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米迦勒没有说话,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这一幕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你为了莉莉丝可以不顾规定跑下来,甚至加百列你都可以护着她,为什么对我你就要避得远远的?!”
……嗯,这父子间的感情还挺复杂……我用纠结的目光看了一眼路西法和撒麦尔,内心里想着,这对兄弟的感情也挺复杂……
我这一看不要紧,看到了撒麦尔那边楼上芙妮正在穿越生死线!
她从窗户口往外爬,这样看上去她的身体就像风中的一片纸岌岌可危。
显然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我焦急地喊了一声‘芙妮’,这丫头转过头还冲我笑,一副‘我很厉害吧’的神情,我真是被她吓得半死,好在看过去她的身手还不错,这样慢慢爬下来竟然也逐渐稳固下来,不像最初那般摇摇晃晃,就在我刚放下心来的后一秒,芙妮却突然从楼上摔落下来,我一声尖叫还未叫完,好在米迦勒飞上去接住了她,有惊无险,我拍拍胸口,今天受到的惊吓真不小。
米迦勒救下芙妮后正想将她送过来,然而他的周围都是天界的人,一时之间还脱不开身,只得弄了个结界将芙妮护在身后。另一边警惕地看着麦塔特隆。
麦塔特隆笑得更灿烂了,卖笑卖的特别勤快,“弥卡尔,你这样警惕地看着我,简直令我食指大动呢。”
哎呀,真是好□□的调戏啊~我都忍不住替米迦勒感到害羞,他堂堂一个天国副国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赤果果地被自己的‘儿子’调戏,如果我是他,我都想把麦塔特隆提起来打屁股。
紧接着,麦塔特隆确实食指大动了,不过他动的不是米迦勒,而是他身后的芙妮。
他手中所持的尖□□穿米迦勒的结界抵达芙妮的胸口时,我实实在在愣了好久,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一部无声默片,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放慢了好几倍,以至于麦塔特隆那句“既然你这么宝贝你的莉莉丝,我就再让她死一次好了,反正她也不会死,顶多痛一下不是么?”在我耳中听来有些不大真切。
他在说什么啊?他口中的莉莉丝,不应该是我吗?再不济也该是门口站着的那个傀儡啊,怎么就变成我的芙妮了呢?
看来这‘颜之天使长’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啊。
哎哎,你刺错人了,你要刺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来来,把你的枪□□,没看见芙妮流了很多血么?你□□她就不会流了,对,然后现在,拿起你的枪,刺我就对了,刚好我心口这里有些闷,你可以帮我通通风,上次别西卜也这么做过,我有经验,感觉也不是很疼,你来刺我,芙妮没经验,你刺她干嘛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发呆发得太久还是周围发生的事情其实没我眼中看来发展得那么慢,波尔希晃我的肩膀,“蠢女人,你怎么了,你现在没有魔力你走过去做什么,也想被捅一枪么?”
听到波尔希的话我才突然从那个慢镜头世界抽出来,我重新看向芙妮,确定看到她在冲我笑,而她周围的人包括米迦勒在内,不知道为什么表情都特别沉重。而这时我才看到路西法也在芙妮旁边,其实在麦塔特隆的枪飞过去之前路西法就一个箭步冲上去了,只是距离得太远,终究还是来不及。
其实我觉得我挺淡定的,我没有多慌乱,路西法将芙妮带回来时我还小心翼翼地帮芙妮擦去嘴边的血迹,用自己的小手捂着芙妮的胸口,说着不经大脑的话,“芙妮你不要怕,上次我也是这样被别西卜往心窝了捅了一把,你看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地,所以你不要怕,你也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保证,我是殿下嘛,你常说殿下最厉害是你心中最崇拜的人嘛,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我帮你捂着伤口,再给你呼呼,就不会再流血了,嗯,之前吉尔特,吉尔特你知道吧?我可喜欢他了,因为他对我老好老好的,芙妮你也对我好的不得了,嗯,所以呢……嗯,所以啊,嗯……所以所以……”我所以了半天因为喉咙不知道堵着一块什么东西,半天也出不个所以然来,便有些急,路西法按住我的手对我说道:“莉莉,这是麦塔特隆的旄枪,这把枪曾经让无垠里最残暴的魔兽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所以……所以……”
我觉得好笑,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干嘛学我造句啊,所以不出来就别造句了,一点也不好笑。”
路西法不说话了,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最后叹了口气,“莉莉,对不起,我对你承诺的,总是没有做到。”
我不耐烦地用手摆了摆,发现双手都是血淋淋的有些吓人便又收回去重新按着芙妮的胸口,“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要听芙妮说话,我好久没见到她了,我想念芙妮做的糯米团子和燕麦西米露,可好吃了,所以啊……”
我又卡在所以这里了,其实我想说所以芙妮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后做给我吃,我就再也不用馋嘴啦。
芙妮冲我虚弱地笑了笑,因为现在我的身躯比较小,我对此感到很气愤,上次也是这样,我想抱住吉尔特都不行,现在也是,我都只能抱着芙妮的头,可要是抱着芙妮的头就没办法帮她止伤口了,所以我很是忧心,皱着眉头想办法。
“殿下,不要咬着下嘴巴,都破皮了,芙妮可是最心疼殿下了。”
我连忙松口,“芙妮说不咬我就不咬,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咬那个敢刺你的人好不好?芙妮你等着,我这就去咬他!”
可芙妮偏偏挡住了我,其实说是拦也夸张了些,芙妮只是轻轻地挡了我一下,我感觉到她的挽留便停了下来,“芙妮怎么了?你是不是又要说身为一个殿下不应该做咬人这种不雅观的事情?好啦,我都听你的,现在你要我做什么呢?”
芙妮一直都温柔地笑着,她伸出手捧着我的脸,“殿下这样变小小的挺好的,从前我就觉得殿下虽然人长大了,可心还是小孩子一样,经过这么多变故,殿下时常不开心,芙妮没什么用,除了会做点心给殿下吃,其他的也不会,芙妮以前就想,殿下要是能变得小小的就好了,芙妮可以把殿下揣在口袋里,然后保护着殿下,可是……可是……”芙妮说到可是的时候大概是太急了,又吐了一口血,看得我胆战心惊,“芙妮还是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光之界,奈码会治疗你……奈码会……”
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光之界这个地方了,早一个月前我就听说天界派人攻打了光之界,没有撒麦尔和路西法还有席琳的光之界,已经被天界占领了,重新变回了伊甸园。
光之界消失了。
而奈码,更早以前就消失了。
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少之又少,我抱紧芙妮,“芙妮芙妮,我的好芙妮,我跟你说,没有你用热毛巾敷我脸哄我起床的早上我都很痛苦的,起来后一整天都不精神的,你看,所以我才老长不大,长不大没办法保护你,从前我就是个不中用的殿下,如今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芙妮,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应该偷懒不用功学习魔法的,不然的话,不论是你,还是吉尔特,我都能保护得了的,我一定都能保护得了的……”
“殿下。”芙妮尝试着又叫了我一下,然而她的眼睛却像快要合起来一样,我十分害怕她真的合上眼睛,便一直摇晃她,“芙妮,你说你说,你跟我说话,不要睡过去,天还没有黑……”
芙妮勉强又睁开眼睛一下,还是笑,我觉得芙妮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侍女,我以前不爱吃饭她佯作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殿下,莉莉……,殿下,我可以叫你莉莉吗?”
我连续点了好几个头,生怕芙妮看不见,都快把头点下来。
芙妮嘴角还噙着笑,“莉莉……”
我却永远没有了可以应答的机会。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走近,“莉莉……”
同样也是在叫我的名字,我却不想回应,那个声音还在不依不挠,“莉莉……”
我抬起脸,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眼前的人,可是眼眶里还是有东西不断涌出来,我只好抬起手又胡乱摸了一把,混和着手中的血迹,我想我的脸一定缤纷的很好看。
我自认为摆出了一个微笑,却不知为何周围的人都用恐怖的眼神看着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话,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但我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从芙妮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我便觉得自己好像开始变得不受控制,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来说,我是绝对不会有这样令人惊悚的表情和说出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冷情的话来的。
“撒麦尔,你果然是撒麦尔大人,不是我的格桑,我的格桑,他早死了。”
如果不是他把芙妮带走,芙妮的血液不会变得冰冷,她还是会活着,活着为我做点心,哄我睡觉哄我起床,还会装神秘一样同我说最新发生的八卦,无论怎样,活着胜过一切。
我又重新捏了捏芙妮的手心,再望向加百列,我感觉我的嘴唇在一启一合,“还有我的奈码,她也死了,在黛丽丝告诉我她死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最后我望向那个焰火一般的男人,他的脸上不再挂着灿烂的笑容,倒是多了一点疑惑,他望着米迦勒,米迦勒望着我,我又望着他。
“麦塔特隆,我要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