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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part 3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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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对“你怎么不去死”的回答。

“哎呀死相,好讨厌,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

——那问句的语气应该是柔肠回转,千娇百媚。

“混帐!竟然出言不逊!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问句的语气应该是慷慨激昂,视死如归。

“哈哈哈,我死你死大家死,才是真的死……”

——那问句……不,回答者应该是个神经病。

可惜我和路西法皆不属于以上三种情况,首先,我这个五岁小孩的声音就注定了无论是多么大义凛然的话语都会过滤成无害的童音,所以即使我说得再大气再自我感觉义薄云天,在别人耳朵里听来恐怕也只是小孩子一时闹脾气使小性子的感觉。

但是当我看到路西法竟然真的作势倒下去并且配着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的声调说道:“噢,我死了。”

我真的真的震惊到心坎里去了。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躺倒在地上,修长的双手盖在肚子上笔直的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艰难地发了一个音:“你……”

然后他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人界的小孩子似乎挺喜欢这样玩。”

“……”无语凝噎,“你怎么知道……”

一本正经地回话:“用德尔西尼的身份在人界住过一段时间。”

……魔王大人喜怒无常,变化多端,不愧是地狱之首,吾甘拜下风。

见我不说话了,路西法咳嗽了一声又重新开口:“想听故事么?”

我望了望窗外黑下来的天,觉得听个睡前故事也不错。

这个故事远到我还没出生前,当然,我的意思是连莉莉丝都还没诞生前,那个时候,天界有路西法,撒麦尔,加百列,还有一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的,天使瑰洱。

瑰洱有着未知的身世,只有上帝知道,上帝对于她的作功非常冷漠。可是,在许多时候上帝对于她的作功又是非常关注。

就连路西法也无从得知瑰洱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从他有意识起,天界似乎就已经存在着这么一个人物,只是他以前从未留心过,直到他有一天听到瑰洱和上帝的争吵。

“你这么做根本就违背了初衷!”

“瑰洱,我希望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被创造出来的意义。”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当时到底才一千多岁的路西法修行不够,而且成长期又似乎比别人晚了许多,别的天使一千岁的时候就可以蜕变成少年的样子,然而路西法还始终停留在幼童时期,这使得他长年下来脸色都不大好看。

修行不到家的路西法很快就被发现了踪迹,他耷拉着脑袋有些紧张地来到耶和华面前行礼,末了也向瑰洱鞠了个躬。

路西法事后想起来,觉得瑰洱当时跟上帝争吵的应该是关于造天使的事。路西法是最早被创造出来的天使中的其中一员,据说最早造出来的天使能力都非常强大,同时上帝又在担忧这些能力强大的天使联合起来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于是他又创造了一些拥有自由意志的天使。

这些拥有自由意志的天使,一部分并没有离开天界,一部分下到较低层的大气,还有一些降落到更远的地方,变成了堕天使,甚至是恶魔。

神本身当然是充满良善的光辉,但是光明在黑暗中更显得美丽耀眼。为了光耀神的存在,必须要有黑暗,因此一部分的天使只好堕入恶魔道。

再后来,上帝又创造了人类,为了让人类对信仰十分坚定并充满热情,必须要有敌对者存在。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上帝明明拥有无限的力量,却始终没有彻底铲除那些堕天使以及恶魔的原因了。

可惜当时的路西法不仅身体是小孩子,就连思想也是小孩子的思维模式,他认为天界里最大的人就是耶和华,瑰洱竟然在与上帝叫板,真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

然而她眼睛里某些闪闪发亮坚不可摧的东西又深深地吸引了路西法,成为他后来毕生所坚定的信仰。

“如果这个世界歪了,那么我就会用我自己的力量摆正它!或者打碎它!”

身量只及瑰沌膝盖再往上一点的路西法捧着神法典怔怔地仰望着她,瑰洱的容颜姣净,一头银发柔顺地垂在脸旁,一阵风带过,路西法才注意到她那头银发长至脚踝,不掺一丝杂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神圣不可侵犯。

明明人近在咫尺,却令人感觉遥远触不可及。

上帝对此明显感到愤怒,他激动地从御座上站起,怒目圆睁。

路西法都差点单膝跪下,然而瑰洱却不卑不亢,字字珠肌,“打造一个合理公平的世界,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听到这里时差点要不由自主地开始鼓掌,这个瑰洱我真是太欣赏她了,我连跟路西法叫板都不敢,她都能直接跟上帝呛声了!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问:“后来呢?”

路西法把我抱到床上,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后来瑰洱也是这样让我入睡,并且告诉我要做个有自主意志的天使。”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路西法就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只有一次。”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路西法继续说道:“因为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呃,哄完路西法睡觉就消失了?这种说法感觉真微妙……

“莉莉,你知道吗?世界上总有一些无法解释并且不可理喻的事情。”

我隐隐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我只见过瑰洱这一次,然而我却深深爱上了她。”

想起来了,吉尔特也说过类似的话。

“人界的中文里把这种情况称为‘一见钟情’。”

就事情的相似度来看,瑰洱是个和加百列一个类型内外兼修的大美女天使呀。

等等,要是我记忆力没有问题的话,路西法明明在不久之前刚刚进行了一番他的感人表白!

而且对象还是连个屁都不算的我!

路西法注意到我的眼神,连忙说话:“对,更不可理喻的事情是,之后我竟然爱上了你。”

F—u—c—k!!!

你以为听了这种话我会很嗨森吗!!!你是想说你审美观比较极端化吗!?

我咬牙切齿火冒三丈脾脏爆裂……

路西法却抓住我的手,头抵着我的额头,我感觉到他长长的睫毛像要滴下泪,“我时常觉得矛盾,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眷恋着瑰洱所以对你念念不忘,还是因为真的是爱上了你。”

……好了,答案这么明显你完全不用纠结的。但我觉得眼下还是给他一个回话比较好,不然他的头真的很重,压得我……

“嗯……你先整理整理自己的感情……”

可怜我一番谆谆教导还没说完,路西法就又插话了:“那你告诉我怎样整理感情。应该要以怎样的感情去面对已经死去的人?”顿了顿,“怎样才能忘了已经死去的人?”

我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忘记?”

路西法终于不再顶着我的头,起来愣愣地看着我。

尝试忘记不是和逃避一样吗?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然而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变成:“你怎么知道她死了呢?要是她没死呢?她还活着呢?”

路西法此时显得有些呆傻,“可、可是她消失了好几千年……”

我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也不代表是死了嘛,不是说炽天使通过生命之树重生是不会消失的嘛。”

路西法垂下眼眸,“我试着找过了。”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突然想起玛雅伊弥说的话,“不是还有个通往古老的神灵的入口,死灵之门吗?”

路西法一怔,随即说道:“死灵之门有着保护和抵抗邪恶的意义,所以一般来说堕天使和恶魔进不去。瑰洱应该也不可能在里面……”

“可瑰洱消失的时候可没变成堕天使或者恶魔吧。”

路西法默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神色肃穆地为我拉了拉被子,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晚安。”

最后他保持着若有所思的表情慢慢地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我觉得我终于能松一口气了,事情这下水落石出了,路西法执着的人从来都是瑰洱而已,而撒麦尔追寻的人是莉莉丝,都没我什么事儿了。他们两个也不再是情敌了,魔界太平了,天下太平了,他们两个不一定还可以联手一起打天下什么的,太好了,没我什么事儿了,这场麻烦的误会总算要落下帷幕了!我内心激动无比,简直像有千万只波尔希在心中奔跑,它们欢呼着,雀跃着,高歌着老百姓从此要过上好日子了!

我真的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不开心。

怎么会不开心呢,我不用背负什么责任,也不用再担心会不会有人来挖心,更不用担心会再出现个孩子让我生,因为我谁也不是,什么也不是呀,平淡是福,平凡是运气啊,知足者常乐啊,我哪里会不开心啊。

所以对于枕头湿了一半以及眼睁睁看着天空变成鱼肚白的原因,我真是一点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甚至于当度玛进来找我时我都还是保持着笑脸纯真,嘴巴咧开到脸外面的状态,所以我怎么会不开心嘛。

度玛古怪地盯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按理说陛下是不会对小孩子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啊。”

我直接踹了他一脚。

然而度玛并没有计较我这临门一脚,而是维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奇特的是该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立在了一旁,我觉得他的功力也锻造地相当登峰造极,此时他优雅地站着,嘴角噙着笑,先是微微笑对着度玛,然后再换上肃穆的表情对着我。

……拜托,我不是你的坟墓,不要这么悲壮地看着我好吗?

好在度玛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平淡的语气为我讲述了一件在我看来非常不可思议并且不可理喻而在他看来却正常的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情,“对了,原来你没错是莉莉丝,如假包换的,真的莉莉丝。”

面无表情,名字寓意为“沉默”的少年,此刻他冷静淡定地拍了拍我的头,“高兴吗。”

我点点头,“嗯,我很开心。”

度玛似乎肯定了,“嗯,看得出来。”

现在我强烈确定度玛没有情绪识别的能力。

度玛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我只好又问了一句:“还有事吗?”

度玛点点头,“有。”然后他就伸出手,手心慢慢凝聚出一个固体。

“这是诞生石,你先用着,你原来的身体我们会向别西卜讨回来的。”

我刚想问哪来的,度玛就自动回答了,“这是你当年养在天界的那一颗,米迦勒帮你拿出来了。”

事隔多日,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惚的感觉,“米迦勒,你是说……路德森?”

度玛继续点头,“对,当年把陛下打下地狱的那个大天使长,米迦勒。”

我有些不敢看向门口,“……他、他他……”

“他没来。”

我松了一口气。

“是玛雅伊弥代送过来的,有诞生石在,你就摆脱儿童形象了,所有的桌椅就都不用为了将就你而重新改了,下属们也不用再战战兢兢地担心自己太粗暴一不小心把你弄伤而遭到陛下的惩罚了,生活方面你也可以自理了,所以,快变回去吧。”

……度玛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但是,“我一直有个疑问,那个玛雅伊弥不是天界的人吗?为什么她还能……”

度玛摆摆手,“这不奇怪,沙利叶原本也是地狱七君之一,可他有时帮撒麦尔大人,有时帮天界,我们只能说像他们这样的,就称作为‘双重身份’。”

我想起之前在地狱和茵蔯大打出手的像要去参加Party的那个男人,不禁眉头皱了皱。

“……原来还有像这样立场不坚定的么?”

度玛看着我,“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局势会让你作出怎样的选择。”

我抬起头,也看向度玛,“那你呢?你有一天也会背叛路西法吗?”

度玛回答得很干脆,“不会。”

轮到我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巴贝雷特永远不会背叛陛下。”

我更加好奇了,“为什么?!”

度玛却不回答了,取而代之的回答却是:“撒麦尔大人让我转告一句,”他一边说着一边运转着手上的诞生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的躯体带回来的,连带着你的记忆一起。”

事情总是不会朝着你预想的方向发展,并且还会越偏越远,与原本想走的轨道截然相反。

这就叫做,天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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