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夜困色,谁为可怜人(1 / 1)
一切都发生的让人措手不及,大家眼看着那个玄夜明拥着水心离开却无力阻挡,偌大的火府却留不住一个人。火龙果动了胎气,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火亦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火龙熙赶紧上前施针。总算是没伤到什么要害,大家也就松了口气。可是一想起水心被那么莫名其妙的带走,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担忧。
院中的树叶泛黄,枯萎,凋零。
眼看着过去了一日,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派出去的人压根连玄家的府邸都没法靠近,更别说打听一个人的消息。火龙果躺在床上满脸愁容,抬手摸着隆起的肚子,不甘心的咬着嘴唇。是的自己又能怎么样,本身功夫就不怎么样,现在多了一个包袱,想着想着不由得抬手轻轻的打了一下。
哎,果真还是舍不得打你,如果心儿真的发生什么不测,你出来我也不会疼你知道么?心里想着转头看向窗外,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力想办法的,水心现在也是我们的家人。”火亦一推门就听见那声幽幽的叹息声,端着药碗连连摇头,这个丫头永远爱替别人操心,要不是现在怀着身孕还真不知道要闯出什么事儿来。几步走到床前,就看到火龙果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连连的摇头。
“不喝,不喝。”
“那不行,现在水心还等着我们去救,肚子里面的宝宝又受了伤,你肩负着多大的责任,怎么能现在退缩。”
“是哦,赶紧给我,我得快点好起来。”火亦好笑的看着火龙果呲牙咧嘴的灌下一碗药,当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子莲子糖,这糖还是水心专门给火龙果做的。一时间握紧手掌,狠狠的咒那个老妖精。
一时间两厢思念。
现在的水心静静的平卧于窗棂边的软榻上,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清,心里却百转千回。火龙果怎么样了,临走的时候看到她倒在了地上。大家都在为自己担心吧,可笑的是自己现在的这幅样子,俨然像是被呵护在怀里的瓷娃娃。身上的武功被废,内力消失。
这是不是就应征了一句话“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自己一个游魂,那么蛮横的抢夺了玄夜色的生命,耗尽她的内力。现在人家的哥哥收回去了,罢了,佛家总说“因果、机缘。”而自己离奇的遭遇会不会也到此画上休止符呢?
窗户是水心执意要开着的,冰冷的风灌进来换来一阵的清醒。回过神来向外看去,透过碧橱纱窗,看着室外翘起的一角飞檐。青色琉璃瓦,折射着阳光,闪着刺眼的白光。
那天,也是白天,卷起的窗帘透进一束光线,刺得人眼晕。马车一路跋扈地穿过街道,沿着那条笔直雪白的岩道,直抵府院大门。描漆朱扇门对开,门口的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一如其王者霸气。富丽堂皇的楼栋,散发着主人的骄横。周边没有民宅,偌大的桥畔仅此一户,巍然高立。
这样一座冰冷的房子里,埋葬了孤寂。
缓缓的合上眼帘,疲惫的掩盖这满目的悲凉。为这个偏执的禁锢在自己修的牢笼里的男人,为这个抱着幻境而独独不肯清醒的执念。
哎,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一个替身,替别人缅怀记忆。玄夜明把水心当成一个影子,凄凉的守护着那个已经逝去的诺言。
那些宠溺,无边。比如说:
“心儿,住的是否习惯,房间里都是你喜欢的样式。”一脸宠溺,满眼深情,可终究是对着自己看像其他人。
“园子里的花都开好了,清香扑鼻,我带你去看看。”说着便弯身把自己抱起来,小心翼翼,仿若对待稀世珍宝。
“怎么样很美吧,待会儿,我带梅花酒给你尝尝。”
自言自语的说着,一只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拍着,力道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个易碎的梦。
水心冷漠的看着芳华落尽,落在头上肩上,带来满目凄凉。
自己的冷然显然与娘亲的柔顺,温婉格格不入,出口的话更是无情之极。所以现在就是一只木偶,空留着一副躯壳,哑穴被点上,身子一动不能动。还有很无奈的听着这个男人在这里呐呐自语,完全忽视自己的白眼。几番折腾下来,水心最后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听着这个冰冷的季节,把一切的低吟打散,掉落在地上化作尘埃。
南锡火家,几个人焦急的坐在桌旁商量对策。
“咱们,召集火家人,把心儿从那个,老妖男手中抢过来。”火龙果拍着桌子狠狠地叫嚷着。
“果儿,水心心思细密,她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我们切莫因为冲动把她置于险境。”火龙熙一脸担忧,却始终是那个冷静的性子。
“是啊,果儿,水心那么关心你,你只要保护好自己便是为她勉了不少忧虑。”火亦也一旁说着,一边把她那只拍红的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揉着。
“说的,好像是,我只会闯祸一样。”火龙果自己咋呼了一句,引得相公哥哥一阵说念,不满的嘟着嘴,但是看到火亦小心的给自己吹着手心,撇撇嘴乖乖的坐了下来。
“果儿,你和水心情同姐妹,可知道她还有什么家人或朋友吗?”
“水心从来不提家里的事,而且他的父母好像是早就不在了。”说到这里众人除了对水心的心疼之外,也陷入了另一个死胡同。
“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来看,要与齐临玄家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火龙熙权衡思量之后得出这么一句话,对面的火亦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有火龙果一脸无知的看着那两个一脸沉重的男人。
“火亦,这玄家在江湖上也不怎么出现啊,连咱们火家都怕他不成。”
“玄家虽然不在江湖走动,但是他们有一个势力,却没人敢小觑。”
“什么?”
“鬼域”这鬼域隐于黑暗,做事果决狠辣,谁愿意没事招惹这样的势力。
“我怎么没听过?”
“当然不会听过,因为这个组织在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就如同它一夜之间名动江湖一样。”
“二十年前?那么现在不是没有了吗,还怕什么?”火龙果又开始急了,都消失了还在磨叽什么?
“因为,它的教主,玄夜明还在。”火龙熙忽然出口,眼睛看着茶水,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杯的边沿。
“或许水心的境况不会那么糟糕,玄夜明是她的亲舅舅啊。”
“希望如此”火龙熙听了火龙果的话,抬起头微微一笑,可是心底却恰恰相反,那种眼神怎么可能是血缘的羁绊,分明是深深的爱恋。水心你到底有多少的秘密?
“啊,对了,我忽然想起个事,或许现在能派上用场。”火亦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略带欣喜的看着她们兄妹,心下希望这个欣喜
“什么?”
“什么?”
“那次,祈仙大会,我无意间听到了水心和青雨风的对话,虽然很短暂但是我记得青雨风说‘我爹很挂念你,回来看看好吗?’,当时我还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看来如果能找青云庄来帮忙的话,胜算还比较大。”
“好,放出风声,希望其他能施以援手”
一时间,只留下沉重的呼吸,还有千丝万缕的思绪。
水心双唇轻抿一支莹白玉笛,一股祥和浓烈的笛声飘荡在玄府上空。
她靠站在廊柱上看着远处的流云,眼睛缓缓地眯起。笛声可以安抚人心,这一声声悠扬乐声回转飘荡。乐声渐渐沉寂之时,笛声突变,低沉哀婉,似是悲伤的广寒仙子,夜夜诉说淡淡的哀伤。
笛音落,水心靠着柱子缓缓地滑落,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连自己都安扶不了,何来安抚他人。收紧手掌,丹田内空空如也。自己成了一个废人,成了别人笼中的困兽,在这个用华丽堆积的牢笼里,延续他人的悲凉。
银衣,银靴,连头上的丝带都是银色,在月光下散发着柔柔的光。玄夜明衣袍飘飘一路前行,修长隽永的身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畔,冷艳超然,遗世独立。广袖下紧紧的牵着水心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温暖有力。
水心一路无语地跟在他身后,迷茫的看着他银白的衫子在风中翩飞,似那画中走出的雅致的仙人……
淡淡垂下眼帘,看着脚下交织的影子。仿佛是一幅美好的画卷,沿着他们的足迹缓缓展开。没人愿意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一个精致的小亭,站在水畔。玄夜明转身把水心扶着坐在石凳上。而自己缓缓的弯下身子,微微的跪在她的面前,抬着头直直的看着那双与夜色一样的眼睛,不同的是那里面没有柔情似水,只有如水的平静,还有冰封的清冷。
“心儿,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日出吗?我带你去可好?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不忍蔓延这无尽的悲凉,水心也开始无奈的扮演起那个梦幻般的角色。
微微的点了点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瞬间染亮了眼眸,一滴冰凉顺着他柔和的面庞,滴在水心的手上,连心都被烫的发抖。
日出江花红似火。
远远的天际,划开一个小口。汩汩红晕升腾开来,照了个姹紫嫣红。风吹在脸上,发丝轻挠,微凉的手指为自己拂到耳后。抬眼望去对上了一双湛黑幽深的眼睛,那双眼睛黑如水晶,深处还带有隐隐的凉润,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微微一笑,不理那个瞬间愣怔的人,至少这一刻,自己是开心的,旭日东升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两人均是羽衫雪衣,临风玉立,似仙子落凡尘。
琼楼玉宇之上,清风徐来的晨间,竟那般温馨,美丽不可方物。
红日高升,倦意袭来,缓缓地陷入此刻的温暖。一瞬间的愣着,胸前多了一个重量,压回眼底的湿意,玄夜明看着那升起的红日,蹙起眉。
即使这样如何,我不想放手,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