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面朝阳,暖夏花开(1 / 1)
顺着那条不熟悉的路,向着一个曾经的站台靠近。路上依旧花草清香,一条蜿蜒长河在那一大片绿上向天际延伸,携带着人们美好的愿望。它身上粼粼泛起的波光倒像是一条蓝色的长龙鳞甲,此时安静的盘曲在草原上充当着人们的保护神。
水心骑在一匹骡子上,一如既往的黑衣裹身,头上的斗笠夸张的遮住了整个头顶上方,就像是一把小伞。远远的走来倒像是唐吉可德,只差一柄剑和那激昂的斗志。
要说为什么骑了一匹这样子的骡子,还有一段插曲。本来雇了一辆马车,也商量好了价钱,水心只是在朱玉家商号取了不多的银两,付了那个车主定金就也所剩不多。只是在半途中发生了一个小小的状况,水心不得已必须只身上路。回想起那件事情她又掀起了嘴角,伸出手摸着那匹骡子。
“少侠,咱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年了,你就放心吧。”那中年的汉子,声音浑厚,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一个月牙的形状,给人的感觉很是憨厚。
他坐在一边驾车,水心便坐在另一边,一路上那个男子都在侃侃而谈。然后水心汇集了几点信息,他叫路虎,这是一个气派的名字,也非常的适合驾车。如果放在自己的那个世界,说出来肯定会被人拿来吐槽一番。他家里就住在北漠边境上,外出跑车也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自己有几下身手,这一趟就能挣不少。所以即便是离家远还是坚持了下来。过两个月就是他妻子的产期,一说到这里高兴的咧着嘴大笑。
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很多时候是让人有一种难耐的喜悦,只不过是自己两世为人也不招人待见罢了,想起这个心下有些黯然。但是又怎么样呢?自己孓然一身在这江湖上漂,虽然挨了几次刀,倒也福大命大的活了下来。抬眼看着远处没有尽头的路,掏出怀中的竹笛吹了起来。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
以前不会理解海子的这种心情,那种想要感知生活的欣喜,那种想要融入这个世界的希冀。三毛自杀,为情。海子自杀却带着对生活的不理解,一个人在现实中找不到自己生存的价值,感知着与愿望不同的轨迹。他的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抚慰了一代人。
笛声悠扬的穿透云层,越过起伏的土地,最后消散在空气里。
“面朝阳光,暖夏开花。”抛开那些纷争,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一个想在这个世界留下浅浅痕迹的人。
马车摇晃着在路上日夜奔驰,路上的商队、行人很多,偶尔在户外露宿都可以遇到很多其他的人。今天又要在外面,路虎是个有经验的车夫,早早的就备了充足的干粮。熟练的生火,在地上铺了干草。水心看着那个坚实的脊背,会心的微笑着,吃着馒头还有架子上烤热的肉。
今天的路虎在路过一个小镇子的时候,不知道买了些什么东西,放在车上。怀里那个估计是很宝贝,就见他不停的抚摸着。而且这个家伙一路上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只要一遇上自己的视线就马上闪开。
“有什么事吗?”看来自己终究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眼见着一个大汉搓着手,一会摸摸头,一会儿又咳嗽两声,坐立难安的样子,水心吃完手里的东西,拨弄着火堆低声的询问了一句。
“白少侠,其实前面那个镇子就是我家了,我买了些东西,那个……不知道您急不急我想回家看一看他们。”
“好。”
“啊,太谢谢您了,就只是路过我看一眼马上就走。”看着那个瞬间高兴的站起来想我自己手的人,水心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便回到了车上,躺在那里听着路虎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一时间弯了嘴角。自己其实也是个普通人,偶尔的这样放松心境也是开心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撩起车帘就看到了路虎那个憨厚的笑脸,他正在喂马吃草,见自己醒了咧着嘴笑起来,拍拍马头便跳了上来,吆喝着赶路。
视野越来越开阔,草香也越来越浓。深深的嗅了一口气,在看到前面一处小村子的时候,路虎高兴的指着那里说道就是那儿少侠。那缓缓上升的炊烟,像是在表达对亲人的思念,柔软安详。马儿似乎都好像是欢快起来,车速加快。
“那不是阿虎吗?赶紧的你们家的宝桑要生了,半天了生不下来,赶紧去看看吧。”
“啊?还不到月份呀”
“快走”水心一听也是头上冒汗,难产这个话题自己现在是一听见就心颤。当下也赶了过去,一接近那个小院子就听见了喊叫声,似乎是那个叫宝桑的已经力气不支,里面传来稳婆大声的叫喊,让她加把劲儿。
那个路虎直愣愣就要冲进去,被几个大婶子使劲的拖住,没办法只能着急的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是小孩子啼哭的声音,那么的小。
一个稳婆着急的跑出来,浑身是汗。
“赶紧去找大夫,宝桑现在虚弱的不得了。”
“那我这就去。”快速的飞奔而去,留下一群人打转干着急。水心站在一边心里也着急,忽然眼睛一亮迅速的奔进去,就被一股子血腥气差点熏倒在地。床上的那人虚弱的躺着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小粒,轻轻的捏开那人的嘴放了进去。这药是当年那个怪医留下的,那次中蛇毒吃过一次,效果很好。
“为你是什么人,你给她吃的啥呢么呀”
“药。”
“哎,你?阿虎怎么还不回来?”几个大婶冲进来把自己拉出去,围在四周,像是看犯人一般。眼见着阿虎拽着一个大夫跑来才收回视线。
“没事的,阿虎,只是比较虚弱罢了,不碍事的。”
“多谢大夫,没事就好,就好。”
“阿虎是谁给宝桑喂药了吗?感觉她体内被一股温和的力量保护着。”
“不知道。”
“就是……人呢?刚才还在呢,就是跟你回来的那个小子,我们还以为他为宝桑吃什么了,本来打算你回来质问一下的,现在还是把人给看丢了。”
“哎呀,那是我载的一个少侠。”路虎急冲冲的跑了出来,马车还在,可是水心早已没了踪影。身后有人唤他便急急的又跑了回去,水心从一侧的放后面走了出来,掏出怀里的一些银两放在车上,转身离开。
人都说慷慨解囊耍的是一些豪气,可是冲动的解囊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水心无言的信步走在路上看着遥遥无期的目的地,幸好在路上来知道顺着路一直爱走就好,否则必然是连路都找不到。
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走到一个小镇起码可以缓冲一下,但是远望着一片安静的旷野,水心在心里叹了无数次。
之后她在一个休息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小小的茶棚,那里为过往的行人,提供一些茶水。之后她从一个人手里买下了这匹骡子,还有那个硕大的斗笠。自己坐在那个威武的骡子上晃晃悠悠的走着,下一站就是北漠境内。自动的忽略那些射过来的视线,水心在斗笠下低着眼帘看着骡子的背部和那抖动着的毛。
习惯了一个人的旅行,背起行囊走走停停,虽说这次的外出更像是一次逃难,但水心还是自动的把它设定成一次游历。骡子比不得马,先不说脚程如何单单那就是那不甚肥硕的背,就没办法快跑。途中有几次水心都是在旷野上露宿,找一处平坦的草地铺开买来的大斗篷,在天地间躺着,看着明净的夜空和皎洁的月色。
走走停停,看到了那颗树,那个墓。
绿竹的坟仍然孤零零的立在离河畔不远的山上,水心牵着骡子,坐在它旁边,呲牙咧嘴的喝着火辣辣的烧酒,看着天边云卷云舒。
终于到了这个镇子上,在那里租了一间小屋,宽敞干净,房东是个笑眯眯的老大叔,红红的酒
糟鼻看起来很可爱。她很满意这个小房子,铺着干干净净的苇席,墙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白净的很,屋子里只有一张红木矮床,躺着真是挺舒服,被褥也都干净整洁。一个大大的炭盆放在地上,就这样她在这个远离纷争的地方一待就是一年。
在这里她没有认识的人,每天画一些成衣样子,然后再到朱玉家的铺子里交图拿钱。江湖上的事已经不去了解,平静的生活却让她日渐的懒惰无所事事起来。在这里又遇见了憨厚的齐海,依旧风尘朴朴的来往于中原和北漠,依旧的一脸憨笑和被风霜吹打的沉稳。
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摸着怀里的桃木牌,不由得心里又是暖洋洋的。透过指缝看着阳光,闻着窗台上几株花散发的香味,慵懒的闭起眼睛。
“水心妹子,这是俺小时候和弟弟一块儿刻得桃木牌子,可以驱邪保平安的,本来我们二人一人一个,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见上了,送给你吧,希望你永远安康。”齐海闪着一嘴白牙,把一块光滑的桃木牌塞到了她的手里。
木牌表面光滑,想必是有人经常抚摸。梦里看见远处草地上互相依偎的羊群,和蓝天绿草,结合在一起,宛如美丽的画卷温馨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