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宗明双腿跨在桌面上,抽着烟躺在椅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屏幕,电视上正介绍成就卓越名声显赫的实业家尹向阳,就他如何创业奋进如何挤身于雄厚名企之列滔滔不绝。
宗明吐着烟雾视觉里充斥着尹向阳的画面,高大英俊,财富累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宗明撇嘴一冷笑,换台。
换到正播广告的频道津津有味地看,广告里的美女正冲他笑,他也笑,叼着烟卷冲美女痞气的打了个kiss作为一种心理满足,美女过后他的目光也无兴趣地转向了窗外。
迷蒙着双眼让阳光照得慵懒昏睡,似梦非梦之间时事新闻报道合海公园一女子被杀事件,宗明一激灵,马上清醒,坐直身体关注地看,画面没有被害者尸体影像,只是只言片语叙述了案件发生地。
宗明虽说已经不在是警察,但原有的职业心理没有改变,无论何时,有关各种案件的发生仍旧牵动他的神经,每次看到此类报道就不自觉的神情专注。一个月后他仍在关注这个合海公园的凶杀案,但却毫无消息,不能亲身历战,现在他只有关注的份儿。
三年前那年是宗明最背运的一年,常年办案,多日在外不见家人的影子已成为正常的生活状态,他很想女儿,记忆里他去幼儿园只接送过女儿两次,他老婆常常抱怨见不着他人影。宗明觉得愧对家人,得空就想弥补一下。
晚上他抱紧老婆的身体想好好温存一下,他老婆冷冷的回了句:“你是不是想干了才回来?”
宗明立马沮丧,他可以分析每个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却总是把握不好他老婆的心理。他问老婆:“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要,是你不想?还是真的冷淡?还是对我失去了兴趣?”
“我堂堂正正的一个青春火热的女子愣是让你把欲望压抑到冷却点,你还有脸问我这句话!”这是他老婆的回答。
宗明翻身而上把老婆压在身下,他兴奋又痛苦,兴奋的是他们都有热情,痛苦的是人的欲望必须要受控环境的影响。
那天晚上老婆一直抗拒又顺从的和他厮打,折腾的很欢,在打中干得热火朝天,在宗明最后释放无力的瘫倒后,老婆趁势掐住他的脖子像是要至于他死地而后快,一个干刑警的大男人哪那么容易被女人掐死,其结果就是宗明翻身而上又干一回。直到他老婆筋疲力尽无力回击像只乖巧的小猫躺倒在他的怀里,宗明从没有过的满足。
直至今日宗明都在留恋那一天,大汗淋漓狂放的张扬着力量,往后再也没有。
有一天他老婆告诉他她爱上了别人,公司派她去国外的代理公司任职,她要带着女儿离开他去国外。宗明震惊,震惊之余却无力愤怒厮打。在他看来那个厮打是最欢悦的幸福,但幸福已不复存在,他无力争搏。
他们和平的分了手,像朋友一样的分手,宗明甚至没有对老婆有一句怨言,他觉得罪魁祸首是他自己,痛苦至极却是无怨无恨。
老婆走那天表现出从没有过的主动,脱光衣服抱住宗明:“你要是想要,就来吧,今天我是你的,随你折腾发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宗明痛苦的想哭,想扇她,想剥夺她的身体让她只属于自己,但是没用,人心已经不归属于他,何必在纠结躯壳的所有。这个身体曾给他带来多少激情和欲望,而今除了痛苦却激不起他一丝热情,只有悲伤。
这晚上他什么也没干,抱着老婆平静的睡了一夜,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他老婆在哭,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宗明,我曾那么的爱你,现在还是……但我不能跟你这样生活,我必须走,对不起……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那一年宗明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给他留下孤独的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宗明落泪了。
也是那一年更背运的是在一次抓捕行动的任务执行中,犯罪嫌疑人在闹市区持枪和警察对峙,紧要关头宗明开出了第一枪,正好打在犯罪嫌疑人拿枪的右手臂上,□□落地。但那颗击中犯罪嫌疑人的子弹鬼使神差的穿过手臂又打在后面的石柱电线杆上,反跳弹射后击中了远处的一个路人,击中的位置是腰部,路人应声倒地,所有人惊呆失措。
路人被送进医院抢救索性并无大碍,宗明自责愧疚,自言承担一切后果,路人的家人对此意外经过媒体上告公安厅弄得满城风雨,引起社会舆论的关注,迫于压力局里对于宗明的过失公之于众做出处理,以宗明闹市区开枪有欠斟酌,在没有下令开枪的前提宗明自行开枪属个人违反条例行为,处于停职取消刑侦警务资格。
宗明辞职,说好听点儿是辞职,其实就是被开除公职。很多警员为宗明鸣不平,但结果已成事实,这个破获多起重大凶杀案功绩显赫的宗明从此结束了他的职业生涯。
从那后宗明有的是时间可以陪家人,但她老婆和女儿却已离他而去。也是从那天起宗明再没有摸过枪,他把这一年看做是自己人生历程里的冰点时刻,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零下48度,像北极的冰川,回暖期遥遥无望,即使回暖也是冰川塌陷江河奔涌淹没生灵,总之,怎么的都是个死,都是个罪过,是烙在心里最痛楚的印记。
老婆走了给他只留下一栋空洞洞的房子,房子在一楼,窗外可以看见葱郁的杨树,偶尔听见叽叽喳喳的鸟鸣,告诉他还在人间,在人间就得生存。他开了一家房屋出租中介维持生计,把房子的客厅腾出来做为办公地点。雇的员工陆续走人,都说他不像做房屋出租中介买卖的,倒像是一家私人侦探,每次与客户的交谈都要习惯性的进行一番心理分析流程,弄得对方颇不自在,最后雇员走掉只剩下宗明一人,他倒乐得自在,无拘无束的在桌子上跨着双腿看着窗外冥想,冥想只有他自己认知的世界。
下着雨,这是春雨,窗外的杨树被淋得湿透,树干由灰白变为深褐色,枝干正发出淡黄的嫩芽,生机一片,好雨!宗明感叹,细细密密的雨让屋内光线暗淡宁静,本就冷清的生意在这个雨天更是无人问津,他靠着椅背在宁静中自得自意的欣赏着雨景。
良久,宁静中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震破了这种宁静,宗明忽然不适,他甚至埋怨谁在这个时候惊扰了这份儿意境,皱着眉正寻思着,推门而进一个女人。
宗明职业性的上下打量这个女人,女人看上去27到29岁之间,身高大概1米64左右,皮肤白皙但没有光泽,面容还算是好看,只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遮住原本自然的姿色,乍看她的眼睛睿智又冰冷,宗明细细琢磨这双眼睛,和她对视,觉得这双眼睛里刻意隐藏着某种情结,迷魂深奥,还有一点儿神秘,本来丰满的嘴唇刻意的闭合,嘴角处有丝淡淡的皱纹,宗明猜测这个嘴唇很少松弛放纵的张开,断定她缺少性生活,或是性冷淡。
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松垮的挽着一个髻,这髻挽得不错,从侧面看露出柔软的耳垂和柔韧的脖颈,表明她是不缺乏欲望的女人,但是脖子上那条黑色长围巾又刻意遮掩了她的欲望,宗明认为这是一种伪装,是下意识保护自己的伪装,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宽松长风衣,遮住她原本线条有致的身形。
女人走过来,从下摆的风衣处露出大腿,从裤子的褶皱看,她的大腿结实滚圆,以此宗明断定她的臀部一定很坚/挺,小腹平坦但没有胯骨的骨感,坚实有力。
脚下一双黑色名贵的外国品牌休闲鞋,鞋的后跟处标有一个大写字母R,那是品牌的商标缩写。宗明因长期判案对各种鞋有一定的研究,他知道这种品牌的鞋价格昂贵,从中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经济富足,品位高端。
整体看上去这女人身材良好似是常锻炼的人,只是从头到脚的一身黑掩盖了她的韵味,也掩盖了本能的热情,宗明想这样的女人应该很压抑,压抑很久后做起爱来才会有种冲突与狂热的爆发力,一定会很有力量很有劲道。
宗明让自己的揣测逗乐,放下搭在桌子上的双腿对进来的女人淡淡一笑。
尹梦怡推门进屋,看到一个男人正四脚八叉躺在椅子里,双腿慵懒无度的跨在面前的桌子上。尹梦怡走进去,面前的男人对她淡淡一笑。
这一笑才让尹梦怡清醒,面前的人正是她从石晓鹏的那张队员集体照上看到的宗明,照片上的宗明也是淡淡的笑,不同的是照片上的宗明面容消瘦但线条明朗,而眼前的宗明却留着胡须,上唇和下巴处让浓重的胡须遮盖,让消瘦的面容多了层沧桑感。
宗明本就不在乎留胡须,不是因为他想,是因为他懒,以前警察的职业不允许蓄胡须,迫使他每天剃胡须,现在不同了,他不是警察了,可以为所欲为的懒惰。也不会有顾虑去亲吻别人时胡须扎着对方,老婆走后他很久没有亲吻过女人了,只有一次和一旧友酒楼吃饭,醉意后搂过一个女人亲吻,迷迷糊糊还在酒店客房睡了一夜,过后他都想不起来那女人长什么摸样。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急于说话,宗明甚至连一句客气的招待话都没有,按照他原先雇员的说法,他真不是干生意的人。
尹梦怡对宗明的冷淡并不在意,直径走进屋里环视四周,这个客厅还不小,但却凌乱不堪,办公桌和一旁的文件柜上落了一层灰。尹梦怡不经意的伸出无名指抹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然后轻轻吹掉,随后走到窗台前无声的看着外面的雨景,她在等宗明说话,可是宗明一直沉默的看着她,让她摸不清搞不懂这个男人。
窗台上一层土,放着一盆既要干枯而死的兰花,尹梦怡打开窗把兰花放到外面的窗台上,终于憋不住说出了第一句话:“这花快要枯死了,让雨淋淋兴许还能活。”转过脸看向椅子里的宗明,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充斥到屋内,不再安静,宗明淡淡的回笑做为回应。
尹梦怡忍无可忍走上前盯着宗明问:“你就是这样招待你的客户的?”
宗明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不是我的客户,你不是来求出租房的,也不是有房来登记出租的。”
尹梦怡眨眨眼想:果不其然是干过刑警的人。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宗明仍旧淡笑,没有一丝主人的热情和礼节性的客套,尹梦怡第一次有被轻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