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五十八章(1 / 1)
从初一到初二,丁洛洛都处于很狂躁的状态,晃着秀月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秀月从初一到初二陪着丁洛洛聊天解闷,聊着聊着都快觉得了无生趣了,但是玉珍说房里没人怕丁洛洛一个人呆着难受,秀月想说……其实我也难受啊!
丁洛洛狂躁的时候爱抽风,一会儿抱着枕头大唱:“妹妹你坐床头~哥哥在晚上做~”【我有点不确定会不会被投诉……】一会儿又细声细气地晃着扇子柔柔地哼:“我家有枝好牡丹,梁兄你要摘也不难安安安安~”或是拈着笔叫秀月给她画眉:“你且为我画两道嗷嗷嗷嗷,立眉好似那穆桂英嘤嘤嘤嘤,五十三安安安安岁,又出征嗯嗯嗯!”
秀月觉得该一边挠门一边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丁洛洛。
又闹腾了一会儿丁美人终于不狂躁了,坐在角落里叹气了。
“恩公你怎么了?”
丁洛洛双手托腮:“待我嫁去三两年,年老色衰没人怜。隔壁还有秦罗敷,漂亮罗裙可爱颜。一壁姑娘一壁婆,休妻也就隔一天。奈何奴家心痴怨,不过最后见一面,我便自挂那东南枝,你便迷晕了将他投清池,好歹也算那东南飞的孔雀。”
秀月抹脸,冲到门边大喊:“放我出去出去出去!”
好容易熬到初二下午,玉珍喊了人抬了热水来要丁洛洛沐浴。
这澡洗的不容易,加花瓣加皂角,从午时末泡到酉时初,两个时辰都够给猪脱一层皮了,洗得丁洛洛都哭了:“我不嫁了还不行吗,放过我吧……”
洗完澡,换上衣服,玉珍叮嘱收走所有的吃食,顺手解救了秀月,然后温柔地对丁洛洛道:“恩公你明日丑时四刻便得起了,现在就可以睡了。”
丁洛洛颓然欲泣:“晚饭呢?”
“不能吃,“玉珍微笑安慰,“明日晚间就可以吃了。”
“……”我要吃饭,我不嫁了!
“还有,闵嫂嫂在布置庄里,几位大哥送请柬去了,你乖乖地不要惹麻烦。”
门关上之后落锁,十分果断干脆。
丁洛洛委屈地爬上床:“空着肚子怎么可能睡得着……呼呼呼……”
你真是人类这个品种的?
约莫戊时丁洛洛饿醒了,抱着被子很惆怅:“嫁人怎么这么累的……”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丁洛洛有点不确定:“五哥?”
“不然你以为是谁?”白玉堂问,“饿了吗?”
“饿了。”丁洛洛走到门边席地坐下,“五哥你有吃的吗?”
“玉珍查得太紧了,”白玉堂道,“莫要坐地上。”
丁洛洛撇嘴:“没吃的你来干嘛呀,你还不是坐地上。”
“没有填肚子的,糖葫芦倒有一串。”白玉堂站起身,“要吗?”
“要的要的,我就知道五哥最好了~”丁洛洛兴奋完,“你怎么给我呀?”
“……开窗。”
玉珍还是厚道的,没有锁窗。
丁洛洛背靠着门低头用脚蹭地:“开了窗不就看见了吗。”
“看见便看见了,又不是不曾见过。”白玉堂道,“你何时也在意这些规矩了?”
“因为珍珍说,”丁洛洛无意识地开始拨手指,“她说新娘子挑喜帕的时候最漂亮,所以,所以我现在不能给你看的。“
白玉堂的眉眼也染上了笑意:“你何时也在意自己好不好看了?”
“要你管。”
听那头别扭了,白玉堂安慰道:“我背过身去就不看见了,你开窗吧。”说完转过身背手拿着糖葫芦。
丁洛洛先开了一条小缝,见他真没偷看,才把窗全开了。
白玉堂感觉糖葫芦被拿走了,想象着丁洛洛现在的样子:“把山楂核吐出来。”
“知道了。”
“你每次都说知道还不是咽下去了?”白玉堂道,“吃完别忘了阖窗,不然明日该伤风了。”
啃完糖葫芦丁洛洛还没觉得饱:“五哥,你真没别的吃的了?”
“没了,你早些歇息。”白玉堂说完便打算回去休息了。
“五哥。”
“怎么?”
“你退两步。”
白玉堂不明所以,依旧退了两步,正站到窗前。一双手环过他的肩,丁洛洛踮起脚侧脸靠在他的背上,他的心跳稳健有力,给人安心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丁洛洛说:“五哥,我手有点酸。”
“……睡吧。”
等丁洛洛和白玉堂道了晚安,关上窗,躺回床上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
过了许久,床上的人抱着被子流泪:“完蛋了睡不着了……”
玉珍和秀月果然在丑时就来挖人了,丁洛洛的一对熊猫眼把她俩吓了一跳:“你昨夜没睡吗?”
丁洛洛形容憔悴:“饿。”
秀月问:“你就要嫁人了就不觉得紧张?”
“紧张的,”丁洛洛无精打采,“现在就觉得饿。”
“再忍忍。”玉珍道,“俗话说长嫂为母,今日由闵嫂嫂给你梳发。”
闵秀秀用自己出嫁时用的发梳给丁洛洛梳发,她来这儿两年多了,头发也长了许多:“那时初见你下巴还得尖点,做男儿打扮,和五弟两人从日到夜没安生过。”
丁洛洛摸摸自己的下巴,好像肉是多了。
“时间过得也真快,”闵秀秀一边梳一边念着,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梳完头,戴上凤冠,她今天还真没不配合,待全打理好了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丁洛洛成功地饿晕过去,闵秀秀去前面主持事宜了。
秀月拉着玉珍走出房门,确定丁洛洛睡着了才问:“你真的不告诉恩公?”
“我与明珠说过了,明日便去找她,这病治不好也没关系,”玉珍道,“就是怕走的时候不安生,我怕见人落泪,你看恩公平日那么爱闹腾,心里细着呢。我已经写了几封信,你隔些月给她一封。”
眼看秀月要落泪,玉珍道:“今天是恩公的大日子,本该高兴,何况我问了明珠,也有些治好的把握的。”
说话间卢方过来:“五弟的轿子可要到了,洛洛呢?”
“坐着睡着了,也有些厉害。”玉珍答道。
第一声炮响之前秀月就把丁洛洛喊醒了,丁洛洛下意识的想用袖子擦眼,被玉珍拦住:“稍坐会儿吧,别把脂粉搽了。”
等丁洛洛回过神,玉珍才喊秀月一起帮她盖上了喜帕。
眼前一片鲜红,丁洛洛觉得颜色也有些醉人,倒不知那穿惯了白衣的人着喜服又是什么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