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慈悲（1 / 1）
“搞什么搞？”
咔嚓！咔嚓！
上面有岩体分裂的声响。两株百年老树连根带土的倒栽葱脱离山体，轰隆隆！呼啦啦！有一株横截山侧奔流的溪流。水面忽然的增高，倏忽强劲奔流又一泻千里，乱木跟随磕碰转圜呼啸而下。桌面大的山石已不在话下，撞击石岸的轰然巨响一路不绝。
青诺瞪了铜铃眼，收腹提气，双臂上扬，支撑起了哑豹子不能顾及另一半山豁嘴，咔嚓崩裂的石响立消，一人一妖俱是心不旁骛，细脖子只剩下筋了。
哑豹子知道锁麟儿他们来了。
“怎么办？”锁麟儿急得揪着裙带团团转，汗也跟着下来：“哥！怎么办？”
青诺劲儿哑豹子俱不能说话，憋青的脸，青筋跳出，一脸的老树盘根。
“愚公移山啊！”信灵儿大脑袋嗡嗡作响，一块碎石经过后脑勺，丝丝痛让他弹跳不止，小翅子一指不远处：“搬来巨石支撑，替换他们，快啊！坚持不住了。”
信灵儿把青诺的情绪表达了。
“奥！奥！”锁麟儿嗖一下冲出去，一手顶碗：“臭家伙！快啊！”指尖引出绞龙光盘盘绕绕一块方石，唔-------！绞龙光绞索，锁麟儿柳眉直立，指掌绿光托举，与血玲珑合力将巨石拔地而起，悬浮！推拉！嘭！置于青诺和哑豹子之间。
“不够高！”信灵儿小翅子比划还差尺余。
哦哦！锁麟儿一抹头，指尖一错绿光，这个小块的容易，移动指尖光锥将小石块嫁接于巨石之上，严丝合缝。
“好好！”信灵儿抹汗，得得打颤的兔子牙舒缓下来。
锁麟儿又一扭脸，绿烟呼呼！指尖旋拧血玲珑：“宝贝儿！再来！”
有了经验，尺度，锁麟儿信灵儿快速的筛选着大青石，呼呼！凌空搬运！山体嫁接！
一刻不停，驱策着血玲珑，绞龙光彻底的替信灵儿做了苦力，信灵儿监工当得敬业，大呼小叫的呼呼到这儿呼呼到哪儿：“保险起见！这儿再撑一块，不能留间隙，还有这儿，哇塞！有点儿准头搞不好！我不是靶子！”锁麟儿吭哧吭哧的呼吸带喘，被信灵儿指挥的晕头转向，眼见得大大小小的石块密集嫁接山豁嘴，半圆圈成形。
“快了！最后一块！轻点瞄准点儿挤进来。”信灵儿舞动着那个被洞穿的小翅子，兴奋的大喊：“锁麟儿！一级建筑师啊！”
本是豁了嘴的山兽满嘴无牙，不消一刻功夫，就被锁麟儿镶了个满口，对齿还算整齐，青诺和哑豹子铿锵站立的地方就像龋齿遗留的牙洞，不过，美不美观的，坚固就行！
“好了！”信灵儿发号施令：“青诺！哑豹子！123！撤！”
呼！青诺和哑豹子也没信灵儿的速度，嗖一下子！他倒先撤到安全距离之外。
青诺哑豹子抽丝剥茧耗尽了最后的气力，信灵儿的一个‘撤‘字落地，两个齐齐的瘫软在地。
喀喀喀！山峰不情愿被无辜伤害又被强行救治的发出轻微的*，好似试试锁麟儿的手艺，稍微的扭动，大片的表皮土层剥落，植被树木纷披而下，锁麟儿张大了嘴巴，心揪啊揪啊：“哥！哥！哑豹子！”
里面没人出声！
好像还满意锁麟儿的手术，山峰不在拧巴，安静下来，结结实实安安稳稳的将中心放平在锁麟儿堆砌的巨石支撑点上。
“大功告成！”信灵儿锁麟儿扒拉着浮土，从青诺和哑豹子刚才站立的缺口钻进去：“哥！哥！没事吧！”
“哑豹子！哑豹子！”
偌大的镂空的山厅，光线从石齿与石齿之间打进来，横躺着青诺和哑豹子被阴暗和光线均衡的分割成几段，对靠着的脑袋刚好在光线段，呼呼地喘息还在继续，脸上都是洞顶落下的灰土，看着锁麟儿凑近的脸和眼睛，都无精打采的理也不理，继续各自的喘！
信灵儿大脑袋碰到了一块大石，喀喀喀！
啊！青诺哑豹子包括锁麟儿俱神经兮兮的一跃而起，信灵儿不好意思紧抱着那块发出响声的石块，皱着脑门，呲牙表示很深的歉意：“没事！不下心！继续躺着就是！”
喔！
哑豹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碎石垫底，硌疼的半拉屁股翘着，锁麟儿青诺俱狠狠的白着信灵儿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干嘛啊！不跑！弄这刺激，看我愚公移山好玩儿啊！”锁麟儿揉揉墩疼的腰眼，她就不明白了，以哑豹子的机智速度不可能脱不了身。青诺翻着鼻孔，也从屁股底下划拉出一块石子，和信灵儿比赛呲牙，此时此刻两妖似笑还哭的表情太难拿了：“我的神啊！你是愚公的后人啊！”
要不是看在同盟的份儿上，青诺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更重要的也是，目前累得要死抬脚的力气也没了。
喘口气儿都累，想骂也免了吧！喘匀了气儿再说！
“你说你跟山较什么劲啊？我们很闲啊！做这等无聊的事，还被戈奈跑了！”锁麟儿替那两妖瞪他，要不是虚脱带惊吓，掐死他的心都有。
哑豹子摇落一脸灰，眨巴眼只看着锁麟儿。
锁麟儿也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他，哑豹子有点累傻了，还在喘，单薄的小胸脯像个开足马力的压缩机，真是！锁麟儿还是婉转的白了他一眼。
“山下········就是兰·······兰周小城·······如若半山坍塌，泥石流·····势 势必山水改道，势必········势必殃及兰周小城的百·····百姓百姓！”
不成语句的话，从未听闻的声音。
咦！语出谁的口，不是青诺的，不是锁麟儿的，更不是信灵儿的。
三妖一线，张嘴张目，一条直线靶中哑豹子的嘴巴。
哑豹子张嘴张目，不会呼吸了，一只手捂在嘴巴上，灰土拓印五指下滑，顺下巴，捏自己的喉咙，喉结错动，咽唾沫的声音在此刻都大的震耳发聩。
“是你说话吗？”锁麟儿青诺信灵儿疑心劳累惊吓过度出现集体幻听，锁麟儿躬身爬着凑近哑豹子：“哑豹子！哑豹子！”
哑豹子响应的不间断眨巴眼睛，眼睫毛的落灰都清晰可辨，咽唾沫的声音又起。
青诺也撅着屁股前凑，信灵儿放开那块石头。
锁麟儿越凑越近：“再说一句我听听！”低头扭脸的瞪眼蹙眉探照哑豹子的嘴巴，哑豹子猛然闭了嘴，咕噜！没有唾液，干咽了一口凉气。
“哑豹子说话！锁麟儿像是诱拐的软语微笑：“说话嘛！”
哑豹子扑棱脑袋，咬破的下唇微肿。
“哑豹子！”锁麟儿眼睛瞪起来，变脸！鼻翅狐假虎威的一张一张，大有你要不说我可就下手掏了。
“说一个嘛！说一个！”信灵儿一副协同诈骗诱拐的小嘴脸。
“不”哑豹子嘴里蹦出嘎嘣脆的一个字。被自己吓到了，猛捂嘴，心都被那个字给捎带出来了。
喔呕！
锁麟儿青诺信灵儿统一了一个表情一个动作，轰然的屁股后坐，锁麟儿扭着腰了，青诺又硌着屁股了，信灵儿后脑勺拥吻了大石块儿，吸溜着舌头呲牙！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信灵儿凑上来，使劲盯着哑豹子，哑豹子被大家看的无比羞涩。
“他居然说话了。”锁麟儿摸着哑豹子的后脑勺，困自己的惑。
“降妖除魔功德圆满，方才彻除哑疾。”青诺深蹙眉：“莫不是把戈奈灭了，圆满了功德？”
“不是！我明明看见戈奈金蝉脱壳跑了。”信灵儿抖擞被洞穿的小翅子，这是不容忽视的证据。
这次大家都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本来就会说话，故弄玄虚装聋作哑？”信灵儿做藐视状。
哑豹子捂着嘴巴扑棱起脑袋没完。
锁麟儿面色沉沉，貌似看着哑豹子，但眼神却穿过了哑豹子，投递出去，落也不知落处。
夜游神曾对哑豹子的警示：切记除魔卫道的本意，不可急功近利为早日解除哑疾而置生灵不顾，功德必要善果圆满，卫道流于形式，即使你斩杀所有妖魔，如若以民生疾苦为代价，不计善因善果，那也妄谈功德，以斩妖除魔的数量换取你早日除去哑疾的资本，你就大错特错了。届时不但哑疾不除，反增孽障。
当时的哑豹子只是懵懵懂懂，对于夜游神不帮自己怀有很大的情绪，看锁麟儿一沉不起的面色，忽然的脑子里就冒出夜游神的这句话。七窍生灵，哑豹子就觉得顿悟了一般，但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他却表达不出，只是兴奋莫名的瞅着锁麟儿，眸中起雾，雾化凝露，哑豹子含着笑不让那滴热泪溢出眼眶。
“还以为你这么痴狂的除魔降妖是你哑疾所使，原来，你天性慈悲，除妖降魔只是对你心的砥砺磨练，出家人终究修炼的是慈悲。”锁麟儿心落在自己的心深处：“除魔很易，慈悲却难！行善容易，舍己很难！真正的慈悲是舍己吧！”
青诺和信灵儿蹙眉，半懂不懂，最让青诺恼火的是锁麟儿沉下去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永远也到达不了，那个地方超越了妖精的境界。
嗯嗯！哑豹子豁然，懦懦出口：“慈悲是人道，人道即是功德，修慈悲才是修功德！”
哑豹子脸又红了，好像话是从别人那儿偷来的。
舔着自己的唇，说话的梦想太久了，一朝实现竟是这样的突兀，甚至不适应，自己的话在耳道里回旋，神奇的很。
嘁！信灵儿给他一个不屑的后脑勺。
“这也许就是人妖之别！”锁麟儿微笑，心里暖暖的氧化：“慈悲见本心，人道是自己给自己的责任，我懂了为什么你和你的师兄遇到妖精就眼红了，不过，你师兄没你可爱。”
眼前的哑豹子彻彻底底的让锁麟儿刮目相看：“你和很多的出家人并不一样！起码，你在打着慈悲的旗号斩妖除魔的同时，你的心真是慈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