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命运桎梏（1 / 1）
清晨的阳光刚刚铺洒而来，早起的飞鸟还未起身，宿醉一夜的萧林飞却已经睁开了冰冷的眼眸，幽幽的扫视了一周，蓦地他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跃了下来，穿好自己的那一身黑色的衣服，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可是在经过梳妆台时，清明的镜子里他却看到了自己残破丑陋的脸！掌心蓦然覆上自己的脸颊，这一刻他只觉得心脏的地方被狠狠地刺了一刀，痛得难以呼吸！
是谁告诉他要学会在阳光下生活，黑暗不适合他？是谁要他摘下面具，勇敢面对自己的这张脸？是谁信誓旦旦的许诺他此生不离不弃？话音犹在，物是人非······萧萱，你是何其的残忍！狠心的将我这个习惯了黑暗的人拉到了阳光底下，几乎刺瞎我的眼眸才适应了的光明，你却又狠狠地一脚把我再次踢入黑暗的深渊······
‘呀——’萧林飞骤然愤怒的大吼一声，一拳狠狠的砸向了镜子，‘砰’的一声，镜面顷刻间碎成了碧波，他的拳头却定定的落在镜框上，镜子的碎屑刺入骨指间，血‘啪嗒啪嗒’的落在了碎片上，他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心都没有了，怎么会感觉得到疼呢？萧萱，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感受到我现在的这种锥心刺骨之痛！我每受一份苦楚，定让你加倍的感受到这种苦楚！我不会让你好过，我会让你清楚的记得你对我所做的每一次伤害！
‘呕——呕——’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呕吐声，萧林飞蹙着眉头向外看去，只见院中那可古老的大树下，段芊羽纤瘦的身子痛苦地佝偻着，扶着树干痛苦的呕吐着。萧林飞的唇角突然闪现一丝邪笑，妖孽的如同脸颊上盛开的血色萱草花。
段芊羽一只手紧紧地抚着胸口，压制着胃里的酸水往外吐，可是似乎怎么做都无法做到，明明没有吃多少东西，可是还是拼命的想要吐，胃里的东西吐完了，她只觉得连胆汁都被自己吐出来了，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口腔内每一寸地方。忽然一方柔软的帕子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段芊羽惊诧的抬头看去，竟然是萧林飞！段芊羽眼神一阵闪躲，可还是接下了那方手帕，擦拭着嘴角的污秽。今天的萧林飞有些不同寻常！
萧林飞得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旋身将她抱了起来，温暖的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这些日子照顾我太累了，所以病倒了？都是我的错，既然我们都已经成亲了，却还是让你一个人忙活，现在都累成这个样子了。你去休息一下，我给你熬药做饭。’
‘林飞······’段芊羽忽然间觉得自己置身云端的感觉，这样的萧林飞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萧林飞笑得阳光灿烂，道：‘我是萧林飞，你没有看错！’
‘那我是谁？’段芊羽紧紧地抓住了萧林飞胸前的衣襟，眼神有些雾气在晕染。
我是谁？萧林飞的身形一顿，好看的眉头忽然皱在了一起，好熟悉的一句问候！我是谁？带着些许不安，些许在乎，些许纠结······为什么不过是区区一句话，他却能够引发如此大的心悸呢？忽然脑海转到那一晚。那最为迷情的一晚·······他骤然垂下眼眸看向段芊羽，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问过我什么？’
‘没有啊！那天晚上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我看你一身都是汗，以为你出事了，所以想给你治病，没想到刚一靠近你就被你·······我还能问你什么呢？’
萧林飞顿时无法呼吸了，心痛得难受。原来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的不是一场梦，原来他和萧萱真的已经······在他的记忆里虽然那一夜的记忆很模糊，可是唯独这句话很清晰！我是谁？我的萧萧，萧萧······脑海里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当时萧萱的样子，明明是把自己当亲哥哥的，却还是抵挡不住心底的爱意，强迫自己忘记两人之间的兄妹关系去迎合他所有的要求······想着想着萧林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战栗，可是为什么他醒来之后身边躺的却是段芊羽呢？
段芊羽紧张的看着他，他的每一个脸部细节变化都逃不开他的眼睛，难道他想到了那一晚的事情？萧林飞猛然抬头看向段芊羽，却不曾想段芊羽更快的开口道：‘我怀孕了！’
一句话，几人震惊！萧林飞的手臂一僵，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段芊羽。段芊羽自他怀中跳了下来，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逼着萧林飞与她直视，然后她又一字一顿的道：‘萧林飞，我怀孕了，你······要做父亲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我很高兴，谢谢你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送给我这么好的一份礼物！’她温柔地躺在萧林飞的肩头，一脸希冀的看着遥远的天际，柔柔的道，‘谢谢老天爷对我的好，让我在失去所有的同时将你和孩子同时赐予我！你不会知道你和孩子对我来讲有多么的重要！你们是我活下去的动力！萧林飞，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萧林飞的双手僵直的垂在身体的两侧，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段芊羽在自己怀中颤抖的如同落叶一般，他很想自己可以伸出双臂给她一个依靠，可是尝试过很久，无论他怎么劝服自己，手臂都无法抬起来······他不能够想象当时的萧萧是在怎样的心境下才做出这样艰难的选择。明明他们两人才是最相爱，明明他们两人才是彼此最熟悉、最有感觉的两具身体，明明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突破掉最后的一层心结，可是她却还是逼着自己去独自承受一切来成全他们······萧萧，你这个大傻瓜！如果就此我就恨了你，你不觉得很委屈吗？
‘林飞，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有我，有孩子，一切不就很好吗？’
可以吗？可以很好吗？他现在的情况，如果躲在这一辈子不出去，那么最后被逼无奈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萧萱，他不想要看到她被别人逼得走投无路的样子，因为按照他对萧萱的了解，他肯定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告诉别人他的下落的！
‘我······’
‘希漠！’段芊羽震惊的看着门口处翩飞的一片衣袂，转瞬即逝，速度快的让她以为自己眼花。萧林飞连忙回头看去，本来想要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赵希漠顿住了脚步，他尴尬回身，云淡风轻的笑道：‘看到你们生活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段芊羽惊讶的问道。
赵希漠微笑着摇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一路在寻找一位朋友，恰巧经过这里，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你们······芊羽，林飞，恭喜你们。没想到几个月时间没见，你们都已经成亲了，还有了孩子······’他的眼睛快速瞄了一眼段芊羽的腹部，速度快得几乎难以捕捉，心痛的却难以呼吸，突然一只柔软的手伸进自己的掌心，将自己的冰冷尽数收进她的温暖中，赵希漠微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柴紫阳，旋即抬头看向他们，举起两人紧握的手，道：‘紫阳，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娶她。’
‘出意外？会出什么意外呢？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了，终于见表哥你松口喜欢一个女人了，我想紫阳一定是一个最适合你的姑娘，否则二十三年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很女孩子的表哥也不会萌生出成亲的念头吧！’
‘的确！’赵希漠淡然的笑道。萧林飞问道：‘你们走散了吗？为什么你没有和大哥他们在一起？’
‘算是走散了吧，不过他们都在漠北，我知道！所以下一步我们会去漠北······’赵希漠抿了抿唇，将还要说的话吞了下去，他本想告诉萧林飞萧萱的事情，可是看到段芊羽，他却将这些话都打落进肚子里。她那么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不能就这样飞走。赵希漠当然知道萧林飞的心意，可是他无法不顾及段芊羽，那个他爱了二十年的女孩子······‘你不回离恨阁了吗？再怎么说你也是离恨阁现任的阁主，即便不想做了，也要有始有终。’
‘我知道的。’
‘我希望我们兄弟还有重聚的一天，我很期待！’
‘我也是！’萧林飞眼神有几分潋滟，他忽然微笑道，‘进屋坐吧，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赵希漠挥手与他一击，两人相视一笑，也许很多事情现在看来都不过只是玩笑罢了，却愚弄了他们这么久，现在回想起来，过去真的很可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