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风暴前夕（1 / 1）
寂静的水廊，乍起之风吹皱一池碧水，继而泛开层层涟漪，激荡难平。萧一阳变这么默默无言的与段宥旻并肩走着，一如往昔的平静！
‘大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什么事情都看得开，所以你也不用顾及那么多，我们兄弟之间也是无话不谈啊！’段宥旻终于忍不住他的安静，明明有话要说却还是这么的安静。
萧一阳笑了，他负手而立，仰天长舒一口气，天上的候鸟形单影只的飞过一只又一只。‘记得我刚到扬州时第一次见到你们的场景，你和林飞正在打架，打得不可开交，可是你们一看到我便愣住了，都不打了，然后不管满身的脏污就一同跑过来抱住我要带我去玩，那个时候的我只觉得很可笑，你们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么热情？难道是嘲讽我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是在对我的炫耀吗？还是说我只一个可笑的跟班？那一年，你、飞儿，希漠、还有芊羽只有五岁，而萧萧才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大哥怎么会有这样奇特的想法呢？’
‘我还记得第一次与你们一同上学堂，父亲说过一句话，而且每次开课和下学之时他都会说，时至今日他也会常常说，血缘关系不是维系亲疏的唯一线条，最重要的是心，同在一个屋檐下，需要的是相濡以沫和齐心协力，否则的话即便是亲兄弟也可能会因为心不齐而反目。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爹他为什么会总是这么说，我一直以为他是在说给我听，因为我出现的最为突兀，和你们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
‘他之前也总是这样说，在你未来之前！’
‘所以我很了他十六年！’萧一阳说的很平淡，却让段宥旻大吃一惊。萧一阳淡淡的笑道：‘只是这份恨意掩埋得太好了，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出来。我家被灭门，我的亲生父亲向他求援，但是他却来迟了。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他是那么守约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他会失约呢？在我的心里一直认为他是故意来迟的，纵然我没有证据，可是我的心情就是这样的，所以刚到之时我总是像死一样的沉寂，因为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仇人，比那个灭我满门的人还要可恨！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我要报仇，我要杀死他，所以我要比他更强大之后才可以做到，所以我向他臣服，开始对他言听计从，尽心尽力的学习他交给我的所有的武功，只为了有一天我可以亲手杀了他！但是只能说我资质太差了，我学的武功总是差强人意。’
段宥旻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不敢相信他们这帮人心目中的老大居然会······会有这样的阴暗心理！
萧一阳看着他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我之所以敢告诉你，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那种阴影，我已经明白了父亲母亲心里的苦了。相较于他们心里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我们所承受的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为了一个承诺，一个明知会让他们失去所有的承诺而付出所有，包括他们收养的孩子！也许他们的这个决定在我们看来很蠢很蠢，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空口的承诺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是这不正是我们崇拜他们的原因吗？不正是他们被江湖上的人尊敬的原因吗？也许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牺牲，但是他们做到了，虽然是牺牲了我们，但是在牺牲我们的背后他们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坚定下这个信念呢？所以问天之子不敢恨他们，而那个无辜替代了问天之子的人更不该恨他们，因为我们总是渺小的!’
‘你都知道？’段宥旻很是惊讶，连他都不清楚的内幕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萧一阳笑了笑道：‘所以这就是我佩服他的原因！’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到底出自哪里就已经足够了！相比于林飞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吧？现在好像真相一层层的抽丝剥茧的要露出水面了，可是我却越发的不明白了，这件真相······大哥，你觉得是我们所能承受的吗？’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就要去面对。宥旻，现在既然你已经解开了心结，那么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其实你现在不是很好吗？洛霞那么爱你，也许她将莫音的那份爱也同样的带给了你。鉴元大师曾经开导过我一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相信他们，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我们也一样。对于林飞，我们也不会放弃，不管他是谁！’
段宥旻豁然一笑，道：‘我知道，无论我是谁我们都是好兄弟，因为这份情谊是不会因为血缘至亲和身份差距来衡量的！’两人释然一笑，紧紧地握住了彼此的手，眼中都透着对彼此深深地信任与情意！
翌日一大清晨萧一阳和赵希漠便准备好了一切行装送新娘去苏州。一行人在大门口寒暄着，突然叶如雨和杨承欢也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道：‘既然萧门的大事都忙完了，那么我们也要走了，我弟弟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一同前往吧。’
‘甚好不过！那就一路同行！’萧一阳回头看向父母众人，道，‘爹娘进屋吧，我们就此告辞！’
‘告辞！’赵希漠等人也拱手向他们告别，一行人骑上了马扬长而去。
萧云回身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拉着郭小菁得手走向屋内：‘信我已经写好了，一大早就飞鸽传书去了普陀山。虽然传送的及时，可是从普陀山到蜀山还是要几天的路程，即便师叔轻功了得只怕也得三日的脚程，所以在这几天内你一定要好好的防范着，不要出了大乱子。’
‘你放心好了，尽快去吧。’
‘嗯·······’
接着便是断断续续的话，听不太清楚。雨棠伸长了脖子却也什么都听不到，便讪讪地缩回了脖子。正在此时一只大手轻轻的伏在她的肩上，吓得雨棠惊声尖叫着转过身去，却看到萧嘉风一脸戏谑的看着她。雨棠舒了一口气道：‘堂公子，你不要老是这么吓唬我好吗？我的小心脏都快要被你给吓破了！’说罢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萧嘉风无奈的摇头失笑道：‘跟在萧萧的身边你什么都没学会，倒是把她的古灵精怪全都给学会了！不过倒也不是可爱啊！雨棠，你刚才在想什么？我走在你的身后那么大的动静都不知道，还被我给吓到了！说说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突然间小姐也远嫁到苏州，而我却没有陪嫁过去，感觉心里很失落，所以就慌了神。’雨棠略显失落的叹了口气，旋即又笑了笑，‘不知道小姐嫁到苏州岳家会是什么状况。小姐又不喜欢岳少爷，只怕去了之后小姐会把岳家搞得乌烟瘴气吧。不过依照小姐的脾性，她要是不哭不闹不搞点状况只怕就不是小姐了，我就是担心小姐到了那边，没有少爷们对她的里应外合，只怕要多受很多委屈吧！’
‘是啊，六老家的规矩最为严格，萧萧平素在家都被我们给宠坏了，从来都是没上没下的，到了那边肯定是要受些委屈的，但是像萧萧这样的脾气也该好好地收收了。’萧嘉风虽然说的满不在乎，可是也是很担心啊，‘放心吧，过些日子风头过了之后我们肯定是要去苏州看她的，要不然我们怎么能放心呢。’
‘那到时候可一定要带上雨棠啊！’
‘那是一定！’萧嘉风冲她一笑，道，‘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以后······你自己一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最近这些日子事情很多，可能我也很久都回不来，所以你自己要好好的。’
雨棠的脸骤然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尴尬的点点头，萧嘉风这才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雨棠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由得落寞了起来，萧嘉风，谢谢你的这份心意，也许你现在对我还有那份美好的眷恋，但是过了明天之后什么都会变了样子，即便是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失去所有，也在所不惜！我们之间的宿仇是永远也解不开的，除非有一方彻底的死去，断绝所有的恩怨！
对不起，对不起·······
雨棠决然地转身，这件事情她筹谋了很久，不可以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