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晚餐谋杀案>> 第七章 最终的结局 六(上)(1 / 1)
六
郭小峰失声笑了:
“你想问我那天听到大鱼大肉想起了什么,对吗?”
木兰使劲儿点了点头:“对,还有,我记得你原来说孔彬是最后一次进屋发现许国胜死的,怎么后来又变成第二次进屋发现人死了?这样,嫌疑人不就完全变了是吗?”
“对,”郭小峰手指轻轻点了点油腻腻的桌子:“其实我最后已经断定凶手是钱老太太,但就是这点绕不过去,按照孔彬最初的交代,只有周淑文和戴亚丽有作案时间,而钱老太太其中只出去了大约半分或一分钟,决没有时间干完这么多事,把我难住了,——但我又觉得自己的判断不错,而且,总隐隐感觉有一个漏洞在里面,却想不起来——,恰巧你提到了大鱼大肉——”
他看着小秦呵呵笑了一声:
“而这个名词还有个典故,——有一次我们吃草吃得眼睛发绿的小秦羡慕的说过:——死者很胖,生前肯定是大鱼大肉而且没有人管。——然后,当你说到了大鱼大肉时,我突然想起死者很胖的事实,——而胖子们的生理特点之一就是——睡着后几乎个个都打呼噜。这点戴亚丽也曾无意间证实过。确切的说——是死者睡觉鼾声很大——以至于她都睡不好。但我突然想起孔彬形容第二次进卧室时的情景时,用了‘很安静’这个词。——这很可能意味着许国胜那时已经死了,——因为根据我们的交谈,发现孔彬的注意力有多集中在东西,而不是人的特征,——很可能忽略了死者的状态,把死亡当睡眠了——”
“——这说明了等于嫌疑人完全变了?”木兰忍不住打断问,她又开始不知不觉像鹅一样伸着脖子。
“当然。”郭小峰悠然地说:“这样一切都简单了,——如果如我推断,就可以铁定证明凶手是钱老太太,——因为那两次之间只有钱老太太进出过,而且时间都不短,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释的通了,钱老太太最后出去那一次,就是去给死者面上糊纸呢,这几乎不需要太多时间。所以当时我很着急的要找到孔彬落实这一点。”
“结果果然如此?”
“是,而且巧得是,孔彬那天下午也确实回想起了这一点。他过后告诉我们,第二次进去的时候,死者脸朝里躺着,他一心惦记着看能不能偷点儿什么,所以根本没多想。在后来的叙述中他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就在那个下午他终于想起问题所在。——可惜他贪心作怪,没有及时通知我们,反而,透露给约好前来的周淑文,想趁机再诈些钱,过后再告诉我们。——结果最后自食恶果,所以说,孔彬的倒霉不仅是你我的问题,他本身也有错。”
“噢——哦——喔——”木兰一波三折地点点头,然后依然有些不解地问:“那钱老太太为什么那么麻烦呢?反正放纸也不过为嫁祸于人,一次完成不好吗?多进一次死者卧室不就多一次被发现的风险吗?难道她最后才拿到戴亚丽的手帕纸?”
“当然不是,钱老太太有钱老太太的打算。第一,她希望每次离开餐厅的时间短些,这样,嫌疑也小些;第二,尸体发现的越晚,她越安全,因为整个晚餐过程中,人们肯定要离开餐厅上厕所,这样嫌疑面就扩大了;第三,她也不能保证中间有谁会偷偷进到卧室,一旦看到纸在脸上,一定会认为死者死了——至少要察看一番——万一叫嚷起来,一追查,只有她有做案时间,那岂不是白用了心思?——而她选择闷死死者后,把他推成脸朝墙躺着的状态,外人进屋很难被一下子发现,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你看孔彬当时就没发现;第四,这是她交代的,给死者脸上糊纸,除了嫁祸戴亚丽,还起到提醒作用,因为她担心女儿最后进屋时没发现许国胜已经死了,还当睡着了,因为周淑文是个懒洋洋,不操心的人。你看——,”郭小峰停了下来,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她是不是比你想的周到?”
“确实!”木兰长舒一口气,把又伸出去的脖子缩了回来,左右扭了扭,舒展一下,然后有些冷笑地说,“不过,钱老太太小看她女儿了,像你说的,周淑文不乏洞察力,果然是她发现自己妈妈就是凶手。”
郭小峰摇摇头:
“钱老太太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周淑文的洞察力表现在揣测对方的心理——这也是唯一能不受她母亲控制和察觉的领域——的方面,而在生活其他方面的能力,——包括观察生活中的表象——其实都很差。如果只是随便一看,周淑文确实可能当死者是睡着了。”
木兰翻着眼睛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倒也是,”她有抬手揉揉自己刚才伸的发酸的后脖颈,接着问:“那周淑文是怎么发现她妈妈就是凶手的?”
“这个吗——,”郭小峰说,脸上带着不太确定的推测表情:“我猜是长期和某人生活在一起,就会对对方身上极细微的变化敏感。据周淑文交代:就是从我们从她家拿走工资袋的时候,她发现过后得知此事的钱老太太异常紧张起来,——我猜钱老太太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证据被我们发现了。——也因为紧张猜疑,行为就开始有些失控,周淑文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而且,白天还好,钱老太太晚上就不断地做恶梦,一次还说出了梦话,周淑文一向失眠,听到了,——这才明白到凶手是谁。”
“噢——,原来如此!”木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她慢慢地伸展开胳膊,仰着头向后调剂的仰了仰,坚持了大约一分钟,她又慢慢的坐正了,脸上却又恢复了困惑的表情。
“怎么啦?”郭小峰扫她一眼,敏锐地问:“还有什么不明白?”
“钱老太太为什么要杀掉许国胜?我想不通她的动机。”木兰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桌上的铁钎子,一边不可思议地自问:“如果她老脑筋,那就让女儿熬呗;如果看不过,就让女儿离婚,反正横竖都是她们娘俩过。为什么要杀人呢?她这把年纪难道不明白杀人的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