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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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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视线相碰,蜻蜓很快败下阵来,狼狈地垂下眼帘。

子殊直起身,修长的身影被淡淡的烛光披上一层暖意,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蜻蜓摇了摇头。

她想对他说的话很多,可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已经失去了说那些话的资格。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子殊的手轻轻放在她肩上,“对了,你一定听丁耀文谈起过沈石。”

蜻蜓浑身一僵。

他的声音清晰而又缓慢,“我很喜欢她,我希望她回来找我。”

蜻蜓的额上冒出一层冷汗,藏在袖子里的手无法自控地颤了颤。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他认出了她?

她在脑海中飞快地回想了一遍自己在他面前的一举一动,确认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或许他在试探她,因为一个人即使有了再大的改变也总会留有一些从前的影子。

她缩了缩肩膀,头垂得更低。

子殊继续缓缓道,“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就好,你说她到底明不明白?”

蜻蜓快撑不住了,指甲几乎将手心刺破,生怕自己失控。有些事情她宁愿他永远不知道,那么残酷的真相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他总有一天会忘了她,娶妻生子,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而这些是她永远无法给他的。

他声音有些发颤,压抑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四周陷入了冰冷的沉默。

蜻蜓呆坐良久,伸出手指在空中写了几个字,“谷主,奴婢该回去了。”

子殊半晌没有做声。

蜻蜓慢慢抬起头,飘忽的目光望向子殊,却被他痛苦而又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

他明显已愤怒到了极点,狠狠地盯着她,突然一掌拍到桌子上,整张木桌应声碎成粉末,随后粗暴地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发狂般地问,“落蜻蜓,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蜻蜓脑子里的那根“弦”啪地断了。

她身子晃了晃,喃喃地道,“对不起......”

子殊一把甩开她,“我不想听。刚刚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你走吧,我不留你。”

蜻蜓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到双肩发抖,甚至无法站稳。她哭着转过身,泪眼模糊中竟找不到下楼的出口。

子殊脸色铁青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真要下楼直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能这么狠心,难道她一点儿也不想他?

如果不是他无意中听到她唱那首折柳曲,他真不知道要被她瞒到什么时候。她第一天来藏书楼,他只能躲在暗处望着她,丝毫也不敢惊动了她,生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又一场梦。

直到看到她坐在阳光下的石台上,他才终于确信他的蜓儿还活着。

她装做不认识他,刻意躲着他,他原本不想和她计较这些,她身上的伤已令他痛彻心扉,可她竟然帮着别的女人接近自己,她到底想做什么?是要把他让给别人?

蜻蜓回到住处之后哭了一夜。事到如今到底该怎么办?一走了之肯定是行不通的。把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告诉他?结果不是一样可悲?

天将亮时她终于止住了眼泪,眼睛酸痛,肿得象两个核桃。

她心灰意冷地推开小屋的门,然后一眼看见子殊站在不远的树下,形容憔悴,雪白的衣衫被露水打得一片潮湿。

子殊在这里站了一夜,蜻蜓的哭声令他肝肠寸断,他突然不再想追究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蜻蜓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惊慌之中返身跑进屋里,随后紧紧把门关住,脑海中一片混沌。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子殊在门外道,“蜓儿,你把门打开。”

她退到床边,一刹间甚至生出了从窗户逃出去的念头。可是即便从这间屋子里逃出去,她终究还是要给子殊一个交代。

子殊不再说话,直接把门撞开大步走了进去。

蜻蜓怔怔地看着他,心神阵阵恍惚,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一个无耻的念头疯狂地袭上心头——永远保守那个秘密,不再顾及道德和伦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理智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子殊,子殊……”

子殊愣住了,良久,他反手抱紧她,头埋进她的秀发之中。

“你这个坏丫头……”他因为一夜未眠变得沙哑的声音微微哽咽。

蜻蜓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冰冷的泪珠滑到他的脖颈上,他抬起头,温柔地帮她擦拭眼泪,可是泪水却越擦越多,他急躁起来,捧住她的脸便吻了下去。

蜻蜓柔顺地启开唇瓣,子殊心醉神迷,吻得越来越深。

彼此的呼吸渐渐紊乱,蜻蜓恍惚中感到他的手落到她腰上,腰带滑落下去,单薄的衣衫从她的肩头流水般淌到地上。

子殊将她抱到床上,深邃的眸子如同蒙上水雾的宝石,一直看到她心里去,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喃着,“蜓儿,我从没和别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的一个。”

蜻蜓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一颗心喜悦得发抖,子殊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他的唇落到她的颈窝上,她轻颤了一下,微微睁开迷蒙的双眼,直直地撞进视线之中的却是他肩上的那枚花纹。

象被一记重锤当头打中,她浑身的血液刹时变得冰凉,猛然推开他坐了起来。

子殊诧异地看着她,紧接着象是明白了什么,强行压抑住自己,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对,我太心急了,等我们成了亲……”

蜻蜓绝望地摇了摇头,“我们不可能了。”她生怕自己丧失最后的勇气,不等子殊反应过来就接着说,“我是……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的声音很轻,破碎得不成样子,可即便这样,子殊还是听清了她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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