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0)(1 / 1)
苏敬南离开曼德勒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他静静地开着车,看着这城市的夜景。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一个失神,差点撞上一个骑单车的行人。他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挂在车前的一个平安符剧烈地晃动,他这才想起,这个平安符是和商乐清在曼谷的寺庙里求来的。
他们分手两年他竟然一直忘记把这个取下来。他抬手解下那个平安符,打开车窗,让它顺着风飞了出去。
他和商乐清是大学同学,她家境优渥,漂亮出众,而他的家境也很显赫,他们在一起,是门当户对的一对。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波折,很自然地就在一起。商乐清说得对,他是那种天生的领导者,并且有十足的野心,他在进入宏帝的短短数年,就以其卓越的才能迅速地站到了亚太区总裁的位置,也是最年轻的董事局一员。
在路过另一个路口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方向盘一转,驶向左边。
电子门开启的时候,管家老胡已经迎在门口。
“少爷,您回来了!”苏敬南下车,老胡毕恭毕敬地说,又看了看他身后,“这阿毅准又是偷懒了!”
“是我让他们先走。”苏敬南温和地解释。老胡在苏家工作二十多年,苏敬南对他一向是敬重。阿毅是老胡的儿子,现在也是苏敬南的保镖。苏敬南觉得这根本没有必要,只是因为苏敬南的父亲苏尉曾经遭人绑架,所以他的母亲秦如月才对唯一的儿子更为紧张,雇了两名保镖每天二十四小时保护。苏敬南虽不情愿但也不想让母亲担忧,只是并不常让他们跟在身边,在母亲问起时,却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苏家因为祖籍是扬州,所以苏父也一直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做派,自购土地修成楼亭阁园的园林式建筑,荷花池、假山,还种满了芙蓉牡丹。苏尉是当地的名流,在被绑架又以一千万的赎金奇迹地赎回后,索性退休,不再过问公司事宜。因为经营的是丝绸生产,苏敬南并无兴趣,苏尉就交给自己的哥哥打理,每年只是收红利也很客观。现在他就是和秦如月种花弄草,四处旅行,赋闲地过着日子。
平日里苏敬南并不住在这里,为了方便都是住在宏帝集团附近的公寓里。有时候秦如月也会过去帮忙收拾整理,送些汤汤水水。
“老爷在书房,太太已经睡下了。”老胡说。
“不用吵醒我妈。”苏敬南说着,噔噔上楼,朝二楼书房走去。大厅铺着牡丹花色的地毯,棕红色杨木的家具,大瓷器的花瓶摆件,和他公寓里现代风格的装修简直南辕北辙。但这些木质家具都有上百年的历史,是苏尉自己的收藏,他是想把自己在扬州曾经生活过的场景完全地复制过来。
苏敬南敲了敲书房朱红色的门,里面应了一句。他这才推门进去。
苏尉正在摆弄一件新的收藏,羊脂玉的碗,晶莹剔透如凝脂样的色泽,一点瑕疵也没有,看来是整块羊脂玉做成。
“南宋年间出品,市场价是五百万。”苏敬南啧啧地说。
苏尉小心翼翼地把玉碗放进天鹅绒的盒子里,打开保险柜,轻轻地放进去锁了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识货。”
苏敬南哑然一笑,其实是在报上看过这件玉器的新闻,说是被神秘买家拍走,只是知道年份而已。
苏尉瞥了他一眼,“记得去给你妈认错。”
苏敬南一怔。
“上个星期三你妈生日,等了你许久,竟然没有回家吃饭。”苏尉责备地说,“就算是再忙,也要兼顾家庭。唉,说起来我又要说说乐清了,那么好一个女孩,定然是你负了人家。”
苏敬南内心愧疚,上个星期三他在吉隆坡开会,康伟成有提醒他此事,但他还是忙到忘记打个电话。
或者商乐清说得对,和他生活在一起就是无尽的等待,他太过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了。
“我会去跟妈道歉,但爸,有个事……”他欲言又止。
“说吧!”苏尉摆摆手。
“您跟广同的陈董是不是有些私交?听说他喜欢打高尔夫,您可以帮我约他吗?”
“就知道你回来肯定是有事。”苏尉没好气地说,“我跟陈善行是有些交情,但也只是一些场面上的交往,若是我约他也不知答应可否。”
“我们现在在跟广同谈私募基金的事。虽然可以谈下来,但双方在细节上还有些分歧,瑞士方面也很看重这次合作,希望我能争取一下。”
“我试试。”苏尉停顿一下说,“今天晚上你就在家里住下吧。”
苏敬南点点头。
因为广同的这次合作,瑞士方面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他也知道股东大会即将召开,一向与他不合的丁煜祺也会有所行动,而商德也和陈善行有所接触,他更是要小心谨慎了。
转身的时候,一股难以言状的疲惫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