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3Q（1 / 1）
杯面大餐过后,赤司的衣服也干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算好了时间，外面的雨这会儿也不下了,早先厚实的乌云也散去了不少，看样子这场雨算是过去了。
于是下一个镜头就直接切换到了我跟黄濑凉太站在玄关门口送别已换回自己衣服正准备离开的赤司。
我很想找一个比较恰当的词来形容现在这个场面,但除了“诡异”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原本我是打算跟队长说下最近的车站该往哪儿走的，可刚要开口却先被站在我旁边的黄濑凉太抢了台词。
我看他比划个路线的肢体语言都能那么丰富，也就没有插嘴的余地了,最后只得跟赤司两个人默默无言看着他。
终于在黄濑这样那样地把简单问题复杂化的描述后,连我这个原本熟悉路线的人都开始为自己是否能再自信于此而担心不已。
再反观赤司，他几乎是在黄濑凉太说完的同时就点了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我只得又一次忍下想掩面的冲动，保持微笑。
“等下也不知道半路上会不会又下雨。”黄濑说着又转身熟练地从玄关的柜子那儿拿出了备用伞递给赤司,“小赤司还是拿一把伞回去比较好。”
赤司看了眼那把伞,抬头又将视线投向了我这边,眼里一片淡漠。
我的笑容一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被他的这种眼神戳到。
但赤司很快又收回了视线，从黄濑手里接过伞后说了声“谢谢”。
“嘛~小赤司的话，欢迎下次再来做客。”黄濑凉太他朝赤司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还带了点开玩笑的轻松：“到时候如果青木妈妈在家的话，晚饭就不会跟今天一样出状况了。”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黄濑，他今天的角色定位是不是有点微妙过头了。
而且这些台词不是应该我说才更合适吗，他在瞎起什么劲。
“好啊，我下次一定来。”赤司很快接口，还对他回以微笑，“那么，明天见了。”
他说完就转身开门离开了。
我站在玄关一动不动地看向门口，赤司的背影一点一点被门遮掩，最后的缝隙也随着关门声的响起阻绝了一切。
……没有对我说再见。
嗯，只是个小到不行的问题，却让我忽然觉得好烦躁。
刚才那个告别明明就是对凉太一个人的吧，他走的时候根本连一眼都没再看过来。
虽然也不是说我长得有多好看，非看不可什么的，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边上，而且之前一直都还好好的，干嘛忽然无视我啊。
好在意。
好在意。
好在意。
……
我好在意怎么办？
黄濑凉太伸出个手在我眼前晃晃，凑到我耳边提高了声音：“小枝子？你怎么啦？”
我不觉嘟起嘴，头往后一扭就用力踏着地板往里走，每一声都特别响，像是要把地板踏破才能磨平我心里冒出的疙瘩。
“没有，我一点事都没有。”
身后若有似无地传来一声轻叹，可那时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在叹息，那一声叹息中又包含了什么样的情绪。
走回客厅，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乱换台看，随便调到一个电视剧，可看了五分钟我连出场人物的脸都没记住。
郁闷之余我关了电视，伸手抓过一边的靠枕扯了两下，又顺势直躺到沙发上去。
原本是打算滚两下抚慰下自己的心情，却忽然被口袋里的东西硌到了。
我郁闷地伸手一摸，是赤司的将棋棋子。
……啊，刚光顾着解决晚饭忘了这茬，队长的东西还在我这里忘记还了。
这个发现让我蹭得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回过神的时候，我的脚步已不自觉地迈出，朝大门口那儿快步奔去。
玄关走道上，黄濑凉太正好从另一端迎面走来，见我急冲冲的样子奇怪地开口问：“小枝子，你干嘛？”
“队长落了东西，我拿去还他。”我回答的同时，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与黄濑擦肩前我还侧头朝他补了句：“我马上就回来。”
只是交叉而过的一瞬间，手腕被紧紧地握住，身子猛得停了下来。
我没稳住，脚往后退了一步。
我奇怪地朝后看过去，想问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却在看情他的表情后忘了正要说出口的话。
黄濑凉太离我不过半米，脸上笑意全无，微皱的眉头和眼里泛起的悲伤都是那么陌生。
“……凉太，你怎么了？”我迟疑地开口问道。
与往常的一惊一乍不同，他微低了头，刘海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辨不清此刻的真实表情。
他的声音也压得特别低沉：“……好奇怪啊。”
“什么？”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时又对我勾起了嘴角，带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解的笑说：“不知道诶，就是忽然觉得我应该拉住你的。”
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是怎么了呢。
“我就是去还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拍拍他拉着我的手，我故作无奈状地叹气，“要是你再不放，就真的奇怪了。”
“也对。”他说着便放开了拉住我的手，转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小枝子，那记得要快点回来。”
“……好。”
急冲冲跑出门，我根本没有顾上看脚下的路。
踏过雨后的小水洼，冰凉的积水飞溅到了身上带起了点点凉意，潮湿的空气在跑步的喘息中于口鼻间打转，有些难受。
从我家到车站的路并不短，分叉小道也有好几条。
也不知道刚才黄濑凉太这样那样的指路方式到底是怎样，而且按照刚才耽搁的时间和赤司的脚程来看，他这会儿应该已经走到车站了。
不管是哪条路，反正最后的终点都是车站，我干脆挑了最不常走却确实是最近的捷径一路冲刺。
近却不常走当然是有原因的，捷径的小巷位置比较偏，是环卫顾不上的角落，有些脏乱又容易积水。
雨后的情况更糟，我跑跳躲闪，等过了最麻烦的一段路后，我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十项全能。这也直接导致了我个体育渣渣到最后就真的累成渣渣了。
等我好不容易从捷径的小巷拐出能远远瞧见车站的时候，一辆公交车已经停在那儿了，排队的人已经上得差不多了。
因为距离还有点远，我也看不真切。匆匆一瞥下，最后上车的那个红头发让我加速加速再加速。
但目测一百米以上的距离真是让我脚下生风也无力赶上，在我最后的冲刺下，我还能做的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车尾上的巨幅少女Idol微笑着离我越来越远。
我不是没想过脸红脖子粗地大喊队长的名字，然后追车追到十字路口什么的戏码，但由于这个角色定位明显有一百八的偏差，而且我现在连喘气都费劲，更别说又喊又叫了。
所以我只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这天气身上还跑出了汗，没了力气只得两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喘气。
“哈——哈——我、我……还是……哈——哈——”等明天再还好了。
一句话都气儿说完，我手往背后一撑，勉强直起腰杆儿往回走。
这次当然走的是大道，我可不想再玩儿一次刚才赶来的动作。
一边往回走，我的气也一边跟着顺回来了。
我低垂着脑袋用手揉揉颈后，为自己这种郁闷人的体质感慨非常。
走过拐角的时候依旧是不看人的老毛病，不过这次没再悲催地撞到人。
我就说嘛，好好走路哪儿那么容易出状况。
我不由骄傲地勾起嘴角，仰天大笑一下再顺便继续揉侧边的脖子。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没撞到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旁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冒出来，隐约还带着笑。
我自顾自揉着脖子，顺口就回了句：“是啊，之前那些通通都是意外啦。”
“哦~”声音一个微妙的转调上扬，“这样啊。”
“没错，就是这……”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意识到问题后，我揉捏的动作一顿，顺着传来声音的方向一卡一卡地转过去。
与我猜想的一致，赤司此时正靠在一边的墙上，双手抱于胸前，唇角翘起微妙的弧度，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得，犯傻又被抓了个现行。
我放下仍摆在脖子上的手，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尴尬，只是忽然觉得我人生余下的脸面是不是差不多都已经在他面前丢尽了。
不过看赤司这架势，与其说是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倒不如说根本就是在等人。
左看右看，他等的人好像只可能是我。
难得有个机会可以开开队长的玩笑，就算明知有极大被打脸的可能，我还是忍不住对他不怀好意地说道：“哦呀，队长站在这里难不成是在等我吗？”
“我确实是在等你。”回答得毫不迟疑。
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地承认，这份直言反倒让原本想看队长面露难色的我有点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但也只是愣了一下，我的眼神不由有点飘，眨眼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说话更是吞吞吐吐：“那个，真的……等、等我？”
对面人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放下手又朝这边走近了几步。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那你等我干嘛？”
“我不是有东西落在你家了吗？”理由确实相当充分。
但我点点头，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最后一个跳脚：“你知道有东西落了还不自己回来拿。”
他倒是淡定依旧，看着我跳脚还面露疑惑：“所以呢？”
“……我不来怎么办？”
“这个啊。”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你一定会来。”
我一个斜眼过去：“这么确定？”
“这么确定。”
“……”
好吧，队长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确实会来。
可就是这份认定我会来追他的自信让我胸口一堵，明明刚才从我家离开时还是一张目中无人的扑克脸，现在这种难得一见的笑脸反倒看着极其碍眼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他的东西，抓过他的手往里一塞：“哦，那现在东西还给你，我完成任务了。”
连个眼皮都懒得抬，同样没有一句告别的话，我拍拍手就转身要走。
“喂。”
身后传来他的叫唤声，可我决定这次要胆上生毛一回，嗯，绝对不要睬他。
“呀！”两步后，头发又一次被揪住。
我吃痛地停下脚步，捂住脑袋。
他是越揪越上瘾了还是怎样？！而且再揪下去我就要秃了！
我郁闷地转头瞥他一眼，又死瞪着他仍旧没松开的手。
赤司倒是有点意外于我的举动，还佯装吃惊地说：“原来你也会生气。”
此言一出我脸更沉了：“……我脾气很好，但不是没有。”
“嗯，看出来了。”认真的回答。
“……果然还是不想睬你。”
我伸手扯过被他拉住的头发，二度扭头往回家的方向走，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全，又把所有的头发拢到胸前一把抓，死死地护住。
我都可以想象身后的人看到我的这个动作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不管了，反正蠢事做多了，也不怕多一件。
“那明天见了，青木。”
脚步嘎吱一停，我强忍住回头的冲动，微侧头嘴巴嘟嘟囔囔了一句：“嗯，队长明天见。”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脚步声，但时间够长了我以为队长人应该已经走了。
我这才继续转头打算再望上一眼，结果正好对上离得比刚才更近些的赤司。
距离太近是有危险的，但是此刻我已经僵化到挪不开一步，甚至连眨眼都觉得困难。
只是眼前人的神色与刚才别无二致，像是丝毫不介意离得太近这种事。
“叫赤司吧。”他开口说道，几乎可以说是命令的口吻。
“诶。”我诧异于他当下说出的这话，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应是看出了我的意外，他微迷了眼睛，却又浅笑着继续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叫我队长的样子特别……”
他留了个尾音，不再说下去。
就像是放片却在关键处卡碟一样，我一急马上接口问：“特别什么？”
赤司往我耳边一凑，故意放慢了吐字的速度：“……狗腿。”
“……”我果然不应该抱太多希望的。
赤司随后看了我一眼，往后一退，眼看一只手就要向我的脑袋伸过来。
我一惊，反射性地护住头发。
可他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最后也并不是又要拉我头发，只是拍了下我的脑袋，轻声说道：“这下是真的再见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我闻言呆呆地点点头。
没有再发生意外，这次是真的挥爪送别了。
回去的路上，我傻愣的表情也一直没有换过，直到最后看到了自家熟悉的庭院，我才猛然醒悟，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真正的仰天大笑。
嗯，因为这似乎是从未过的超级满足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从头顶一路蔓延到全身上下。
像个神经病一样恨不得跳着操进家门，我一开门就高兴地大喊报道：“我回来了！”
爸妈看样子还是没回来，凉太的鞋还在，看来他的爸妈也一样没回来。
脱鞋的时候我发现地上有几处水渍，可我记得之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过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由于心情正好我也就没多想，顺手一擦后就脱了鞋啪啪往里屋去了。
边走还边再喊了一声：“黄濑君，我回来了——！”
进了客厅才发现他正在阳台上打电话，难怪我叫得这么大声都没给个反应。
不过看样子他的这通电话并不是一次愉快地交谈，因为他此时的脸色难看极了，还写满了不耐烦。
“我都说了我没……”黄濑凉太打着电话一转身，视线扫过来正好看到了我。
我一愣，随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大笑，又冲他举高了手挥舞表示自己已经回来了，虽然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他也愣了一下，正说着的话也停了，回应给我的却是生涩的笑。
他撇过头继续讲电话，可语气一变已没了刚才的不耐烦：“……嗯，我答应你。”
他说完这句话就放下手机摁了挂断键。
走进屋的时候，我还好奇地顺口问了他一句：“谁啊？”
黄濑凉太走近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好似不在意地信口回道：“我女朋友。”
“……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结束、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