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墓地大楼内的人们（上）（1 / 1）
秒针“滴嗒、嘀嗒”地响着，时间终于来到了九月三日的晚上七点。这是黑帮请来的杀手团队聚集的时间，可是房间内的八个职业杀手仍只是坐着，直到诺斯拉帮主带来了杀手团队中的最后一个人。
某杀手向最后进来这位“杀人同事”投去打量的一眼——是一个金发蓝眼的清秀少年，外表看来完全不像一个杀手，如果不是有那样的神情，看起来完全就是平时所见的大帮派头领所豢爱的男宠之类的模样。但他可没有相信这种外表的假像。他直觉这少年的身手跟自己差不多，即使论杀人技巧自己不见得会输，但有那种神情的人、有那样意志坚定的眼神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在一瞬间，某杀手的心中掠过这些心思，所以他移开视线，没再理会那少年。直到团队中的九个人对大家是否要共同行动有不同意见时，这少年迟迟不发表看法，他才向他抬抬下巴，问道：
“你有什么看法？”
“一味地要求大家合作，只会招致混乱。……像我也是一个人就够了。”
少年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清冷理性，这是某杀手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当时他只对他话中的内容表示满意。
后来某杀手第二次听见他说话，是在杀手团队的九人都被送入了墓地大楼之后。他从电子监视器上看了一会儿，便发现怀疑是旅团的人的踪迹，于是他准备去截住目标。刚走出监控室，他便看到这金发少年站在走道上，面向着玻璃窗户外，看着外面的夜景看得很专注。
某杀手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瞥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他也不是那么有好奇心的人，正要走过去时，忽然听到少年开口说：
“旅团的人已经进到大楼里来了吧？”
左右都没人，这话自然是对某杀手说的。只是这话问得不太合适，既然不合作，就没有互通情报的必要，某杀手可不想被抢去一份功劳。于是他笑笑，回答道：“或许吧。”转身正要继续走，金发少年已经回过头来，问他：
“你的任务是要去杀人，还是要保证拍卖会顺利开始？”
某杀手用眼白多眼黑少的小眼睛瞟着少年，听到这种问话，他已经后悔刚才高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一样的吗？……不过我们的主要任务当然是杀人。刚才你没听清楚吗？”
金发少年清泠的眼睛盯着某杀手几秒，才点点头道：“是呢。”然后他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最后撇下一句：“祝你成功。”
某杀手对于这番对话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除了杀人之外，他实在懒得理会这些有的没的，二话不说便离开了。
在他的身后，金发少年盯着远方那轮刚刚从东面升起的暗红色的圆月，借着那圆月的微光，可以看到夜空中浓云密布。这全是一团一团的乌云，它们就象一群专事毁灭的精怪，趁着风势在混乱一团的天空骤驰。
某杀手不知道这金发少年可从来不会说出没有意义的话，他现在只为那即将来临的战斗而兴奋着。因为一路走去，他开始发现了一具又一具的那些“杀人同事”的尸体。从那些一击即中的致命伤口中，他可以判断出来人的身手非常好。
终于，在走廊上转过一个弯后，他终于看到了他要寻找的人。
具体地说，这是两个人。两个人都穿着黑西装，乍一看跟其它的黑帮帮众没什么差别。但某杀手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他“呵呵”地阴沉沉地笑了几声，知道现在再隐藏行踪或想退走已经于事无补了，干脆二话不说先甩一刀过去。
“咣”，这一击被其中一个绑着黑长发的长脸男人用手中的长刀挡了下来，那姿态轻松得很。
“用匕首的呀，这个比刚才的要麻烦一点呢。”另一个眉骨高突的大个子挑挑眉，自动退开两步说：“这次就交给你吧，信长。”
“好呀。我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信长当仁不让地摆好了拔刀的姿态。
当某杀手遇上信长，尤其是这位某杀手本来是会惨死在库洛洛的手上，被密室游鱼啃得剩渣的人，这两人对上，结果完全可以想象。只是用了一小会的时间，某杀手整个人就被信长从腰胯处一刀两断了。
被腰斩的人是不会立刻死掉的。当信长和芬克斯俐落地转身离开时，某杀手怨恨地瞪着那两人的背影，居然还强撑着一口气，用双手拖着半截身体，朝掉落在远处的那一把匕首艰难地爬去。他想在临死之前作出生命中的最后一击。
可是这个想法到底没能如愿。因为信长听到声音，反倒回头给了他最后一击，锋利的刀刃从后颈处再次让他断成两截。
“你以前不是喜欢直接砍头的吗？怎么现在喜欢腰斩了？”芬克斯对信长这次的不干脆有点奇怪。
“因为我想他死得痛苦一点。”信长阴沉着脸，走过那把掉落在地的匕首时，忍不住一脚踢过去。“妈的！团长不是说今晚我们能碰到锁链手吗？！为什么我们一路上遇见的人都不是他？”
“也许其它组的人有碰到吧。”对于这件事，芬克斯的反应没有信长这么激烈，他只是觉得不能跟那锁链手交手有点可惜罢了。
看着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远去了，这边厢，有两个使用了“绝”、完美地隐藏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奇牙，放手啦。”小杰扯了扯被奇牙抓得死紧的钩竿轻声说。奇牙听了，一松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敲得小杰抱头叫：“好痛啊，你干嘛？”
“我才想问你呢。你刚刚想干嘛？！”奇牙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刚才我不是拉着你，你要去救那家伙吗？”
“才不是。我只是看他可怜，想帮他把那把匕首钩过来而已。”
“你想死吗？！”奇牙额上青筋一跳，差点儿没又去敲他脑袋。“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的表现，我们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一但被他们发现了，我们肯定也是同样下场。”
这回，小杰皱着眉头努着嘴巴没能反驳。“嗯——确实如此。”即使不甘心，也得承认这两个旅团成员的实力比他们想象的强太多了。如果按照以前他们的想法，真要去抓旅团的人跟黑帮换赏金，那可真是以卵击石。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不继续跟下去吗？”
对此，奇牙却犹豫起来，因为即使他们的“绝”用得再好，在这种现代建筑的地形中还是非常容易被发现的。随着他们走入越来越少人的区域，再跟下去便会越来越危险。
正好在这时，阿秀娜来电话了。“奇牙，你们别再跟着这两个人了，再往后的地型很复杂，你们也许会遇上埋伏。而且刚才酷拉皮卡已经确定了拍卖会的场地由楼下迁到十楼了，你们回到计划好的地方守着就好。”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似乎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然后又回来继续说：“糜稽也已经成功入侵了黑帮在这里的电脑，正在调出所有黑帮在看的电子监控摄像。我们从这里寻找旅团的人就好，你们赶快离开吧。”
听到阿秀娜这么说，奇牙和小杰互看一眼，都安静而迅速地离开了那个黑暗的角落。于是，除了一具断成两截的尸体的血液还在缓慢地渲染着走廊上的灰色地毯外，此处又回复了之前的平静。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原来的历史中，这个血腥混乱的夜晚本来会是黑帮帮众终生的梦魇。可是来到八点半的时候，旅团仍然没有奏起杀戮的安魂曲，一切看起来平静如初。
许多外围的黑帮帮众甚至认为，在这么强的戒备下，幻影旅团的人是没胆子顶风作案的，今晚的拍卖会应该可以平安落幕了。可是与此同时，黑帮中的某些知情人士却正冷汗涔涔，预感到今晚的拍卖会大为不妙。因为在他们面前正摆放着杀手团队中的六个人的尸体。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剩下的三人下落不明，而他们完全不知道旅团来了多少人，以及他们在哪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旅团的人早已经混进了墓地大楼里，现在正藏身在大楼里的某处，对即将开始的拍卖会虎视眈眈。
“这种情况，拍卖会要不要延期？”主办拍卖会的帮派的某黑帮干部不得擦着汗请示着上头的意思，结果却被臭骂了一通。
“混蛋，为了那几个死掉的杀手就要拍卖会延期？！别开玩笑了！”
“可是……旅团的人已经混进来了，我怕会再发生像前晚那样的事情。”这位干部亲历了当时拍卖大厅由挤挤攘攘变成空无一人的诡异情景，所以即使说他胆怯也好，他可不想自己在今晚被列到人间蒸发的失踪人口名单上。
那边的人听了，也有点犹豫起来，想想又问：“杀手中剩下的三个人是谁？”
某干部看了看善治递过来的名单，回答：“是揍敌客家族的两个人，还有一个是诺斯拉帮的，叫酷拉皮卡。”
“哦，如果是揍敌客的话，也许可以完成任务吧。总之，你继续想办法和这三个人联系，我现在去请示十老头的意思。”这位黑帮干部算是今晚拍卖会的总负责人，他也是现场中有资格与十老头直接联系的唯一一人。当下他立刻给十老头那边打电话，可是无论怎么打都没人接。后来终于有一次打通了，他连忙对着话筒大声问：“喂喂，我是阿兵，你们那边是怎么回事？”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断线了。
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那边也有事情发生了？正当他隐隐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凉嗖嗖的。这位阿兵也是经历过不少生死场面的人物，所以对于危险很有点预感，而且不幸的是，这感觉是正确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看左右，一根看不见的细丝线已经在瞬间勒紧了他的脖子，并将他整个人像牵线偶儡一样吊了起来。
被勒着脖子的人，即使完全无法呼吸也不会立即死亡。只不过那丝线细得像蛛丝一样，一下子就深深地勒进了人的肉体，迅速切断了那个人的呼吸管道、血液循环和颈骨。在这位阿兵同志的人生的最后一秒钟里，他只能隐约瞥到自己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三个人影。不过他看不清不要紧，有人已经替他看清了这三人的面目。
“库洛洛、玛奇，还有……西索。终于找到你们了。”在城市的另一端，阿秀娜通过实时影像看到了这一幕，她的嘴角终于出现了整个晚上的第一个笑容，但旋即又疑惑，“咦？在那里杀人，库洛洛你想干什么？”
屏幕上的三人并不曾停步下来看那被吊起来的人一眼，以库洛洛为首的他们步子一致地来到走廊尽头的大门口处，然后库洛洛伸手推门，“呼”一下门大开，里面的两百多号身穿黑西装的人士齐齐转头过来。他们全部是集中在这里等待拍卖会开始的各帮会的首领和重要干部。
库洛洛他们今晚穿的也是黑色正装，因为当这些黑帮首领看到他们时，都以为是负责拍卖会帮会的人，有些人甚至问他们：“阿兵他人呢？拍卖会差不多开始了吧？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场了？”
库洛洛笑笑还没说话，走在最后的西索已经把那扇门重新关上了。这时终于有人大惊地认出了玛奇，“喂！那个女的，我记得是照片上的……”可惜这时已经晚了。
“很遗憾，拍卖会不会再开始了。”大厅的灯光是如此明亮，在墨色西装和深蓝色领带的衬托下，库洛洛的脸显得容颜如玉。他说完这句话，然后杀戳开始。
杀掉两百多号人需要多长时间呢？原著中，杰诺．揍敌客曾经说过，他一个人只需要七秒钟。但他是杀人专家，换作别人的话，时间自然要更长一些。事实上，被录像记录下来的时间显示，从库洛洛他们动手到结束，一共花了五秒钟的时间。但当时阿秀娜却觉得那是更长久的一段时间。
库洛洛用刀子，西索用扑克牌，玛奇站在出口处密密地拉好蜘蛛网一样的念线，把守着不让任何一人离开。三人分工合作，这个明亮的大厅在片刻之间就被许多道喷射而出的血雾染成了淡红色。在这片血雾之中，阿秀娜只能看到两条鬼魅一样的人影在人群之中飞窜了一圈，等他们站定现出身影时，大厅中的人已经差不多全部倒下了。这样的俐落的杀人场面连糜稽都看得张大嘴巴，让嚼到一半的薯片碎落在了衣服上。
不过仍是阿秀娜最先恢复了镇定。虽然不太明白库洛洛为何没有举行伪拍卖会，而是选择了如此绝决残酷的手段，但阿秀娜早已学会了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把参加拍卖会的人全杀了，看来是打算跟之前一样用硬抢的。我得赶快通知其它人才行。”
她立刻跟酷拉皮卡、小杰他们取得了联络。正说话间，她看到在屏幕上的玛奇突然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往一旁急速跳开，下一秒，她原本身后的大门就被某种爆炸性的力量摧毁得四分五裂，木屑在大厅里到处飞溅。未等尘埃落定，两个人从门洞里走了进来，他们就是杰诺和席巴。
阿秀娜被这变化弄得一愣，说到一半的话也不由顿住了。于是酷拉皮卡在电话中奇怪道：“怎么了？”
阿秀娜勉强定了定神，说：“没事。刚刚揍敌客家的人找到旅团的人了。不过对我们的计划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她这样说也不是百分百确定的。结束通话后，她正盯着屏幕上的五人愣神，思考着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会有影响的时候，糜稽也来插话了。
他刚被旅团的身手震憾完，便见爸爸和爷爷光荣登场。看着这一幅自家长辈即将与旅团三人组对决的激动人心的场面，他忍不住要拉着阿秀娜问，“喂喂，你觉得我爸爸和爷爷能杀了那家伙吗？”说这话时，他嘴里的薯片碎都激动地喷射出来，肥肥的手指谁也不指，净是指向库洛洛，毕竟是对曾经这个破坏了自己的任务并擒住自己的人怀恨在心。
“杀不了！”阿秀娜立刻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这个答案。想当初揍敌家父子联手都没能解决库洛洛，现在还多了西索和玛奇在，怎么可能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