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变数（1 / 1）
“没错。”史库瓦拉想起那位长得像女孩子般漂亮秀丽的年轻男孩，讶异于他会跟这位豪门千金扯上关系。
“嗯……那么我需要委托你的工作，就是在拍卖会期间替我监视那个酷拉皮卡。”
“监视他？！你为什么要监视他？”
“理由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是要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所以你不需要对他感到愧疚。我只是需要你随时向我通报他在哪里，什么时候见了什么人，总之就是要把他的一切动向告诉我。”
阿秀娜说着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他，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到时直接打这个跟我联系就行。”
“等等，太突然了。你让我考虑一下。”史库瓦拉的脑袋完全跟不上事情的发展，他下意识地接过那张纸，却没办法决定下来。“对了，你说你是法特利尔家的人，但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呢！！你刚才说过你并不是姓法特利尔的吧？”他倒不敢怀疑阿秀娜是冒充的，因为自他进了这车子以后，便发现了许多标有法特利尔家印记的东西，甚至连阿秀娜随手拿过来写手机号码的便条纸上都有着法特利尔家的家徽水印。
“这点请你放心。至少在这种事情上，我完全可以用法特利尔家的人的身份来跟你说话。不过比起我的姓氏或是背景，你不觉得钞票会更有说服力吗？”阿秀娜微笑着，轻轻吐出蛊惑人心的话。“诺，你现在有带了手机出来吗？建议你查一下你的帐户现在的存款额吧。也许会有个让你很惊喜的消息也说不定哦。”
“什么意思？！”史库瓦拉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小女孩。
阿秀娜只是摊摊手并不回答。
史库瓦拉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拿出手机拨通了银行的查询号码。其实在听到真正的数额之前，他已经猜到阿秀娜必定是给他存进了一笔钱。但他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数字。
“你说什么？多了三千万？！”史库瓦拉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也掉在地上。他虽然干着这份代遇不薄的工作，但因为要养活这一大群狗，所以并没有多少存款留下来，如今却突然多出了这么大一笔钱——三千万已经相当于他三年的总收入了。
“我要说清楚，这三千万只是这个委托的订金，顺利完成后，我会再付给你三千万。同时会聘请你成为法特利尔家的雇员，而且付给你的薪水是你现在的双倍。你认为如何？”
“这个……请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史库瓦拉已经被这个惊喜给砸昏了，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
“还要想？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阿秀娜皱皱眉，为这人的优柔寡断而头痛，真想直接搬出他的阿里沙来胁迫他就范算了。只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意采用这种高风险的方法。
因为只有利诱才会让史库瓦拉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如果事情变成了威逼，虽然可以担保他会按照她说的做，但他的心态就不一样了。到时那种焦燥、担心的异样心情肯定会被在他身边的旋律所发现，同时难保酷拉皮卡不会也看出什么端倪。如此一来，他有任何异样的行为都会被人怀疑，最坏的说不定会认为他跟蜘蛛有联系，或者被黑道发觉他与自己的关系。总之史库瓦拉是不能惹人怀疑的，否则她会有很大的麻烦。
所以阿秀娜尽管感到不耐烦，但也只能说：“最迟要在今天晚上的拍卖会开始之前要给我答复啊。迟则作废，过后我会向你讨回那三千万的。”
“拍卖会？！”史库瓦拉听到这个词时，被那三千万戒尼和酷拉皮卡绕昏了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点，然后疑惑起来。“为什么要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你的目标真的不是妮翁小姐吗？”
“你们虽然把那位有预知能力的小姐当个宝，不过我可没把她放在眼里。”阿秀娜瞪了疑心过重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史库瓦拉一眼，“要说预知能力的话，不巧我也有一点。所以我可不用图别人的。”
“什么？！！”史库瓦拉觉得自接了那个电话之后，他便接二连三处于震惊状态当中没有回复过来。
“不相信吗？如果要证明这一点的话，你就让……你们这些保镖今晚是要替妮翁小姐去参加拍卖会，替她拍下拍卖品的对吧？”阿秀娜只知道在原来的剧情中，去参加第一场拍卖会的诺斯拉帮的人会全部被杀，但她可记不清那些细节，所以没办法确定现在他们是否对人员分配进行了分配。
“我们？！怎么会，妮翁小姐是要自己去参加拍卖会的。”史库瓦拉立刻反驳。
“咦？！”阿秀娜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妮翁之所以被禁止亲自去参加拍卖会，是因为她自己写出的死亡预言。现在想必要不就是妮翁的预言诗还未写出来，要不就是诺斯拉帮主还未来得及对这件事作出反应。
所以她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也许呆会儿你就会收到消息说要让你们这些保镖去替她参加拍卖会了。你记着，无论是谁要被分配去参加今晚的拍卖会，你都要想办法让他们迟到。只需要迟几分钟进场就行了，这并不会妨碍你们拍下东西的，对吗？”
“你怎么会知道……”史库瓦拉本想问阿秀娜为什么这么确定事情一定会变成让保镖去参加拍卖会，但一看到阿秀娜那脸淡定自信的笑容，他不由就有点相信了这个小女孩跟妮翁一样是有着预言能力的说法。于是他改口问道：“让那些人迟到？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这样可以让他们逃过一劫哦。”
“你的意思是参加拍卖会会有生命危险吗？”史库瓦拉还不算太笨地领悟了阿秀娜话中意思。“这怎么可能？拍卖会是由全世界的黑道共同组织开展的，应该是很安全的。”
“总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要不要做，决定权在你的手上。”阿秀娜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她并不是心血来潮地才想要顺带救那几个将要被杀的炮灰，而是觉得救了那几个人，最起码可以减少一点酷拉皮卡在后来对旅团的憎恶。她记得当时那几个家伙在拍卖会场没起到一点作用，完全是白白死掉的，所以她认为现在出言提醒把他们救下来也不会怎么样。但她并没有想到，正是自己这一时好心，便完全把事情带向了未知的方向。
同一时间，在距离阿秀娜与史库瓦拉所在的二十公里远的一家猎人网吧内，一位眼睛盯着电脑，手里却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状似在打电话的娃娃脸在听到这段对话后，渐渐收敛起了那一直挂在嘴边的和煦笑脸，罕有地换上了讶异的神色。
此时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在巴托奇亚共和国的赖克比斯特市里关于一家大型私人医院失火事故的新闻。这则新闻是大半年前的，但由于在火灾事故中死亡人数众多，许多报纸都以大版面刊登了这次事故的有关消息。但侠客关注的却是一条刊登在一家杂志上的、比较简短的、看似与事故没有太大关系的消息。
那条消息说的是刚继承家业不久的法特利尔家主在事故发生之前也曾陪同友人到过这家医院，但在事故发生之初已经安然离开了云云。文字旁边还附上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看起来像是非专业人士在路边用手机之类的东西拍下的。照片里的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据说就是法特利家的家主和他的友人。
别人看了只会为这位友人的年幼而惊讶，但侠客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矮小的身影正是阿秀娜本人。这是他找了大半天后，唯一能找到的有关阿秀娜和法特利尔家之间的关系的报道。
照理说，这么一个让法特利尔家主亲自陪同去医院的友人，大家都应该发觉她与法特利尔家主的关系不同寻常，然后加以大肆报道才对。但事实上媒体对这位与法特利尔家主关系暖昧、身份暖昧的小女孩似乎完全无法产生好奇心，全部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现在侠客能搜出这出超级不起眼的新闻，连他自己都要佩服自己。
这种不寻常的忽略显然是人为刻意的，能做到这种程度，有点常识的人都可以想像这得花多大的功夫。这足以显示了阿秀娜身上所隐藏的秘密的价值。
从现在所听到的看来，小女孩身上的秘密就是预知能力吗？她现在是在用她的预知能力在作出什么计划吧？这个计划会对旅团的行动有影响吗？
尽管脑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但侠客一直安静地听着这个单向传播的电话，直到那边的对话结束，史库瓦拉离开车子关上门发出“啪”的那声响，他才结束了通话，控制着站在一旁等候的罗卡斯特回到车上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回那部充当了窃听器的手机，并消掉了这段通话记录。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猎人网吧里人并不太多，但进来的个个都不是普通人，实在不是个传送讯息的好地方。侠客把一个上午以来所找到的关于阿秀娜的有关资料都再次浏览一遍，记进脑中后，便关上电脑离开了这家网吧。
走到外面的一处僻静无人处时，侠客拿出手机拨通了库洛洛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说：
“抱歉，团长，其实这个消息我回去亲自向你汇报会比较好，现在用手机说并不太安全。但时间紧迫，已经顾不得了。”
听这说法，库洛洛就猜到侠客显然是从那位被监视者身上得到了什么重大情报，他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没关系。你看着说吧。即使被听到了，对方也不能将我们怎么样。”
接着侠客没有耽误一点儿时间就把他所获得所有情报都详细说了出来。为了让库洛洛能更好的下判断，他甚至把那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说完后，侠客问道：
“怎么办，团长？看来我们今晚的行动的消息似乎已经泄露了。现在是不是要取消？或者要改变计划？”
库洛洛没有立刻回答，他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现在才镇定自若地开口说：
“不需要取消。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可是……”
“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内容——我会把这个告诉大家，让大家到时小心行事。去参加拍卖会的还有许多帮会的重要干部，除非对方想设下陷井把全部人一起炸死，否则没人能困得住我们。而且——”库洛洛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电话里传来息息簌簌的翻书页声，听起来他在接电话之前像是在看着书。
“照你刚才所说的，她只是提醒别人要迟点进入拍卖会现场。这说明她知道到时拍卖会场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黑帮。否则她就会告诉那个人，今晚的拍卖会将会取消。嗯……比较让我感兴趣的是她所说的预知能力。”
“团长……”侠客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关于那个小女孩的预知能力，我还想到一个可能性——那会不会是从小滴或是飞坦那处听来的消息？”
“不会。他们不是会将旅团的事情随便说出去的人。”库洛洛很肯定地说。“我认为她的那个能力大概是真的。因为她吩咐那人只要迟几分钟进去就好，可见她连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都知道得很清楚。到时负责会场部份的人是飞坦、富兰克林还有小滴。有飞坦和富兰克林在，我估计的确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清场了。这些具体的细节，可不是从泄露的消息中可以知道的。”
说到这里，库洛洛一直平静无波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几分兴味性。他最后吩咐侠客：“现在搬运货物的飞艇和有意外时撤退用的热汽球都准备好了，行动仍是按照原计划进行。你现在开始守在那小女孩身边，如果到时他们发现会场有什么异常，我再通知你该怎么做。”
“是。我知道了。”侠客答应着。他刚才从傀儡的监视中得知阿秀娜已经起程回别墅了，他也准备出发回到那里去。
“哦，对了。那小女孩所提到的另一位有预言能力的人，叫妮翁是吗？你也去调查一下吧。”
库洛洛这一时兴起般说出的，其实是他本来要在三天后才兴起的想法。现在他只不过是提前说了出来。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掌握了全局的一方，其实他们各有着不知道的事实。各色业因与机缘像是被一根丝线连结了起来，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轻轻牵扯着，历史由此刻开始变得似是而非。
旅团没有取消抢劫计划，因此妮翁还是跟原来一样写出了预言参加拍卖会的客人死亡的诗篇——她的父亲得知之后，也就会跟原来一样禁止了她去参加拍卖会。
但事情的轨迹发展至这里，因为阿秀娜之前的约见，史库瓦拉也已经成为了一个穿□□来的变数。
他与阿秀娜见完面后一直处于恍惚而不真实的精神状态。他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打电话、上网等不同的方法一再地查证他的帐户余额，只有从那一长串的数字中，他才能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对他来说，这一长串数字代表着他和阿里沙幸福的未来。
但兴奋过后冷静下来，他才醒起现在这三千万并不算是完全属于他的。如果不接受那个小女孩的诡异的委托，明天这些钱还得退回去。问题是，他能不能相信那个小女孩的话。
史库瓦拉到底是出来打拼了多年，经历了几场生死博斗的人，他非常明白上天是绝对不会平白掉个大馅饼下来的——诱人的利益之后多数隐藏着陷井。而现在正处于这次任务的紧要关头，拍卖会即将开始了，他自己又是这群人里比较资深的保全人员之一，如果对方的真正目的是通过他来阻碍或破坏诺斯拉帮主的什么计划，事后再把他当成替死鬼，那他就会死得很惨。
史库瓦拉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一直没办法决定下来。最后他按捺不住地拉开房门向妮翁小姐的房间走去——他的阿里沙应该在那里，他想去见她，告诉她自己今天的遭遇，然后听听她的意见。
在走廊上，酷拉皮卡、旋律、费姨这几人与他擦身而过。他和他们打招呼后，忍不住转头看了酷拉皮卡一眼，又迅速把眼神移开，然后快步离去。酷拉皮卡没有看见他的这个眼神，但已经走过去了的旋律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奇怪地看着史库瓦拉的背影。
“怎么了？”酷拉皮卡见到了便问。
“哦……没有。”旋律用带点疑惑的语气说着，“没有什么。”
刚才他虽然听到了史库瓦拉那夹杂着喜悦、迷惘、混乱、疑惑、不安，甚至还有点心虚的奇怪心律声，但他认为那应该只是私人的烦恼，并不到要警告大家的程度。
妮翁的房间是超豪华的总统套房。史库瓦拉进去后，见到阿里沙正陪着妮翁聊天，而队长佐达孽正在旁边的房间里通着电话。
他向阿里沙使了个眼色，想叫她出来谈谈。阿里沙看见后不动声色地使了个借口站起身向他走来。
史库瓦拉看着阿里沙那张月亮般明静的脸正向自己迎来，正要不自觉地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忽然佐达孽队长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向他说：“史库瓦拉，叫其它人都来集合。刚刚老板下令，任务变更了。”
“咦？！”史库瓦拉和阿里沙都露出惊异的神色。当然，史库瓦拉的惊讶里还有着另一层内容。
“老板说，小姐不能自己去参加拍卖会，所以我们得替小姐去标下她想要的拍卖品。”因为生怕妮翁听到，佐达孽是凑近史库瓦拉的耳边压低声说出这话的。
史库瓦拉当场被这消息惊呆了。他愣在那里，好一会儿之后才举步走出门外。阿里沙也跟着出来，关切地问他：
“你怎么了？！”
他回头看着阿里沙，原来要说的词儿现在一个都说不出来了。
如今事情的发展趋势已经证实了那个叫作阿秀娜的小女孩的第一个预言。这说明她跟妮翁小姐一样都是有预知能力的？那今晚的拍卖会有危险的消息也是真的吗？老板不让妮翁小姐参加，是不是也是知道了这点呢？让我们这些保镖去的话，是要我们当替死鬼？那个小女孩难道是真的想救我们吗？还是她也有着别的算计？
他的头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想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但却已经下意识地感觉到，他要处理的问题是带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如果告诉阿里沙，一个弄不好，反而会连累她。
阿里沙看着史库瓦拉的脸色闪烁不定，有点担心起来，正想伸手探向他的额头问他是不是不舒服，那抬到一半的手却忽然被史库瓦拉抓住。
她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的神色突然变坚毅镇定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里沙，为了你——我要赌这一把！！”
“什么？！”阿里沙莫明其妙地看着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地一吻，然后便匆匆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阿里沙在那里面红耳赤地发愣。
对史库瓦拉来说，要不要接受阿秀娜的委托其实就是个赌博。在相信她的承诺之前，他认为可以先赌一把小的。他决定要相信她的提醒——到时想办法让参加拍卖会的人迟到。就像是阿秀娜所说的，只是迟到几分钟的时间理应不会妨碍到他们标下目的物品。
如果到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起码证实了那个小女孩确实是有着跟妮翁一样的预知的能力，那么至少他可以相信对方不是为着妮翁而来的。他的这趟工作只剩下地下拍卖会这几天了，接下来只要小心行事，在对方的委托中坚持不做有损诺斯拉帮利益的事，他相信应该就会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