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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阿格尼尔家的庭院中,几个驱魔人一面诧异地看着修消失在空中,一面走向罗伊,正想询问,后者毫不客气地一手挥开他们,转身急冲冲跑走了。
一路飞奔到车库,罗伊骑上机车正要发动,忽然被喊住。
“罗伊少爷,请问你要去哪里?”沃尔森站在车库门边问。
看到是他,罗伊连忙翻身下来,一边快步走向沃尔森一边焦急地问:“你的能力能找到他吗?”
沃尔森当然知道“他”是指谁。他反问:“你找他做什么?”罗伊正要说话,又听见沃尔森继续说:“难道你还没发现,他会如此失控都是因为靠近你吗?”
罗伊愣了愣,捏紧拳有些不甘心地错开头。
沃尔森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语气平缓地接着问:“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罗伊一下震惊地看向沃尔森。
沃尔森继续说:“虽然你的父亲两个孩子都想保住。但一旦发生这种事,你应该明白他的选择。”
罗伊顿时愤怒起来。他指着沃尔森,用压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我很尊敬你,但即使是你也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他没事!”
沃尔森毫无所动:“他有一阵已经完全失控了。”
“他没有!我身上没有一处致命伤!他能控制住自己,我相信他!”
“嗯。”沃尔森打量着罗伊,点了点头,“看来你父亲对你的教育虽然失败,但对他的教育还是非常成功。你们就用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任与感情束缚住了一个恶魔,真是划算。”
罗伊瞪大眼睛看着沃尔森,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沃尔森又说:“虽然你刚刚杀了他会让事情更加顺利,不过现在这样也没关系。他是恶魔制造出来的,为了摧毁阿格尼尔家族。你的父亲是上一个受害者,幸好你还没事。虽然你明显表现得有意维护他,但那是因为你把他当做兄弟。即使犯了错,一个重情重义的战士形象也会被接受的——甚至会比你以前冷酷的形象更容易博得同情和好感。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担心,阿格尼尔家的长老们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阿格尼尔家会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在驱魔人协会的地位也不会动摇……”
罗伊怔怔了听了好一会,才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他愤怒地一把抓住沃尔森的衣领:“所以你们要牺牲修?!”说到这他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渐渐透出难以置信:“难道……难道他这次失控是你一手操纵的?”
被掐着的沃尔森完全没有挣扎,他保持着那个难受的姿势,依旧恭敬而漠然地回答:“你的力量与血统一直让他很难受,是他强大的自制力让他可以平静地和你相处。当他情绪不稳的时候,只要让他靠近你,他向你攻击的几率就非常大。”
“你故意让他失控?!而且想让他被杀死?!”罗伊怒吼着将沃尔森甩到墙上,“你看着他长大,他一直那么信任你!做这些事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早在你的先祖捏碎我灵魂的时候,我就再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沃尔森突如其来的咆哮,让狂怒中的罗伊不禁停了下来——他忽然发现这是自己记忆里第一次听见沃尔森高声说话。
罗伊站在那,看着对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慢慢从墙边站起来。沃尔森是个身材高大、有着像鹰一样犀利线条的银发老者,看上去大约5、60岁,而他的实际年龄则远远不止如此。
沃尔森本身是个恶魔——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甚至连修也不知道——他为阿格尼尔家服务已经长达几个世纪之久。据说当时阿格尼尔家的先祖在一次除魔战斗中抓住了他,并且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禁锢这个恶魔——破坏他的灵魂,使得他失去自己的欲望,然后用一个命令永远地束缚了他。
至于具体经过没有人知道。那是恶魔在大陆横行的年代,当时阿格尼尔家最强大的战士离开家远行,一段时间之后沃尔森背着他的尸体回来,从此就留在了阿格尼尔家。
此时罗伊冷静下来看着沃尔森,细细回想他之前说过的话,突然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沃尔森,”他慢慢说,“你憎恨阿格尼尔吧?你引导修来这里的时候,想过我有可能会被他杀死吗?”
沃尔森灰色的眼睛盯着罗伊,在听到“憎恨”这个词时瞳孔明显扩大了一下。“我早就已经没有自己的感情了。”他说着,又恢复成以往毫无感觉的状态,“修不会杀你的。虽然他那个样子让我……”他停了停,瞳孔再次收放了一下,然后又一次平静下来,“他不会伤害你的。你们阿格尼尔向来很擅长干这个。”
罗伊不动声色地看他:“所以你只是为了阿格尼尔。”
“是的。”沃尔森恭敬而空洞地回答,“一切只是为了阿格尼尔家族的使命与荣誉。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与动力。”
罗伊忍不住哧笑了声,偏开头不再看沃尔森。
这真可笑。他在心里想。
阿格尼尔家族享有极高的荣誉,那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家族擅长培养强大的战士,更是因为这个家族忠诚、坚定,在历史上他们从来没有留下任何污点,从来没有犯过错,从来没有!外人惊讶于这个家族的长盛不衰,谈笑说就像冥冥中有一只手,总是能在这个家族低落时托起它、行偏时拨正它。谁又能想到,确实有这么一双手存在,只不过这双手的主人,这个阿格尼尔家的幽灵,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呢?
到最后,究竟是阿格尼尔束缚了沃尔森,还是沃尔森束缚了阿格尼尔?
罗伊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讽刺太可笑。他笑了笑,摇摇头朝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沃尔森在他身后问。
“不去哪里,只是离开。”罗伊说,“离开这里,离开阿格尼尔。”
“那是不可能的。”
罗伊扭过头来盯着他:“不要以为你可以操纵我的命运!”
这时几个驱魔人匆匆赶来:“罗伊,总部刚刚发来消息说探测到地狱之门的异常情况,你……”
罗伊扭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让那几个人生生把话咽下。
“协会已经开除我了,不要再来烦我。”罗伊说着穿过他们往外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来看向天空。夜空比之前显得更加阴霾,风势越来越猛,整个天空显得摇摇欲坠,不安的因子在空气中躁动着。
罗伊的脸色眼熟起来。他大步飞快地走回来,翻身骑上机车猛地冲了出去。
几个驱魔人面面相觑。沃尔森毫不意外地在一旁看着。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罗伊不可能离开阿格尼尔,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叛逆,阿格尼尔的血液在他的体内流动,那与生俱来的使命感与责任感是他灵魂最基本的组成部分,他不可能割舍它们。
他要如何离开阿格尼尔呢?阿格尼尔并不是一个地方,一套房子;阿格尼尔是一条不曾干涸的血脉,一种未曾磨灭的精神,在此时此刻,阿格尼尔就是罗伊,罗伊就是阿格尼尔。
你的血束缚着我,你又如何能摆脱我呢?沃尔森想。他慢慢往外走去。阿格尼尔家古老的建筑在他的背后,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样子——庄严、肃穆,在夜幕中像是一座巍巍矗立的死寂的墓碑,承载着荣耀,凝注着牺牲。它是那么沉重,沉重得不能垮下。
沃尔森在萧瑟的夜风中停下来,转身看向这个家。他已经看着它很久了,看着它的过去,看着它的现在,看着它的将来。他会一直这么看下去,直到与它一同化为尘土。
同一时间,古建筑中的火与雷依然在对峙着。
看到布莱兹身上出现契约印记后,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有一阵布莱兹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不知飘向何处。圣者知道他是在感应修,于是也绷紧了神经观察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布莱兹的眸子猛地缩紧,黑色的火焰一下从他身上蹿出来,同时他身上的契约褪了下去。
圣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能猜到大概是布莱兹做了什么,修那边的危机解除了——这个结论让他松了口气。
而布莱兹却显得并不高兴。他一脸肃杀地在那熊熊燃烧了一会,目光冷得像在酝酿一场惨烈的大屠杀。
“我就说过,”他又开始自顾自地走来走去,“他对我来说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你没必要这样。虽然你才说过不管他,不过反正你向来说话都不算话。”圣者轻松地随口揭对方伤疤。
布莱兹一下抬头朝圣者冷冷地瞪过来,圣者满不在乎地和他对视。而后那要杀人的目光又变得悲哀起来——这倒是让圣者暗暗提高了警惕。
“你说得对,”金发恶魔一边哀伤地说,一边拍灭身上的火焰,“虽然我可以编造理由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留他的能力,可我知道那不是事实。他刚刚很混乱,很痛苦,努力想要恢复清醒却又找不到出路……”他停了停,“我就是……我就是不想看他那个样子。”
他再次安静了一会,然后朝圣者看过来。
“好吧,我决定了。”他郑重其事地说着,摊开双臂,“你杀了我吧。”
圣者默默看着他。
布莱兹继续自怨自艾地说:“你看,我真的不想伤害他。可如果继续留在他身边,我一定会伤害他的。没人会指望一个疯子的自制力,对吗?你现在攻击我不会防备的,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快一点,也许下一秒我就会后悔了。”
圣者观察着布莱兹。他对恶魔实在太了解,他可不相信对面这家伙会这么轻易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不过对方表现得很真诚,至少的确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而且现在的情势来看,无论那是不是一个陷阱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恶魔,你最好搞清楚两件事。”圣者用威严的声音说,“第一,是我要踢你回去,跟你的意愿没有关系!第二,我要杀你才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机会!”
布莱兹一下睁开眼,才发现对面圣者的身上已经再次缠绕上明亮的雷电。那雷电如同有实体的锁链般从他手上垂下,在地上盘绕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而布莱兹自己正在那魔法阵的正中央。
“你……你居然趁我说话的时候偷偷画魔法阵!”布莱兹好像受到欺骗似地大叫,“我还以为你是在认真听我说话呢!”
“你以为我愿意浪费时间听你鬼扯!别侮辱我人格了!”圣者也爆发似地吼回去。要不是约尔的身体实在负荷不了这么高强度的战斗,他才不会停下来任那恶魔废话呢。
布莱兹一脸受伤地看着圣者。“好吧,”他再次闭上眼睛,“那你快一点,别打我的脸。”
圣者没有再说话。事实上直到现在,圣者也不相信对面那个恶魔,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他现在认真抵抗也不可能逃掉了。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事实上从附到这个身体上起,他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究竟是什么?圣者想着抬起双手,正想要发动魔法阵,他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圣者震惊地向上看去,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到:“地狱之门……”
对面金发恶魔睁开了眼睛,冰蓝的眼睛高深莫测地看向圣者。
人皇仪式!
圣者终于想起来那困扰着他的不安是什么。当他以蝙蝠的模样经历那场人皇仪式时,他就意识到了,只是当时的蝙蝠并不能消化这些信息。
那个威廉不可能是恶魔准备的人皇,那个恶魔也不可能真的被威廉杀死。威廉只是被利用,真正的人皇仪式就在今晚,只不过在另一个地方进行!
地狱之门被打开了,还没有合上。
想到这里,圣者凌厉的目光看向布莱兹:“你早就知道!”
“噢,你说那个。”布莱兹无辜地耸耸肩,“我是不关心那些垃圾的事。我只不过知道最近他需要一个新的傀儡,而他想做的事,只要没碰上我,都是能做到的。”说到这他偏着头想了想,“嗯,我突然发现其实他还挺能干的,就是运气不太好。”
圣者瞪着布莱兹。他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能那么气定神闲,那是因为布莱兹就已经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别那么看着我,你该不会认为去阻止那些垃圾开门也是我的责任吧?只不过是地狱之门开了而已,跟我们的战斗又没有关系?”布莱兹毫不在意地说,“还是你觉得,去解决这次地狱之门的危机,比除掉我更重要呢?”
他盯着圣者的眼睛,圣者一边努力感受地狱之门的力量范围一边瞪着他,没有回答。
“你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会全心全意跟我打呢!你以为就凭你,不使出全力就能杀掉我吗?就算我这么让着你你都不可能做到!”金发恶魔有些愤愤地说着,皱了皱眉,“噢,我忽然不太放心把修交给你呢。”
他再次挑眼看向圣者:“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你来选。你现在用尽全力在这里杀了我,我保证一千年内都不会再上来;或者你不管修,去解决那个什么鬼地狱之门,以后我跟修的事,你都不许再插手。嗯,怎么样?很公平吧?”
圣者已经没有时间听他说完。他急急忙忙在空中划了两下,最后面无表情地看了布莱兹一眼,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布莱兹眨了眨眼。他对着圣者消失的地方戳了戳:“噢,我给过你机会了,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嗯,你可得守信用。”他说着自己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只有我靠得住。啊,亲爱的!我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化成一团火焰消失。
风呼啸着,夜幕沉沉地坠下来,虎视眈眈地逼近下面的世界。
“地狱之门。”法师团团长翠维拉看着窗外的夜空,眉头紧锁。她忽然感觉到背后的魔法波动,转过身去,一个熟悉的人影凭空出现在那里。
“约尔?”她有些惊讶,继而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强大的魔法气息,手中的烟一下掉到地上。“啊,是……是您吗?是您回来了?”她震惊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马上召集所有唱诗班的法师,”圣者简短地说,“我要发动艾卡拉斯魔法阵。把其他所有驱魔人派出去维持秩序。”
“是。”翠维拉立刻拿起电话。
与此同时,城市中万圣节□□正在进行,街道上越发显得热闹。
没有人注意到那让人不安的夜空。这注定是个群魔乱舞的夜晚。人们现在只是觉得兴奋,无以伦比的兴奋。他们尽情地大笑大叫着,情绪高涨得完全控制不住。
修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
他已经收起了翅膀,混在狂热的人群中像个安静的影子一样几乎难以察觉。他自顾自地走着,并没有注意周围——即使是当身旁的人大笑着抡起椅子砸开商店的玻璃橱窗时,他也只是往路边靠了靠,继续安静地朝前走。
此刻他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他杀了他的父亲,他还差点杀了罗伊。
修茫然地往前走。他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去哪里,或者说,他还可以去到哪里。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刚刚下定决心要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忽然之间,支撑他的所有信念都被摧毁,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他慢慢偏离了人群,走进某个寂静黑暗的小巷。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修浑身猛地打了个哆嗦,停下来。
他看见面前的虚空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那是空间被划开了一条缝,并且那裂口还在慢慢扩张。恐惧如同巨浪朝他袭来,修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他母亲的房间。
那曾经关押他母亲的房间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是自成一个狭小的空间。如果能跃出空间的局限去看,那就像是一朵开在空间夹缝中的花,花瓣包裹出一个小小的空间。而现在,层层叠叠的花瓣正在修的面前缓缓拉开一条缝。
修知道是怎么回事,拥有阿格尼尔血统的人可以支配那个空间,打开这道门的方法他的父亲也早已教给了他。当然因为与生俱来的恐惧,他从来没有召唤过那个空间。
现在是怎么回事?是他内心深处的愿望召唤了这个空间吗?
不。修想把那道门合上,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光不断拉长拉宽。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意念在作怪。
还有什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他拼命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但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却是父亲和罗伊的脸。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无比疲倦,那疲倦甚至击溃了他的恐惧。修朝那团白光走了过去。
鸟群发了疯似的狂躁起来,修却仿佛感觉不到。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抬起头。
他仿佛又看到那个穿着黑纱的女子。她总是安静地微笑着,在她轻轻抚摸腹部的时候,在她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被带走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切了呢?
“妈妈,”修轻轻地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火光在街边闪现,布莱兹从里面跌出来。这里离修还很远,他有些惊讶地扶着墙,摸了摸自己的脸。
在冰溶洞时,最后那一击让他受了相当重的伤,他甚至直到这时才发现。
此时修已经走进了那个房间,空间通道开始慢慢闭合。
“噢,不,不!”感觉到修那边的状况,布莱兹再次化成火光消失。与此同时,阿格尼尔家的花园中,那条断成几截、看上去早已死去生气的蛇忽然扭了扭,龟裂成几块,一条小指长的火焰从里面飞出来,急速飞了出去。
那条火焰飞上街道,穿过人群,到处寻觅修留下的气息。忽然,一个印着神圣封印的玻璃瓶猛地罩住了它。
“快看我抓到一个什么!”芭芭拉兴奋地说。她正在街头巡逻。顺便说,她并不是有意要用驱魔人专用的圣器去抓这只小虫子的,只不过她手边只有这么个瓶子而已。
那只微型的长着翅膀的小蛇在瓶子里窜来窜去。芭芭拉把脸凑过去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我还以为是萤火虫。这是……蜻蜓吗?”
几步之外的螳螂猛地冲上来,抢过芭芭拉手里的瓶子奋力扔出去。芭芭拉正要发火,就听见轰地一声,火光一闪而过。
芭芭拉瞪大了眼睛:“它……它爆炸了……”
布莱兹再次街角现了身。他离修依然很远,可他剩下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来一次远距离移动。
那道白光已经缩成一条缝,消失在空气中。
“不!不!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他大叫着正要跑出去,又退了回来。在他旁边的墙上,一只黑色的小鸟静静地窝在那里,萎靡不振地看着他。
“噢——”布莱兹轻轻走过去,双手慢慢合拢。小鸟动了动翅膀,终究没有飞走。
布莱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鸟:“我就知道,你是想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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