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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紫色的电光环绕着约尔,噼噼啪啪闪动着开始向整个空间扩展。
“噢。”布莱兹站在二十米外的走廊的另一端,偏了偏头。那不是约尔,虽然站在那的身体是约尔的,但现在操纵那身体的却是其他人。布莱兹很清楚那是谁,即使不特意去看穿那身体里的灵魂他也知道——这种嚣张的出场方式只可能属于一个人。
“啊,和你那副傻兮兮的样子一起住了那么久,我都快忘记你曾有个‘雷神’的别名了。”布莱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几乎要打到他脸上的闪电。
约尔——或者现在应该叫圣者——面容严峻地盯着他。
布莱兹看向圣者,眨了眨眼。“噢,你瞧,我明白了!”他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自己的身体没有了,而像你这么强大而纯净的灵魂也无法随便附到别的什么人身上。约尔,那个神圣系的小天才,他的身体刚好符合你的要求!”他说着,又扯出一个无比友好的微笑,“你瞧,我看你也挺可怜的,你就占着那个小法师的身体吧,我不会告诉我亲爱的小主人的。不过如果他问起来,也请你假装是约尔好吗?要不我就拿不到我的奖励了。”
他一副“就这么说好了”的模样打算朝前走,一个电花啪地打在他眼前,他迅速朝后跳了一步。
“喂!”
“恶魔——”圣者冷冷地盯着布莱兹,没有因为他的表现而有半分松懈,“不用在我面前耍花样,我知道你的真名。”
“噢是吗?是什么?”
圣者没有回答。如对方那样强大的恶魔,他们的名字早已成为禁忌,轻易念出他们的将会为他们招来力量。那金发恶魔虽然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对话里他也布满了陷阱。
早已熟悉了和恶魔作战的圣者不再废话,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他紧紧盯着布莱兹的一举一动,每一步都迈得小心而沉稳,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相比之下,布莱兹看上去依旧没有半点正经。“噢,你这是干什么?这太不公平了!那身体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你居然用他来对付我!”他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一边往后退,突然一下闪进了拐角处。
圣者立刻加速,几乎是同时就闪到了拐角处。火光与电光瞬间交接。
布莱兹手中的火链架住了圣者劈过来的电斧。他本想躲起来偷袭,但圣者没有给他这个时间,他只能把攻击改为防御。
圣者瞟了眼他抓着火链的手。“你的手果然一点事都没有。”
“噢它只是刚刚长出来了!你这个无耻的居然故意朝着我的右手砍,我本来想留着给我的主人一个惊喜的!”布莱兹叫着,趁着圣者劈空的瞬间向后避开。他甩了甩右手,看着圣者手中电光凝成的长柄巨斧不满地抱怨:“身为一个法师,你怎么能用这么不纤细的武器?”
圣者毫不在乎把斧子从墙上 □□——那堵墙随之碎了一地——顺势在空中手腕灵活地挑了几下,隔空划出一串音符。
布莱兹瞪大眼睛:“你居然用斧子进行魔法弹奏!你的存在简直是艺术的灾难!”
他虽然这么叫着,动作却毫不含糊地立刻利用熊熊火势在自己面前造出一堵真空墙,化掉对方射过来的音波。
那边圣者也没有丝毫停顿,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已经一斧子从侧面砍过来,布莱兹身后蹿出数条火蛇迎上去。电光凝成的斧刃在粉碎最初几条火蛇后,最终被更多火蛇缠住生生停在布莱兹的脸颊边。
“恶魔,”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圣者透着威严的眼神紧紧盯着金发恶魔的眼睛,“你究竟到这里来做什么?”
“嗯?什么?”
缠在巨斧上的无数火蛇搅在一起,形成一条火焰巨蟒往圣者手上蹿。同时凝成斧刃的电光躁动着,睁开蛇身的束缚化成一只豹子的头,张嘴就朝布莱兹头上咬下去。
两人均向后回避,再次拉开距离。
布莱兹往后一退,就退得越来越快没完没了。但圣者似乎更早看透了他的心思,快攻也完全没有中断,脚尖往后一点就再次朝布莱兹飞速追了过去。雷电在他手中闪烁着,形成一挺重枪。
电与火在急速的行进中再次交锋。
同时两人的嘴巴也没闲着。
圣者的目光依然死死抓着金发恶魔的眼睛:“你为了修到这里。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可不会随便屈尊到这个地步。”
“你少胡扯!我一向平易近人,亲民又大方!”
“修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完全没感觉到我小主人的魅力吗?他真是白喂你那么久了!”
“就因为他是混血儿,拥有那项特别的能力吗?”
一次激烈的碰撞后,两人又一次拉开了距离。
听到“混血儿”这个词时,布莱兹的眼眸如蛇一般急速收缩了一下。他站直身体,终于停止了插科打诨。他慢慢开口,换上了另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语调,却是用仿佛祈求的低姿态说:“你究竟想做什么呢?你不想让我得到那个美丽的灵魂吗?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轻重,知道就凭你是不可能——”他用手指在自己脖子前比划了一下,“干掉我的吧?”
圣者哼出了一声冷笑。他知道布莱兹这么问并不是在威胁——当然更不可能是劝阻——布莱兹是在试探,试探自己究竟知道了多少。因为正如他所说,自己现在没法杀死他,所能做的顶多也只是毁掉他这个□□,让他在一段时间内不能回到人界而已。而不杀死他就不可能使契约失效,即使他回到地狱,他还是一样能得到修的灵魂。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和修确确实实已经订立了契约。
“我还想问你呢,既然契约都已经订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死赖在修身边?”圣者同样放慢语速。当初布莱兹搬出来的那套“灵魂还不能用”的理由当然只是搪塞而已,他必须待在修身边的真正理由是——“你们的契约根本就没有完成吧?你还不知道修真正的名字。”
“噢——”布莱兹的目光顿时变成森冷。盯着圣者,身后的火焰猛烈跳动着,转化成更加深沉罪恶的颜色,“你知道的,好像有点太多了呢。”
修完全不知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事。
他正蜷缩在一个房间的角落,用翅膀覆盖着自己,绷紧神经观察外面的动静。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甚至不太清楚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之前,直到被“约尔”关在门另一边那一刻,修还有些晕晕沉沉的,但在跌“进”门的一瞬间——更确切地说,是看见那扇门如水中影子般晃动的瞬间——他立刻清醒过来,并且立马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空间能力,他被那个戴着面具、想要杀死他的家伙袭击了。
当时他已经失去平衡,也不知道自己会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在危急中他迅速张开翅膀把自己严严实实环住,然后他就跌进了这间房子。
事实证明他的决断是正确的,一掉进这间房子他就感觉到有无数锋利的东西砍到他翅膀上,如果不是他在第一时间就做好防备恐怕已经被变成了几段。修想张开翅膀观察一下周围的形势,但对方凌厉的攻击迅猛而严密,连一点间隙都找不到,修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稍探出头去立刻就会被削掉半边脑袋。
对方毫无疑问是想杀死他。
在密集的攻击下,修只能努力用翅膀护住自己,背靠着墙躲避。他连站也没法站起来,扶着墙摸爬滚打地闪躲看上去狼狈而滑稽。
那是谁?修一边躲避一边整理思绪。越是危急的时候,他反而越冷静,思维也更为清晰活跃。
之前赫尔曼森家族找他麻烦,显然是因为那个和他同族的恶魔。那个恶魔告诉赫尔曼森关于人皇的事,暗示他们打开地狱之门需要他,又抓走约尔引他去塞尔特夫人的城堡。
现在这个面具人会不会和那个恶魔是同伴,发现赫尔曼森没有成功就立刻对他展开追杀?
修得出这个结论,又立刻否定了。之前那个恶魔的用意似乎只是引他转变,而现在这个面具人却毋庸置疑是要置他于死地。他们应该是两路人。
而且面具人不以真面貌示人,又对自己的行踪了若指掌,看上去更像是自己认识的某个人。
究竟会是谁?
第一次遇见面具人,第一次遇见一个无比坚决地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时,修情绪动荡得很厉害。他一直害怕自己会转变,也时常有过想死的念头。正是因为他自己都对自己充满怀疑,所以当被他人否定时立刻就变得摇摆不定。
但这一次他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要活下去。
他可以活下去。
这是在地狱之门前打了个转身回来之后所得出的结论。那时他一边背着约尔慢慢往前走,一边听着布莱兹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虽然当时空气里依然流动着阴冷的气息,墙上的壁灯也仍在嗞嗞作响,但他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平静。就像是经历过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风雨,当在那漫长沉闷的蓄势过程中惶恐过、也在那疯狂激烈的爆发之中挣扎过之后,站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看天空渐渐透出晴朗的色彩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平静。
修发现自己的心情也同样平静下来,那平静让他终于可以坦然去面对这一切。
他的状态依然很不稳定——也许比之前更加糟糕——可他发现这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么可怕。他的自控力比他想象的更强,他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
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那都无关紧要,正是因为生命的这种不可预知性才更应该好好经营。即使是那一刻到来时,他相信自己也能从容面对,自己为自己做出正确的决断。
所以现在,无论那个面具人是出于何种目的想要杀死他——哪怕是出于什么大义凛然的理由——他都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没有放弃,也由不得别人来否定。他今后的人生把握在他自己手里。
父母给他的生命,他曾疑惑过诅咒过甚至想要放弃过,而现在,他想要好好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
面具人并不在关着修的房子里。当然对他来说,在与不在并没有多大差别,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听见、感觉到那个空间内所发生的一切。
他看见修靠着墙躲避得无比狼狈,这并没有让他有丝毫放松。事实上他最好的机会是在修被拖进这个房间的一瞬间,可惜修的反应实在太过迅速。现在修虽然看上去只是被动挨打,但以他对修的了解,他知道修一定是在边摸索状况边思索对策,而且一定会做点什么。
面具人站在自己的空间对修发动攻击——用他那只黑色的、形状如镰刀一般的右手。那把刀高速挥动时会带起锋利的风刃,同时可以切割空间,他用这种方式可以轻松地在另一个空间对猎物进行攻击。他可以选择任何角度划开空间,使得自己的攻击无迹可寻,而且当他的速度足够快时,对方会感到有数次攻击在同一时间从不同方向传来,更加难以防御。
无数道风刃砍在黑色的翅膀上,轻飘飘的羽毛四处飞扬。偶尔也会有一两片羽毛进入尚未闭合的空间通道,在面具人所在的空间慢慢飘落。
进入这边空间的羽毛越来越多,在面具人再一次划开空间时,他忽然看见修朝他冲了过来。就在那条空间裂缝被划开的同时,修已经冲进了他所在的空间。黑色的羽翼挥开风刃,修一剑砍在他右手的刀刃上。
修把握住了他划开空间的位置和时间,分毫不差,分秒不差。
在上一次被袭击时,布莱兹的反击已经证明空间裂缝是双向的,这一次修用羽毛再次验证了这个事实。若是布莱兹的话,在对方攻击的瞬间就能杀死对方,但修并没有那种速度,所以他只能想办法事先掌握对方的攻击方向。
面具人的攻击,虽然因为可以自由选择角度而显得无法预测,可事实并不是如此。虽然空间可以自由切割,但人本身却有惯性。尤其是在做高速攻击时,他的行动没有时间经过大脑思考,只能依靠早已形成定式的本能反应,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一定是有章可循的——修深知这一点。
而且,虽然那道空间裂缝用眼睛无法看到,但若是周围飘满了羽毛就会显得很明显。他不需要制造一个范围太大或羽毛太密集的区域——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只要羽毛在空中分布合理就能推测出裂缝的大小、位置以及维持的时间。他为此不惜狠狠挨了好几下。
面具人在修冲过来的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自己力量的弱点,但多数情况下对手都会在想到或抓住这个弱点前就被干掉。修是个天生的战士。
修一剑砍过来,面具人手刀架住他的同时,另一只手在身后一划飞快地往后倒退。修很清楚稍有不慎对方就会从自己眼皮下溜走,毫不停顿地挥剑紧紧跟上。
这一次情况换了过来。在修猛烈地攻击下,面具人只能抬手防御,不断往后退,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修紧逼着他,双方的距离丝毫没有拉开过。他们周围的空间不断转换,明亮的居室、破旧的茅屋、星空下的旷野、甚至是阳光下的人潮汹涌的街道……修没有看,一双眼睛只死死盯着眼前的敌人。他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在这一连串的高强度的战斗中已经无比疲惫,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慢。
一失去这次机会,瞬间就可能被杀死。他想着,要赢,要活下去。
他不断透支自己的体力,挥剑的动作越来越快——甚至有些不听使唤,面具人的防御却越来越慢,终于——
修一剑将面具人砍飞出去。
修靠着剑,单膝跪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面具人艰难地从撑起身体。他的手伤得很重,缩回人手的模样不断流血。他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拍了拍衣角。
这时,噼啪一声,他的面具碎成两半掉了下来。
天花板上又掉下一点灰尘,整座建筑物摇摇欲坠。
布莱兹蓝色的眼睛冰冷地盯着圣者。
圣者绷紧了神经,正打算先发制人时,布莱兹忽然噗嗤一下笑出来。
“噢,‘你知道得太多了’,我早就想找机会试试这句台词了!嗯,我说得像不像?很有气氛不是吗?”
他欢快地说,圣者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他。
“你知道得太多了。”他又放慢语速演绎了一遍,抬头嬉笑着看向圣者,“噢,才没有呢,你知道得一点都不多。事实上你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他依然笑着,目光如同野兽般锐利起来。
圣者没有回答。
布莱兹没有等他,一边走来走去一边自顾自往下说:“噢你当然不知道,否则你早采取行动了。嗯,让我猜猜,是某个恶魔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对你说了点什么,是不是?你意识到问题严重,所以气势汹汹跑来找我麻烦,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该相信那个恶魔的话,所以刚才一个劲在试探我——”他停下来挑眼看向圣者,“哦,10分对吗?”
圣者依旧没有说话。布莱兹的确猜中了事实,一个恶魔将契约的事附在约尔身上传给了他,目的很明显,想要借他的手破坏布莱兹和修的契约——他一点也不意外,恶魔们总是这么喜欢内斗。
“噢,梅耶……一定又是他。”布莱兹悲哀地说,“难怪你们人类老说我们不团结,你看这些家伙不光一点为我奉献的精神都没有,还老看不得我得到一点好。”他在那伤心地感叹了会,终于再次把目光转向圣者,“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他说的是真的。”
听到对方亲口承认,圣者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内心却瞬间掀起轩然巨波。
“这是真的。混血儿,大概是因为他们界定模糊,所以针对恶魔的封印关不住他们——即使是那一道也一样,”说到这里布莱兹声音和表情都变了,就像是提到某个不愿提及的禁忌一样,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那道地狱之门,关不住他们。”
说完他又恢复了常态,无所谓地继续:“噢,你们不知道是正常的,你们又没进过地狱。我们也是偶然才发现,有些在地狱出生的混血儿,可以自己跑到外面去。”说到“外面”,他又忍不住停了停,然后再次恢复过来,耸了耸肩,“噢,当然很快他们这种能力就消失了。像修这样的情况实在是绝无仅有——”他冷血动物般的眼睛再次看向圣者,“我真应该感谢你们把他教得这么好呢。”他说着笑了笑。
“而且,他很强大。一个高阶恶魔和一个强大驱魔人的孩子,在他之前从没出现过这么强大、又一直没有变异的混血——”布莱兹不知看着哪里,露出痴迷的微笑,“他能放我出来。”
“修不会那么做。”圣者冷冷地打断他。让对面这只恶魔逃出地狱,圣者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战争、毁灭、死亡,那将会是场灭绝性的灾难。
圣者虽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布莱兹,但他心里并没有底。之前修扶着约尔时,他听见修说:“好啊,等出去了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四处旅游一下也好……”修琐碎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和布莱兹一起生活的计划,最后他说:“等我扛不住的时候,就把灵魂给你吧。让这灵魂有点用也好。”
圣者当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修居然会相信那个恶魔编的鬼话!他宁可催眠自己那是修在疲倦时说出的梦话。
可是谁知道呢?他并不是修的同类,布莱兹才更像一点。也许布莱兹对他的影响,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远。
布莱兹并没有听到修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圣者此刻心中的担忧,他只是没所谓地耸耸肩:“噢,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们强行把一只狮子和一群羊养在一起,搞得他遇见我时跟只牧羊犬似的对我,可就算是这样,最后他还是会选择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和那群羊在一起,不是吗?”他停了停,“而且只要我能得到他,他的意志也不重要了。”
圣者盯着布莱兹的眼睛,布莱兹却不知看着什么地方。
他继续说:“本来这一切都进行得很好,只出了一个小小小小的纰漏——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在他还没出生时就给他取了名字,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是高阶恶魔在生育后代时,用以保护他们的方法。
不知道修的真名,布莱兹就没办法完成那份契约——事实上他只是用了点诡计,使得自己不会伤害修,看上去就像契约已经成立了一样,但除此之外,修根本无法使唤他,而他也无法得到修的灵魂。
这才是他赖在修身边的真正原因。修的真名与他的灵魂联系着,只有在他身边,才有机会找出那个名字,完成契约。
布莱兹说完,摊开双手看向圣者:“嗯,我坦白完了。现在让我问一问你吧,在知道这一切后,明明你该去找的是修,而不是我,不是吗?他才是这一切危机的源头,就算你把我赶回去了,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家伙来找他。何况,比起赶我走,杀死他对你来说可容易得多了。”
“我不会杀修。”
“噢?”布莱兹显得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我以为为所谓大义牺牲个人是你们人类一贯坚持的行为准则呢。”
“我不会杀他。他是个好孩子,他也绝不会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你们。”
布莱兹笑着摆了摆手:“好吧好吧。你为了他,明知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特意跑来与我对决,我被你感动了,感动得都想把他交给你算了。——可是你真的这么相信他吗?”
“我相信他。”
“好吧。”布莱兹点了点头。在圣者以为他话说完、准备展开攻击的时候,他又冷不丁冒出一句:“他杀了他爸爸。”
修拄着自己的剑,慢慢站起来:“我赢了。”他说着,抬起头。
他瞬间愣住了。
“是的,你赢了,”对面的人恭恭敬敬地说,“大少爷。”
站在那里的,是沃尔森。
“你……怎么会是你,不……”
“是的,是我。很抱歉,我没有能力杀死你,”沃尔森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愧对你父亲的临终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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