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宋喜的点心(一)(1 / 1)
五月初八。
黄历上写这天宜婚娶,而天空也确实是难得的晴朗。
过去的半个多月里,温眉已经快被连续不止的梅雨天气折腾疯了——四五月的南方小镇里难得一见太阳——如今终于见了晴天,自然就任性到什么都不顾,也不怕匆忙,偏就要在这一日娶了宋喜不可。
反正她家无高堂在世,宋喜也只是孤身一人,并没什么可顾忌的。
再者,考虑到宋喜有些特殊的身份和来历,温眉从没打算讲婚礼大办。所谓喜宴,不过是家中诸人凑在一起,吃了顿丰盛些的菜肴而已。余下的,不过是红衣红烛红盖头,让温眉过了一把入洞房喝交杯酒的瘾。
但是也的确太匆忙了一点。
待到入夜,温眉借了酒意,栖身压上宋喜时,宋喜还在懵懂之中。
他不傻,自然早就清楚意识到温眉对他的心思。
他以前也见过家里的主子看上哪个奴仆,便要了收在房里伺候的事情,知道这种事情向来轮不到被看上的愿意不愿意,只有承受的份儿。毕竟,他们这样的下人算是什么东西呢?并不比阿猫阿狗的更高贵一些。
先前温眉同他提成亲,他点了头却被泼了药——尽管温眉反复解释了只是手滑,但他并没有把她的解释当真。严格来说,他也并不在乎那些究竟真还是不真,只一心想着她大约是不太可能真的给他什么正式的成亲和洞房,更不曾惦记什么名分。
他只是认命了而已。
宋喜早就做好准备了——从她和他的身体都恢复健康的那一日起——他就一直准备着随时被温眉剥光压倒在床上,被迫奉献出自己最后的尊严和贞操。
他完全没想到的是,温眉居然真的等了个好日子,跟他穿了嫁衣,拜了天地,给了他一个洞房。
这让宋喜心底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别误会,他并没有因此觉得自己从此翻身做主人了,只是这样的待遇让他忽然生出了一点自己原来还是一个人,一个年轻男人的感觉来。
尝试着回握住温眉的手,宋喜轻声试探着问:“主人,下奴为你更衣?”
温眉的眉毛在一瞬间皱了起来,随后又松开。她低下头,细细地吻着他的额头,眉眼。
她才不害臊呢,反正她喝醉了——她对自己说,随后轻声在他耳边呢喃道:“阿喜,从现在起,你该叫我妻主了,自称也该是‘我’才对。”
宋喜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
他很明白在称呼问题上,这种差异意味着什么:温眉并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单纯用来暖床的玩物。
这一点,让他喉头有些哽咽,一时竟没法合时宜地叫出“妻主”两个字来。
不过他也没必要去纠结这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很快他就在温眉急躁的挑逗下忘了一切,只顾咬紧牙关喘息了。
……
基本上来说,洞房花烛夜使得温眉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一开始宋喜还是拘谨的,到了后来便很自然地迎合起来,最后甚至有几分主动。于是,她得到了想要了很久的吻,以及更多她原本以为不会得到的热情。
随后抱着人一夜好眠,暖和和一觉安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就看到喜欢的人躺在一边,默默地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自己这一点,就更让温眉开心了。
她伸出手指,描摹着宋喜的眉眼,喜滋滋道:“你在看什么呢?”
宋喜有些尴尬地挪开了目光,脸上微微发热。
这一切看着温眉眼中,无疑是宋喜正在害羞。
她愈发高兴起来,凑过去吻了吻宋喜的额角,轻声说:“我们这样,就算是夫妻了呢。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避讳,也不用害羞。”
“是。”宋喜点头。
“那么,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温眉循循善诱地问,并且期待着能得到什么符合气氛的甜言蜜语。
宋喜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犹豫着开口,低声回答道:“我在想……”
“想什么?”
“想……有没有早饭吃……”宋喜的脸红得又深了些,他很是不好意思地说了实话,“妻主之前睡得正好,我不好起身去找吃的,但确实是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