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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比我们年纪都大,来静女谷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子顶高的少女了。容貌虽然平常,但身材着实不差,又有一双好耳朵。被方特西赞做“听风辨器,无半分差池。”
这样的人理应罗致进来,做个好帮手。
371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见我灿然一笑喊了声:“秦姝姐姐。”,竟乐得合不上嘴。
“我跟你说,那小子可真是有趣,他居然就信了。”秦妹机密的贴在我耳边说道。
声音再低也瞒不过王郑。但王郑开车并不理会我们俩的闲言碎语。汽车飞快的驶过,或许是山川,或许是田野,或许是荒僻的野道。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秦姝拉紧了我的手,拉开车帘,透过车窗,我看见古晟壑正等在车外。
这个如假包换的古人,正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我们笑。天蓝色的工作服穿在身上衬得他身形修长,魁梧挺拔。剃了板寸,越发衬得小模样英武俊俏。好象多年前我铭刻在心里的那个人,在黄昏的操场上对着我问道:“你就是那个孩子?”
那个永远也不能长大的怪物。
上一个敢这么骂我的人,已经被送到工蚁场化做了花肥。
我于是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看他夸张的倒地扬声笑道“126,我是127啊。”
125:王郑,127:利文华。
127一把将我从地上捞起来,十七岁的少年,一米七八的个子,把我那具八岁的身子高举在天空。“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呢?”他认真的问。满头汗珠,皮肤是耀眼的小麦色。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得象冬日餐桌上的一颗草莓,让人想狠狠的咬下。
“你这个长不大的小孩子。”127稔熟的将我搂在怀里。如同从前我们在一起受训时所做的一样。浑不知我们虽数年未见。但他十七,我也十六。我和他原本是戏词里所唱过的:年少艾慕,两小无猜。
秦姝牵我下车,远远的站着,看王郑上前与那人攀谈。
那人,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才好:127,利文华,纯生,古晟壑,还是替代品?
我爱了他这么些年,在我心里,他不是别人,他只是他,是我所爱的人。仅此而已,至于名字,不过只是符号。
又有什么要紧。
天,突然蓝得让我感觉到眩晕。秦妹慌忙带我入内,让人拿了点心给我。
隔着一道玻璃墙,我能看见有数十个工蚁一样的人正围着一个银色的物体在紧张的作业。他们来来去去,交头接耳。个个身着制服,表情极为严肃认真。
我第一次坐时空机去异世界时所见到的也是这幅光景。大场面,大事业,大人物。每个人都被自己伟大的牺牲感动得热泪盈眶。唯有我无动于衷。他们都当我是太紧张,连127也是这么想。于是特意过来为我鼓劲。那一年他二十三,我二十二。坐在食堂,四周是乱哄哄的一片。我原本是吃小灶特餐的人,怎么能胡饮乱吃这外面的东西。可是眼前这人,他,-----都说做了男人和从前会不一样了。他的身躯壮健如苍松,但头发乌黑,面皮雪白,眯起眼这一笑,象满树花开。
我嫉恨那个让他变成了男人的女人。
我已经不再是干净的身子。在方特西的抽屉里有我被□□的全套录影。
那是训练的。你是干净的。方特西对我说:等你回来,你就能够与正常人一般无二的发育长大。
纵然那时我仍是八岁,可是过得十年八年,我也能以妙龄女子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哪怕那时的他已过中年,秃头皱皮,肥肚油汗。那又有什么要紧,我爱的人是他,不是他的那张脸那层皮。
“等我回来。”我对他讲。男人坐在食堂怔愣的点头,在一些年以后,他却已经不再记得我。他仍是127,然而我已不再是126。他唤我辛归,派兵对我追杀剿灭。我只当他是遗忘,失心疯。被那些妇人给迷住了。那时的他,权倾天下,虽然顶着个道人的名头,身边端的是珠环翠绕。
“都是没法子。在哪山就得唱哪山的歌。若不是你太难找,我也不用顶着个纯生的名头站得高高的让你来寻。坐在这个位子上,女人是少不了的。”他摇着头对我笑道:“你身边不也是有一个陈东济吗?”
“聪明。”他赞我:“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呆下去?”
我记得那时的我,看着自己那具在异世界里居然长成了的身子,满心欢喜的应道:“是啊。能长长远远的住一辈子才好。”
他叹口气拍拍我的头,似要把我抱起但终究是不露痕迹的走开了。
多傻,那时我就应该晓得。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他只是生了别样的心思,要将我榨干用净,让我去顶缸送死。
而我却还兀自想着终有一日他会看见我的好,我的牺牲,我的忍让。那些横鬲在我与他之间的所有人,都将如云雾一般散退。
天地间唯有我和他,我这具不干净却已长成了的身子。终于可以骄傲的,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面前,说:127,我也是个女子。
我就是靠这个熬过这漫长岁月中的每一次磨难,苛责,侮辱与痛苦。不管他如何的欺我,哄我,瞒我。我心里,如风光霁月一般。都只得他一人。
东济总说:你就是个傻的。
其实东济不也一样?终究是我拖累了东济,害东济身死。只余下我一人,拖着具八岁女童的身子,浑身是病破败不堪。哪怕在太阳底下多站一刻都觉得艰难。
关于这一点,我瞒得很紧。
因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得努力做一个对别人有所供益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包括现在。
虽然所有人都倚仗我,这些从静女谷残存下来的余孽,妄想再造一艘时光机,回到过去。
王郑,向来是极有野心的。
而他,这个倒霉的冒牌货,古晟壑正一脸仰慕的看着王郑。他们二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象是终于达成共识,挽着手向我们走来。
秦姝在我耳边吃吃的笑着说:“看两个帅哥。”
是很帅。可我只得八岁,再帅,我只能看,不能吃。在刹那间我动了杀机,而秦姝不知,欢喜的笑着,对他们俩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