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一曲音华惑尘瑶（1 / 1）
墨清落若有所意的望着陆惜言，淡淡展开笑颜，似是玩笑道：“公子可是被我这张脸吓到了？”
“纯心若雪，琴艺无绝。在下岂敢以容颜而断，清落姑娘乃是在下所见之人中第三美之人了。”陆惜言轻言温语道。
“公子来此见我便是为得听我演奏一曲？”墨清落素手抚上琴弦，淡淡笑道。陆惜言放下纱帐，叹息道：“你怎不问我我所见过第一第二美之人是谁呢？”
墨清落笑道：“清落不必问，便知公子心中所指是谁了。”“哦？”陆惜言浅笑道：“姑娘不妨猜猜看。”“这第一美，天下间能生出公子这等龙凤之姿，自然是美人莫属，并且这第一美人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第一美人，所以在公子心目中自然非你娘亲莫属了。这第一美人自然是公子娘亲了。”墨清落笑笑，甜腻之声接着道：“这第二美人嘛……公子不妨听我一曲如何？”
陆惜言陈空云二人相视一眼，静坐客厅凉櫈之上，陈空云信手拿下一个橙子，准备边剥边欣赏。墨清落浅浅一笑，祭起香炉。袅袅清烟伴随素手弦音优柔荡漾开来：“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家靡室，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伴随最后一丝弦音弹出，墨清落最后一字绕梁而出。一曲《采薇》令二人心境都有些恍惚，陈空云连手中剥了一半的橙子都似以忘记。一时间来此处作恶之事也都忘却，只是单纯沉浸在墨清落那柔美的小曲中，回望旧话江山……
“江山千里画墨中，破碎只在一念间……当年北朝灭亡，大梁一统天下，而后裴殃作乱，军阀四起。李氏后人自立为王，割据西南。这第二美人，公子说的便是这天下第一美人，西王李望归之女李采薇。传言李采薇三岁能背诗经，五岁通晓文理。十岁文采飞扬，汗颜满朝文臣！被尚书令卢正弘言为：文比曲星，貌赛娥皇。可见此人才貌双全，无愧为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墨清落泓若水波的眼眸轻笑着望着二人，笑道：“不过据说陆国颜夕公主也不逞多让，文武双全。与李采薇比也是不分上下，公子适才说清落是第三，实在是令清落愧不敢当。”
“哈哈哈……”陈空云放声笑道：“什么狗屁公主，全是草包饭桶，在家作作诗、写写词也就罢了，赚的虚名而已。以我看来哪抵得上姑娘半根指头！姑娘方为天下第一美人才是！”陈空云潇洒无忌的笑惹得墨清落也是跟着笑起来：“不知公子名讳？”
“陈空云。”陈空云答道。
“可是‘蹑云不如妖影，妖影不若空云’的影公子，陈空云？”墨清落略显惊奇的呼道。“什么影公子鬼公子的，我可不要这些，同这个粪坑公子一般，恶都恶心死，真不知是哪个无聊鬼想出来的。”陈空云撇撇嘴，满脸不屑神色。
“那么这位便是与影公子并驾齐驱，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碧塘公子陆惜言咯？”“正是在下。”陆惜言彬彬有礼，雍容适雅实是同陈空云派若两人。
“今日清落有幸能见二位公子实是三生有幸。”墨清落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陈空云对这雁城‘美人’早已刮目相看，此人琴音绝艳，聪慧不凡。性若雅荷，若不是这张脸，陈空云早已将她列入天下第一美人之列了。
“惜言见之姑娘才感恨晚之意。”陆惜言长叹道，惹得墨清落又是一阵娇笑，陈空云痛心疾首，暗道苍天不公。既然给了她才艺，为何又要吝啬容颜呢？只怕红颜祸水，天下再出一个唐瑄吗？
忽然陈空云仿似想到些什么，拉过陆惜言低语道：“我们打的赌怎么办，见到她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捉弄。”“哦？”陆惜言眸色一亮，颇为惊奇的道：“你也有今日？”“放屁！”陈空云恼羞成怒：“见到她你难道忍心捉弄吗？”“有何不忍？”陆惜言装似随意，耸耸肩无所谓道：“你若不行，那便我先来。愿赌服输，可别怨我。”
陈空云一把掐在陆惜言臀部之上，怒道：“你这没良心的……”陆惜言哪里想到陈空云会来这么地痞无赖的一招，脸色登时苍白！当下便听得轰一声！然而四周却是没什么动静，这一声之后，陈空云倒是呆在原地，满面呆滞，陆惜言晃身而退，满脸苍白红晕神色，气喘不止。
“陆，惜言……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乘我不备……用‘墨染江山’……”“你！你这混蛋……”陆惜言咬牙切齿，狠狠道：“我不过用了三层，你不是也用了‘妖影离梦’么？否则你早死了。”
陈空云依旧呆呆道：“你暗算我……你不是好人……”墨清落倒是不知道二人发生了什么事，便只听到二人凑得近了些在讲什么话，而后便听得轰一声奇怪之声，眼前便是这幅景象。瞪得一双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二人。
过了半晌，陈空云缓过神来，捏了捏指尖，这人屁股怎么这么滑？不愧是娘娘腔，见陆惜言奇怪的瞪着他，他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低声道：“好，我先。输了可别怪我！”
“墨姑娘。”陈空云笑着说道。“嗯？”墨清落疑惑的望着陈空云，笑道：“都说陈空云习性不羁，喜爱捉弄人，不是想着鬼主意来捉弄我吧？”
“岂敢岂敢。”陈空云笑呵呵道，本是一张纯净无暇，单纯可爱的娃娃脸笑的却有些猥琐，秀眉一挑：“墨姑娘我且问你，既然你说这碧塘公子母亲貌美，那你知道陆惜言他娘亲姓甚名谁吗？”
“这，清落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墨清落浅笑轻颦，陈空云神秘兮兮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他娘亲的名字叫做刘大嘴哦！”胡说八道！你娘亲才叫刘大嘴！陆惜言心下大骂，陆惜言放欲开口，“噗嗤。”墨清落笑出声来，陆惜言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墨清落，原本怒火交杂眸中流露些许温柔神色，不知为何，浅笑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可告诉你，他娘永葆青春可是有一件绝世宝物。”陈空云手舞足蹈说的有声有色，面色严谨。一派认真神色，实在看不出他在忽悠人。“什么宝物呢？”墨清落显然有些被陈空云吸引。
“他娘的那件宝物可了不得啊，叫做照妖镜！一照就现出原形！要知道他娘本是无极山夜郎洞狐狸精转世……”我家全是野兽转世么！什么乌鸡山野狼洞狐狸精……陈空云你是想早些超度么……见陈空云越讲越离谱，陆惜言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陈空云一边讲一边汗流满面，随时准备陆惜言暴走，“只可惜当他娘化身为人之时，这绝世珍宝却被人偷走，你知道他娘的照妖镜现在流落在何地吗？我知道哦。”陈空云满脸堆笑，表情十分猥琐的望着墨清落，仿若在欺骗一个未出尘世，稚气未脱的小妹妹一般。
“他娘……”墨清落放欲问道他娘的照妖镜现在在哪里呢？见墨清落中计陈空云满脸喜色，也准备好当她在说出的字的时候打断，然而陆惜言却在这时横插一语道：“你可没说在你说的时候我不能打断……现在轮到我了。”
望着一脸死鱼相的陆惜言陈空云这时恨不得冲上去暴打他一顿，恨恨道：“果然奸诈。”却也无可奈何，心下也做好决定，在陆惜言说的时候自己也来打断个这么一下，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心下更是奸笑不已，看最后谁向谁妥协。
陆惜言缓缓上前，偷偷在墨清落耳畔轻言几句。陈空云在一旁焦躁不已，随时准备横插一脚。就在陆惜言离开墨清落耳畔之时，墨清落满脸难堪尴尬神色，犹疑道：“真，真的要这样吗？”陈空云一头雾水，怎样？这娘娘腔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他，他娘的……”墨清落面色绯红，差点埋首到琴里面去。“噗！”陈空云一口老血喷出！指着陆惜言大骂：“娘娘腔！你到底对墨姑娘说了什么！你是不是以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威胁她！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娘娘腔！掉进粪坑拉出来也糊不上墙的……”陆惜言轻轻耸肩，似是对陈空云说什么都置若罔闻，淡淡说道：“你输了。”
“好！我输了！”陈空云倒也爽快，“那你跟我说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就说清落你说一下‘他娘的’。”陆惜言翻了翻白眼，很随意的说道。“完了？”“完了！”“去你娘的！她凭什么听你的！”陈空云心里极度不平衡，他自己费了半天口舌被这个粪坑公子给搅黄了，他倒好就这么一句话，就搞定了！真是天理不公啊！
“呵呵。”墨清落掩袖而笑道：“恕清落眼拙，想不到公子竟能在江湖中找到这么有趣的朋友，感情真是不一般呢。”“谁跟他感情好，本公子巴不得他快点死！”陆惜言翻翻白眼，冷哼着扇着折扇，与先前简直派若两人。见二人家常闲话般聊着，陈空云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感情他们两个老早就认识了啊！先前他所说的探望故人正好是墨清落么？说不定这个娘娘腔早就连那个美妇都勾搭上了！不然像这种认钱不认人之地，怎会不收他钱？
“啊！天也嫉妒我陈空云吗？否则为什么要我这个赌场一枝花，人中小潘安输给这个比粪还臭，比鬼还丑，比女人还娘的死娘娘腔呢？真是天要绝我陈空云啊！”一番哭天抢地之后，陈空云瞬间收敛，正色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看天这么沉，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不回家收衣服么？我也要回家做饭了，哈哈，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有缘再会，再见！”言毕，便欲破窗而出，陆惜言哪能如此轻易便放他走！当即一拉陈空云后领，将他一把拽了回来。
“英雄还有何事？若是没事大家便回家吃饭吧。”陈空云嬉皮笑脸，垂死挣扎着。
“陈空云你难道忘了还欠我一个要求吗？”陆惜言沉着脸，盯着陈空云一字一顿说道。“要求？好啊！你看我堂堂陈空云像是这种输不认账耍赖之人吗？我像是这种会忘了赌约之人吗？陆惜言！你太小瞧我了！”陈空云一甩陆惜言袖袍，满脸正气，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义愤填膺怒声指着陆惜言喝道，仿似输的人是陆惜言一般。“哼，不就是一餐早饭嘛！放心，我陈空云不会欠你的！我说到做到！明天就吃！两个包子加一碟咸菜是吗？哼，瞧你这点出息！我再加你一根油条！好了，你满意了吧，再见。”陈空云落下一句，转身方欲施展轻功，却一下子又被陆惜言抓了回来。
“还想尝尝我的‘墨染江山’么？说来也是，这江湖之中我所对敌之人连我一招‘梅落溪江’都接不住，我所遇见的也就你能接我这一招了，不拿你来试试，时日一久，怕是连这招都忘记了。”陆惜言狠狠瞪着陈空云，仿似将他瞪下一层皮来，一字一句□□裸的威胁道：“我这次去落霞谷，你不准跟着我。”
陈空云眨眨眼睛，就这个要求？心下一松，还以为陆惜言会找什么奇怪的要求来让他出糗，当下爽朗道：“没问题，大家都说我我是一言九鼎俏君郎。就这点小事，我自然会答应。”“哼，那就好。你若是出尔反尔被我发现，我就冲上你们妖影阁。将你偷看你小师妹洗澡的事情告诉你师父去！”陈空云本想着你不让我跟我就自己去，反正到时理在我这脚在我下。被陆惜言这么一说，陈空云冷汗都下来了，世人不晓得妖影阁，陆惜言却是知晓。别人闯不上妖影阁，这陆惜言偏偏不在此列，到时若被他发现自己，那可不是一顿板子可以解决的事啊！到时候自己一两年是轻易别想出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