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1 / 1)
【心成灰】
项婧来到永寿殿,进了屋便恭敬的行大礼,“臣妾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长乐无极。”
张嫣端坐在垫子上,看着项婧默不作声。
许久,张嫣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诺。”一众丫头都退了出去。
项婧缓缓抬起头看着张嫣。
张嫣微不可闻的叹气,“哀家本以为你该是太傅的夫人,却不想,你成了陛下的夫人。。。。”
项婧没有多想,直起身跪在下首说道:“臣妾只求太皇太后助臣妾。”
“你连夫人也做得,哀家还有什么帮得了你?”
项婧往前移了几步,匆匆说:“求太皇太后看在先帝的面上,助臣妾!”
张嫣微微一怔,不过十五六的女子,神态却好似年过半百的老者,“先帝将玉玺给你,你已经如愿替他、替我大汉的江山寻到了新帝。哀家只想看看,他若当真当得好这皇帝,哀家便搬去北苑,从此再不踏出北苑一步。哀家帮不了你。”
项婧道:“我要救厉王,求太皇太后提点。”
厉王?张嫣想了片刻,淡淡说:“哀家以为,此事去找太傅会好些。。。。静夫人以为如何?”
项婧蹙着眉,半晌,只得谢恩离去。
范靖,我再帮你一次,她若去找你,还请你不要再犹豫,抛下这里的一切立即离开。我便独自去北苑,一个人细水长流,看淡这长安城的云卷云舒。
刘恒本想去椒房殿,却忽的想起自己在云光殿还有一个从未临幸过的夫人,何况,这个夫人只怕是另有所图。。。。
“陛下,今夜去椒房殿,还是。。。。”福来在张嫣的安排下来到了刘恒身侧伺候,倒也是忠心耿耿。
“去云光殿。”
不料走到殿前,窗边坐着一个华衣女子,正低头趴在桌案上,衬着那柔柔的月光,美得恍若天上的仙子。
福来正要喊,刘恒抬手示意,福来硬生生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低着头带着其他宫人退后。
入夜,项婧独自在桌案边看着这些日子自己存攒下来的银两铜币。若真的找到了七公子,要将他偷偷送出上林苑、送出长安城,乃至送回淮南,都是需要钱的。
越多越好。
正在数着,忽的听见身后传来稍显粗重的呼吸。
项婧武艺虽不好,但耳力却是高于常人的,立即听出是男子的声音。想来,能在云光殿进出无人插手的,只有一人。
“陛下前来,臣妾有失远迎是臣妾失职,但陛下偷偷摸摸好似也不是君子所为。”
刘恒微微遗憾,却笑着说:“见夫人数的入迷,朕无心叨扰。”
项婧立即起身行礼,“臣妾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刘恒伸手扶住项婧的手肘,淡淡说:“朕不过是来看看,无须讲究这些虚礼。”
项婧到也不推脱,迅速的站好了,理了理略有些乱的衣袍,不紧不慢说:“陛下,皇后娘娘定在椒房殿等您,您还是早些过去罢。”
刘恒却不说话,径直在桌案边坐下。
项婧自然不能赶他走,这长安城都是他的,他要在哪里坐着,谁也管不着。项婧只好跪在桌案边沏茶。
“朕听闻,漪房在长安时与你交好。”
项婧微微一怔,立即点头:“回陛下,皇后娘娘那时日子过得苦,臣妾也是孤苦无依,所以走在了一起。后来皇后娘娘进宫做了家人子,被周将军带到了代国。”
“是么?”刘恒反问,看着项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朕听闻太傅所言,好似并非如此。。。。”
项婧背凉了个透,双手紧紧握着茶杯,一横心,笑说:“不知太傅是如何说的?”
刘恒眼中的疑惑立即褪去,“是朕记错了,确实是你所说。”说罢径直从项婧手中拿过了茶杯,微微缀了一口。
项婧心中一松。看来刘恒已经疑心漪房的过去,否则绝不会这样试探自己。
虽说当初范靖送漪房去代国说是李代桃僵,但如今项婧看透了一些事,反倒觉得此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范靖为何要安插细作在刘恒身侧?
为何那个人是漪房?
自己在代王府那些日子,代王和漪房的恩爱和睦还历历在目,漪房究竟是范靖的细作,还是已经被刘恒打动的皇后?
“未央宫比朕想的要大,椒房殿比朕想的要远。。。。这个长安城,乃至你交给朕的玉玺,比朕想的要重。朕以为,能同患难的,未必可共荣华。”刘恒好似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一边说,还不忘拿手拿着茶盖来回的拨弄杯中的茶梗。
项婧叹口气,“臣妾不懂这些,只是臣妾听过一句话,‘妾本藤萝,愿托乔木’。不知陛下可听过?”
刘恒重复道:“妾本藤萝,愿托乔木。。。。”
“是皇后娘娘与臣妾相识时,皇后娘娘所言。”
刘恒忽的瞪着眼睛,手中的茶杯微微发颤,刘恒顺手将茶杯放下,低声道:“漪房。。。。”说罢立即起身要走。
项婧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刘恒却忽的站住了,回过头看着项婧,因背对着烛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只隐约看得到轮廓。
清朗的声音传来:“你将玉玺交给朕,可后悔?”
“臣妾想。。。。先帝也是这般想的。陛下定是明君善主,臣妾不后悔。”
刘恒紧紧握拳,一扭头拂袖离去。
翌日,天刚刚亮,项婧正想看些竹简,不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项婧微微皱眉,问道:“何事?”
“回夫人,椒房殿前出了事。”
项婧一怔,立即站起身说:“本宫去瞧瞧。”
项婧以为是窦漪房出了事,急匆匆赶到,不料却看见的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披散的男子跪在椒房殿前。
项婧止住脚步,看着男子的背影有些熟悉,侧头问身边的丫头:“此人是谁?为何跪在椒房殿前?”
丫头踮着脚尖看了几眼,往前跑了几步瞧了瞧,不料男子忽然回头看过来。
项婧大惊,此人竟然是自己遍寻不着、昔日气宇轩昂的七公子刘长!
项婧还来不及上前,刘恒和窦漪房便走了出来,项婧只好先看看眼下的形势。
“厉王?朕不是已经命你回淮南了吗?”刘恒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刘长。
刘长朗声道:“臣母亲本不该因赵国谋反事获罪,那时辟阳侯若肯竭力相救就能得到吕后的帮助,但他不力争,这是第一桩罪;赵王如意母子无罪,吕后蓄意杀害他们,而辟阳侯不尽力劝阻,这是第二桩罪;吕后封吕家亲戚为王,意欲危夺刘氏天下,辟阳侯不挺身抗争,这是第三桩罪。我为天下人杀死危害社稷的奸臣辟阳侯,为母亲报了仇,今日特来朝中跪伏请罪。”
什么!
项婧愣住了,待脑子空白了片刻才回过神。刘长杀了辟阳侯!
为何?那辟阳侯又是谁?
刘恒立即伸出手指着刘长,欲骂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项婧立即上前,扑通跪在了刘长身侧,磕头道:“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刘恒道:“夫人如何会在此处?”
“回陛下,臣妾前来椒房殿拜见皇后娘娘,不想遇上了厉王在此请罪。臣妾听了厉王所言,以为厉王虽有错,却罪不至死,那辟阳侯确该杀。”项婧理直气壮的说着。
“胡闹!夫人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干政吗?”刘恒大怒,毫不留情的骂道。
“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厉王。陛下圣安,娘娘长乐无极。”
项婧猛地回头,身后竟然站着范靖。范靖身侧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他的衣着项婧猜测应该是太子刘启。
刘启上前一一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拜见厉王、静夫人。”
项婧看着范靖,心中知道,他刻意没有给自己请安。
范靖一撩长袍,跪在地上说:“臣以为,辟阳侯隐瞒事实、结党营私,实在不是忠臣良将,此等祸乱朝堂之人,陛下仁厚不忍处置,厉王手段狠戾抢先一步,虽有错,却罪不至死,那辟阳侯确该杀。”
刘恒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窦漪房正要说话,刘启扑通跪在了地上,嘟着小嘴说:“父皇,母后,儿臣随在太傅左右,昨日太傅给儿臣讲了春秋时期郑庄公与他的兄弟的故事。郑庄公召有一日集了文武百官,要把京城封给他的兄弟。大夫祭足反对说:‘这哪儿行啊?京城是个大城,跟咱们的都城一样,是个重要的地方。再说段叔是太夫人宠爱的,要是他得了京城,势力大了,将来必定生事。’郑庄公说:‘这是母亲的意思,我做儿子的不能不依。’他不管大臣们怎么说,把京城封给了段叔。从此,人们把段叔叫京城太叔。段叔即日打算动身上京城去,来向他母亲姜辞行。姜氏拉着他的手说:‘别忙!我还有话说呐。’她就嘱咐他说:‘你哥哥一点儿没有亲弟史的情分。京城是我逼着他封给你的。他答应是答应了,心里准不乐意。你到了京城,得好好操练兵马,将来找个机会,你从外面打进来,我在里面帮着你。要是你当了国君,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啦。’儿臣以为,郑庄公不顾兄弟情分,实乃昏君暴君所为,不知父王当作何解?”
刘恒一怔。
窦漪房双唇颤抖,自己的儿子竟然和外人来对付自己!
窦漪房极快的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范靖,伸手拉起刘启:“启儿当真是长大了。竟也知道郑庄公的故事了。。。。倒是难为太傅的一番心意,辛苦太傅了。”
范靖淡淡道:“臣的职责便是督导太子,太子聪慧,臣不敢居功。”
刘恒微微叹口气说:“太傅与启儿所言有理,朕便略施薄惩。来人,将厉王囚禁于建章宫神明台。”
“谢陛下天恩。”众人齐齐叩首。
刘恒本该离去,却忽的说:“太傅和静夫人早年都与厉王相识,朕便潜你们二人替朕送厉王去神明台。”说罢转身走进了椒房殿。
项婧看了一眼范靖,范靖不慌不忙道:“臣遵旨。”项婧也急急说:“臣妾遵旨。”
三人默不作声一前一后的走着。空荡荡的长巷,除了三个华服的人,什么也没有。
刘长忽的笑起来,笑了半晌站住了脚步,朝两人作揖道:“多谢太傅和静夫人相助。”
项婧怒不可遏,一耳光扇在了刘长脸上,愤愤说:“你想要找死,却不想想当初鸳鸯拼死护你!辜负鸳鸯,也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刘长眼中一闪,“你的一番苦心?”
项婧意识到失言,扭开头说:“我们也算得上朋友,我不会眼看着朋友送死。”
范靖却突然问道:“你进宫是为了厉君?”
项婧笑起来:“太傅多虑了。”
刘长冷哼了一声,握着拳的手指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辟阳侯杀了鸳鸯,他非死不可。”
项婧闻言大惊。原来。。。。
刘长杀辟阳侯是为了给鸳鸯报仇!那一日在城郊,杀死鸳鸯的人竟然是辟阳侯!
范靖忽然大怒,一脚踢在了刘长胸口,刘长急急后退,待站稳后疑惑的看着范靖。
范靖骂道:“害死鸳鸯的人是你!燕王谋反时,我命人招兵买马进长安,你为何不要?刘恒后来要挟我,我不得不退兵,这是第一次。吕后崩,我命人给你送去‘当归’,当归,乃返,我要你反,你为何不动?这是第二次。如今,你为何醉生梦死?你为何任人宰割?这天下,本该是谁的!厉君。。。。我尽力助你,没有将我当做兄弟的人,是你!”
项婧被范靖第一次暴怒吓得傻住了,站在原地看着破口大骂的范靖,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刘长。
刘长忽然也吼起来:“天意如此!你可知当初刘盈找了我们前去,他有意传给刘恒,我要逆天而行吗?我可有那个本事去逆天!”
范靖不屑的哼道:“逆天又如何?这世间本就从没有不劳而获!你养尊处优,出生便带着藩王的名号,带着你的姓氏,仰仗着这天下刘氏的好处。你可知有人一夜间失去所有的痛?你可知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死去的痛?你可知明知命运如此,却无力扭转的痛?天下间,最没有资格抱怨老天的人就是你!”
“我是没资格抱怨,所以我回淮南!可辟阳侯他们不肯放我,我在乎的人因我而死,我还能如何!鸳鸯就是我在乎的人!”刘长瞪着范靖吼道,“你不懂!你会懂失去至亲至爱的感受吗?”
“鸳鸯是我妹妹!”
项婧和刘长一起瞪着眼珠子看向范靖。
范靖蹙着眉,抿着唇,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直跳。
半晌,范靖收起了方才的怒气,扭开头说:“鸳鸯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亲妹妹。”
“你说什么?”刘长叫起来,一把扯住了范靖的衣襟。
范靖打开了他的手,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模样,淡淡说:“你无须自责。我在淮南时便知道了她是我妹妹,所以我那时才到长安来做生意,想带她去淮南。我没有阻止她跟着你,是我最大、最不该犯下的错!错的人是我。”说罢快步离去。
项婧震惊的看着范靖远走的身影。他告诉过自己,家中的亲人只剩下失踪的妹妹和自己了。。。。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刘长痛彻心扉,却不知真正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是范靖,可他一声不响的扛了下来。
刘长冷笑起来,浑身发颤,跌坐在地上不动,又是笑又是哭。
项婧收起自己的情绪,低声对刘长说:“鸳鸯死前也要护着你,你放心的待在神明台,我进宫便是为了救你,定不会让你有事。”说罢深深看了一眼刘长,快步离去。
三日后。刘恒与匈奴单于老上议和,宴请匈奴于上林苑建章宫内。
汉朝早期,因高祖初稳定天下,兵力不足,实在难以与匈奴抗衡,因此从高祖时期因国力不足,对犯境的匈奴无可奈何,便将汉家女子送到匈奴和亲,送上丝绸、茶叶等作为陪嫁。
以此来保全大汉疆域的平安,换取两国的安宁。一直沿袭至惠帝、文帝。
刘恒登基至今,一再减免赋税,租率由高祖时的十五税一减为三十税一。国库空虚,外加朝堂内局势尚不明确,刘恒实在无法大兴宴会,急得焦头烂额。
窦漪房献计:“陛下,匈奴擅长骑射,不如就在宫内举办骑射比赛。一来是以匈奴的方式迎接他们,二来我们也可一览匈奴马上的风姿,想来大家也是愿意的。”
刘恒先点点头,后又微微摇了摇说:“若如此,大汉的将军们定是比不过匈奴的,到时岂不损了我大汉天威。”
窦漪房笑起来,“陛下定是关己则乱。不知陛下可记得春秋时的田忌赛马之事?”
刘恒恍然大悟,哈哈笑起来,“得漪房,朕之幸。”
宴请匈奴,不但武将言官出席,连以窦漪房为首的一众女眷也都坐在了刘恒身侧,在高高的神明台上看着席间的众人。
匈奴单于老上坐在刘恒身侧,极不雅观的翘着腿,左边搂着匈奴阙氏(匈奴的皇后),右边还不忘色迷迷看着刘恒身侧端坐的窦漪房。
刘恒有些不悦,却举起酒鼎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说着便向众人敬酒。
“久闻大汉天威,今日所见,我倒是很好奇,为何陛下要带着一众女眷来此?在匈奴,除了阙氏公主,旁人小妾可是上不得宴席的!莫不是陛下和娘娘身边的这几位都是公主?”军臣不但没有恭敬的接过刘恒的酒,反倒不客气开始挑事。
刘恒浅浅一笑,自顾自喝酒没有回答。
窦漪房一笑,“单于有所不知。在大汉,妻妾和睦,不比匈奴。为了表示对单于和的恭敬,自当所有妾侍都出席。”
项婧坐在一旁吃着烤羊肉,抿着嘴偷笑,这个单于,五短三粗,看来一点脑子都没有!正笑着却恰巧对上了对面端坐的范靖的眼睛两人都是一愣,眼中光华流转。
“既然如此,单单喝酒吃肉不痛快,不如比试一场!”老上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一个壮实的男子立即上前,跪在了下首。
“这是我匈奴的第一勇士,伊金霍洛。”老上单于得意洋洋的说道。
项婧放下手中的羊肉,看向场中的男子。黑黝黝的手臂、流畅的线条、突兀的肌肉。。。。看来老上此来,是准备好好给大汉难堪了。
伊金霍洛行了个匈奴礼:“拜见大汉的陛下、皇后。我想与太子殿下比试一番,不知可否?”
窦漪房一惊,正要说话却被刘恒抢先:“单于有所不知。启儿方才八岁,只怕与伊金霍洛勇士比试,显得勇士胜之不武了。”
老上哼了一声道:“伊金霍洛在匈奴的地位不比太子低,若不与太子比试,便与陛下你也可!”
众人闻言立即议论纷纷。
范靖不紧不慢站起身,走到场中行礼,淡淡说:“禀陛下、单于,臣乃太子太傅,既然太子年幼,不如以臣为代劳,臣与伊金霍洛勇士比试,如何?”
老上斜着眼打量着范靖,忽然爆笑:“大汉竟然让这样单薄的男子做太子太傅!穿上女子的衣服倒是与我匈奴的舞娘甚似!”说罢一众匈奴将领哈哈笑起来。
范靖不喜不怒,全不在意老上单于的侮辱,这时候,反倒显得他风度翩翩。
“单于有所不知。在大汉有一种武艺名曰太极。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化力于无形。说得简单些,那便是水能克火的道理,单于定是明白的。”项婧忽然站起身说道。
众人惊讶的看着静夫人。
项婧有些尴尬,只好走到了下首,站在范靖身侧说:“单于若是不信,臣妾愿一同赴战,给单于演示一番。”
范靖立即看向项婧,眼中盛满了担忧。
刘恒想了想道:“依太傅所言,太傅与伊金霍洛勇士比试一番骑射。至于。。。。静夫人,你乃是女子,还是观战为好。”
忽然一个女子纵身跳到了下首,单膝跪在地上,朗声说道:“拜见大汉陛下、皇后。我是月氏公主淳于,既然静夫人自愿请战,便由我与静夫人比试一番。”
项婧回头看向这个月氏公主,一怔,这不是。。。。
刘恒看了一眼冒顿,见老上没有任何神色,便看向项婧,一脸的征询。
项婧立即点头,示意刘恒不必担忧。
刘恒朗声道:“既然如此。便由太傅与伊金霍洛比试,静夫人与月氏公主比试,不如就再加一场。周亚夫。”
坐在席间一直不说话的周亚夫立即上前,“臣在。”
“就由你迎战。单于,此人是我大汉的一员猛将,不知单于想命谁出战?”刘恒微微一笑。
老上忽的站起来,指着范靖说:“我要与太傅比试。伊金与周亚夫将军比试,月氏与静夫人比试。”
刘恒正欲反对,范靖一撩长袍跪在地上说:“臣领旨。”周亚夫也朗声道:“臣遵旨。”
项婧微微一怔,也值只得跪下,“臣妾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