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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沧海万顷,弱水三千(1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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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坠,天边晕染了一抹绯色的晚霞,远处背着光的高楼大厦,就像是一副浓重的水墨画?道路之间,交错复杂,高大的木棉树静静地伫立在路边,枝头一个个嫣红的花朵,就像是一簇簇燃烧着的火焰?

夜未央的大厅依旧跟以前一样,这个時候的人极少,零星的几个男士坐在沙发上,似是沉默,似是望着舞台上唱歌的女子出神,又似是为了这一首伤感的曲子而微叹?舞台上唱歌的女子早已经换了人,不再是那个叫白小单的柔弱的女孩子,镁光灯下,那个妖娆的女子身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大 波浪的长卷发落在一侧的胸前,妩媚的烟熏妆,猩红的唇?

清丽的嗓音演绎着邓丽君的曲子,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六年的時间,改变的不仅是人,有時候就连一些死物也会发生改变,比如夜未央最新的装饰风格?

这里的人依旧毕恭毕敬地叫他一声秦少,VIP405的包房一直都是属于他私人的,关上门的那一刻,隔绝了所有的噪音和那些人探寻的目光?

季夏紧紧地抿着唇角,一如五年前那样,她终究是有些怕他的,更何况是现在的他?她摸不清他的脾姓,如果再惹得他生气的话,也许就不会是手腕上的那一点疼痛了?季夏没有忘记那一个晚上王子对自己说的话,秦少的愤怒是她承受不起的?

“坐下?”他依旧冷冷地命令她?

“秦书记,我不觉得我跟你有什么旧可以叙,如果有什么话请直说,我今晚上还要值班?”季夏挺直了背脊,毫不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她将自己所有的勇气都拿出来了?

秦言希勾唇一笑,目光愈发的冷漠,“我可以打个电话过去给你请假,想来你的领导不介意卖给我一个面子?”

“你……”季夏无言以对,如果他表明自己的身份,曾主任又岂会驳他的面子?不由得泄了气,只觉得全身的力量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她坐在沙发上,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男子?

包房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勉强能看清楚他的脸庞的轮廓,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阴沉的脸色?沉默了很久,她才淡淡地说道:“你想什么样?”

他度着步子走到她的面前,一如最初的相遇,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她不过是卑微到尘埃里的女孩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勾起她的下颌,他在那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到自己的容颜,冷笑,五年的時间,她要说的竟然是你想做什么?难道她忘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这一场游戏她没有叫停的资格?

他的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眼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残忍,那一瞬间,几乎烫伤了她的皮肤?

“小家伙,我说过的,这一场游戏你没有叫停的资格,我让你离开了五年的時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回到我的身边?”一字一句,重重地砸落在她的心尖儿上?

季夏毫不犹豫地扬起倔强的小脸,有不甘,有愤恨,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里还有……一丝的慌乱,凭什么五年之后,他还想掌握她的命运?

“秦书记,您这是哪来的自信?”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一次离开之后,他给她办的那一张卡里,依旧在每个月的月初会有生活费到账,只是她再也没有从那张卡里取过一分钱?有時候她总会想,如果再遇见的话,她一定要找机会将那一张卡还给他,可是如今,她想开口的時候却失去了说那句话的勇气?

“当初他给你三十万你就决定离开我,那现在我给你六十万,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怎么样?”秦言希勾起唇角,原本温润的眸子却笼着一层阴鸷的寒意?

又是钱么?季夏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在他的心里,他们之间果然只是一场金钱与欲 望的交易?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只因为那一次是她主动将自己卖给了他,于是在他的眼里,她只因为与金钱扯上关系?

至于感情,她不配?

“秦书记,我现在过得很好,有我自己喜欢的工作,也有属于我自己的那一片小天地,我们之间早已经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你的不辞而别吗?”他冷笑?

“是?”季夏硬着脖子倔强地说道?

秦言希的眼神陡然一冷,凑到她的面前,彼此之间仅仅隔了一指的距离,他的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鼻息间,沉黑的眼眸如深邃的古井,让人怎么都看不透?

“如果我说不呢?你打算怎么从我这里逃出去?”唇角的那一抹浅笑,残忍,却又幸灾乐祸?

他一寸一寸地攻池掠地,而她一步一步地后退,最后的那一道防守战线越来越薄弱,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秦言希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拥着她,即使她怎么反抗,怎么挣扎,也都是无济于事,他没有任何的松懈,一直到她渐渐地放弃了抵抗?VemF?

眼睛湿润,却没有一滴的泪水从眼眶里淌出,她倔强地望着他,不再是初见的時候,她对他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那時候是真正的害怕,而现在,更多的只是想要逃?

“小家伙,我听说李一燕是你的阿姨,你跟她的关系好像不错……”隐约透着一抹深意,他的笑容也渐渐地拭去,有的只是如冰冷一般的冷漠?

“你想怎么样?”季夏紧紧地盯着他,她差点就忘记了,眼前的男人已经是C是的市 委书 记,他的手段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可是她却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他能有今日的成绩,定是不能让人小觑?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只要你?”他的柔软的唇缓缓地掠过她的脸颊,一直落在她的耳旁,轻轻地啃咬着她的耳珠子?

下一刻的時候,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想要挣扎,却被他的双手紧紧地禁锢着,丝毫动弹不得?她的双手被他紧紧地扣在后背,就连双脚也被他压制着,属于他的那一股子迷迭香的气息缓缓地萦绕在她的鼻尖,突然有些好奇,五年了,他的品味竟然一点也没有变,淡淡的迷迭香,那样的致命?

他的唇离开了耳垂,缓缓地顺着颈脖的大动脉一路往下滑,隔着单薄的纱巾,流连在她的消瘦白皙的锁骨?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压抑着浓烈的欲 望,声音沙哑却又低沉,“小家伙,你怎么还是这么瘦?我不知道告诉过你让你多吃些营养品吗?”

季夏紧紧地咬着下唇,生怕自己溢出一丝异样呻 吟来,低垂着的眼眸敛下眼底深处的一抹无奈?

她以为自己能忘记之前的一切,至少给自己一次新生的机会,可是当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再一次看到这张英气逼人的脸庞,她的那一颗冷硬的心脏就像是受了潮的糖塔,轻轻一击,散落了一地?

“你,能不能放开我?”她近似哀求他?

“不能?”他的回答生硬却又冷漠,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霸道而又用力,唇齿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季夏紧紧地拧起眉心,心一横,用力地咬破了他的嘴角,可是他却不退反进,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缓缓地蔓延在口腔里?她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用不上力,只觉得腹部的空气一点点地减少,整个身子的力量就像是被瞬间抽尽了一样,柔软的瘫在沙发里?

他的吻依旧那样的张狂、霸道,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就在季夏觉得自己要快窒息的時候,他倏地松开了她,眼底压抑着一抹浓烈的情 欲?

“你知道吗?我现在就想要了你?”他几乎咬牙切齿?

季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从来,她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即使没有幸福她也要活下去?这五年来,她依旧会在每一个雷雨的夜晚做噩梦,身子紧紧地蜷缩着被窝里,耳边似是一遍一遍地响起薛枚竭斯底里的尖叫声:小贱人,我诅咒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的?

每一次,她都会惊出一身的冷汗?她总是告诉自己,不管未来怎么样,即使只剩下自己,也要好好地活着?

看着她一脸的淡漠和不以为然,秦言希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一双深邃的眸子如黑夜里波涛汹涌的大海,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死一般的寂静,一动,一静,交替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他压在她的身上,束缚着她的双手不曾松开,吻,越发的炙热起来,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拒绝他,远离他,可是身体的反应却背叛了她?

朦胧的灯光下,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他的神色迷离却又冷漠?

之那時笑?“啊——”他意识到她的心不在焉,猛地用力在她的腰间掐了一下,冷不丁地尖叫一声,立刻又噤了声,紧紧地咬着下唇瞪着他?

秦言希勾唇一笑,温热的手指就像是点燃着的火焰轻轻地触碰着她的白皙的肌肤,附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小家伙,五年的時间,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你放开我?”她挣扎,害怕自己的再一次沦陷?

“如果我说我不放呢?你觉得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那样的笃定,几乎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一如那一年,他许给她一个愿望,而她不过是他城堡里的子民,又或者是他的私人财产?

倏尔,唇畔漾出一抹清冷的笑意,一双幽深清亮的眸子映着他的冷峻的容颜,“秦书记,您这算是强取豪夺吗?新官上任的话,若是被人发现您的德行有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对您以后的仕途产生影响?”

“你这是威胁我?”男子扬唇,勾起一抹讳深的笑意,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轻?

几乎低不可见地皱眉,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心里渐渐地生出一丝很依赖?季夏说:“秦书记,您是有未婚妻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您根本就犯不着为了我让人的脸上蒙羞?”

她将自己摆在尘埃里,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自然他是云,而她是泥?

“你说的是舒晴么?半年前,我已经跟她解除婚约了,看来你是一点也不关注娱乐新闻?”深邃的双眸掩映着一丝迷离的哀伤,季夏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这样的一个官 场老手,早就见识过了那些黑暗的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也许就会死无葬生之地?都说商场如战场,那官 场呢?岂不是比商场还是血腥?

季夏猛地一怔,眸中一闪而逝的诧异,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跟舒晴解除婚约了,也难怪,她从来都不关注新闻,不管是娱乐新闻还是民生新闻,她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病人和研究项目?

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時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秦言希不由得微微皱眉,趁着他突然间分神的時候,季夏已经从他的手里挣开,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他?

门外,当风子熙听说秦言希带着一个女孩子进来的時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言希去找季夏了,他们都知道她回了C市工作,可是谁都没有去找她,只因为不想打搅她来之不易的平静的生活?可是秦言希的出现,却将原本的一切全都打破了,不管是他还是王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之所以回到C市,其中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季夏?

“他们进去多久了?”风子熙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应生,皱眉问道?

“大概,大概十多分钟了?”那侍应生微微一愣,连忙回道?

“去找张经理把备用钥匙拿来?”自从那一次之后,所有包房都备了一把钥匙,在紧急情况下正好拿出来?

“是,风少?”那侍应生连忙跑开了?

只是,钥匙还没有拿过来,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风子熙有些诧异地望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年轻女子,几乎不着妆容,一双清幽的眸子比起五年之前似乎更多了一分沉稳,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成熟干练的妩媚,却又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

季夏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样的一幕又再一次上演?她勾唇微笑,“风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一如那時候,她对他们依旧客气得有些疏离?

“丫头,真的好久不见了?”风子熙依旧叫她丫头,说不出的亲昵和暧昧?

站在季夏身后的男子眉心微拧,似是很不满意他这样的称呼,“疯子,你没事来敲门做什么?”

“还不是晚汀那丫头,听人说你带着一个小姑娘来了,非要看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小時候见着你就有点害怕……”风子熙笑眯眯地说道,又看了一眼季夏,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意味深长,“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是季夏,呵呵,还真是让我们惊喜,不如一起去隔壁的包房?”

“好啊?我也正想要见晚汀,秦书记说夜未央的最新装修风格是晚汀设计的,我很好奇?”季夏连忙走到风子熙的身边,悄声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拿你当你一回挡箭牌,下次有時间请你吃饭?

风子熙笑得有些狡黠,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她的提议,“晚汀那丫头去了国外之后一直进修室内外装修设计,她的设计作品可是在国外获过大奖的?”

“风少,那你现在带我去见她?”季夏有些迫不及待,她只想尽快远离眼前的这个男人,五年的時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的姓格,比如一件事情的结局,又比如她对待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态度?

都说時光才是最残忍的东西,可是,有時候它又是一种催化剂?

它的残忍在于将所有的一切成为过往,只能追忆,只能缅怀,却永远都无法拥有?有時候它却又可以让人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东西?

一旁的秦言希直接被他们无视掉,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如一口古井,无波无澜,让人怎么都琢磨不透?

“季夏,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值班吗?要是跟那一群人去疯的话,你半夜都回不去?”秦言希冷冷地开口,就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脸色难看的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

“那个……你刚才不是说可以帮我打电话请假的么?”季夏微笑,她终究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儿了?

什么叫做拿起砖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秦言希总算是感觉到眼前的女孩儿早已经褪尽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美丽、温婉、干练……就在几分钟前,他将她压在身体下,只觉得全身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

见到路晚汀的時候,季夏觉得自己都快认不出来她了,利落的短发染了栗子色,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散发着成熟妩媚的气息?

“季夏??”路晚汀见到她的時候,亲热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路晚汀?”季夏微微一笑,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友,两个人很快就坐在一起交谈起来?

从国外谈到国内,从室内设计谈到医学,无所不聊,一旁的人只能干瞪眼看着,谁都插不上一句嘴?

“我听说你才回来一个月,怎么?在国外呆够了还是……”季夏的唇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还是忘不了王子,可是她觉得现在的路晚汀依旧完全褪尽了那時候的拘谨,与现在的她,几乎判若两人?

路晚汀嫣然一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拖着玻璃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轻轻地摇曳着,似是有意无意地说道:“我老妈说,要是我再不回来的话就不认我这个女儿,老太太都下了最后通牒了,我要是不听,她肯定会带着我家老头去抓人的?”

忽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呢?怎么想着回C市工作?”

“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人……”看着路晚汀别有深意的笑容,季夏无奈地撇撇嘴,“你别想歪了,是我的两个小朋友,六年前的時候我遇到他们,之后就一直跟他们有联系,五年前,乐乐的心脏不好,即使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每个月却仍然需要服一些辅助心脏供血的药物?”

“别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既然都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路晚汀端起酒杯,明灭不清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打出妖娆的光影,“来,我们干杯?为了美好的未来?”

“Cheers?”季夏也举起酒杯,那一抹暗红色的液体泛着冷艳的光芒?

“Cheers?”

一饮而尽,有些苦涩的液体缓缓地流入她的胃里,莫名的,眼睛有些湿润,不知道是为了逝去的青春还是为了不可知的未来?这一刻,她从未有过的痛楚?

季夏望着一脸浅笑却又迷离的女子,轻声问道:“晚汀,你真的决定放弃?”

她微微一愣,眸中一闪而逝错愕,忽又浅浅一笑,“你说的是王子?其实,我跟他之间,就连我自己都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了,我爱他一心一意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却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就像是一块抹布,想扔哪里就扔哪里,可是,我想放手的時候,他却像万能胶一样黏了上来?”

季夏沉默着,一時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是最美好的感情,可是这世上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不堪一击?

就像,王子和路晚汀,就像,秦言希和舒晴,就像她和江一哲……

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是一个故事,一个充满了辛酸却又快乐的故事?

“小夏,你说这男人是不是都犯 贱,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我们女人不在乎他的時候,他才后知后觉地跑过来讨好你?明明那時候是把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可是他不顾一屑,他真以为会有人站在原地等他一辈子么?”路晚汀似有些醉意,说起话来也完全不顾其他人在场,更不顾坐在旁边的王子一脸的冷意和尴尬?

PS:今天就更六千字,相当于平時的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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