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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1-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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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我觉得大家如今都清清楚楚了反而比较好。我讨厌所谓的暧昧,谁和谁怎么着都云里雾里的实在让人费心加闹心,何必呢。

卫同还是让我去他那个公司面试。我当然不会真的在娱乐卷里混下去,尤其对着那个见了就想打一顿的导演,不过我也知道,如果真要打他也轮不到我,更轮不到叶禾,他自愿的事,就甭怨别人,甭怨这个社会,甭怨这个圈子,只要你还有自主权,就谁也甭愿。何况,那个导演摆明是要捧他,什么宣传场合一定要让他露脸,看着叶禾越来越应付自如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也许,他是适合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不过,叶禾心里多少有点不爽吧。有一天他对着我说

“你知道吗小午,也许,我从小就比较寂寞。”

我当时逆反心理就来了,十分有力地回击说“你这种从小长得漂亮的家伙没资格说这种话!”

他瞅我一眼乐了。

我说你笑什么笑。

他说:“人啊,要不到想要得东西的时候,就寂寞吧。”

“你有什么要不到的?”

“很多啊。”

“矫情吧你!”

“真的,你看到我有的并不一定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也许我一直没有。”

“我看你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我白他一眼“那怎么着,现在呢,排解你的寂寞了?”

他说:“多少有点。我就喜欢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谁都得把我当回事才行,不能因为我没爸就欺负我,不能因为我们家穷就跟我这儿摆阔,不能因为我不红就给我气受!”

我有点明白了。

谁都有出气的法儿,不然,憋也憋死了。

片场。我拿着报纸坐在叶禾的仰椅上看着招聘启事。旁边某演员的跟班说,瞅你着跟班儿当的,哥们儿羡慕不已。

我指着叶禾说我们俩是发小儿。

是啊,都是发小儿,可是,谁又了解谁多少?

既然是发小儿,就说明有多不易了,小时候的朋友到大了还在一起的有几个,管你走了什么路,能在一块儿就得了。叶禾他也寂寞,他也要抒发自己得郁闷,我不也是为了抒发郁闷,和杨彼得在一起过了吗?谁有什么对,有什么不对?

当天晚上,那个导演回家陪老婆去了,据说是他老婆的生日。我没从叶禾脸上看出什么不快,可见他和那个导演是按需所求。所以说啊,如果你不在意什么人,是最自在的了。

我揪住叶禾说,到我那儿喝酒去!叶禾犹豫了一下,被我抻着走。

卫同很快回来了,看到叶禾,一副丧目搭眼的样子。我瞅着就来气。打开了一堆熟食,开了啤酒,大家开始喝起来,我看着叶禾一直有事没事地瞄卫同,卫同却假装开怀畅饮,我终于忍不住了。叫唤着

“你们俩别这样行么,把话说开了,都痛快点!”我指着卫同“他,喜欢你!”又指着叶禾。叶禾显然呆了,我开始撒欢儿“别装着不知道似地,他从小就对你好,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你看看他这么多年找过女朋友吗?虽然后来不了解状况地说喜欢你姐,他只搞对了一件事,就是,他喜欢姓叶的,不过喜欢姓叶名禾的,不是那个苗苗!要说卫同你平时不是老摆出一副大老爷们儿的样子吗?到这事儿上真他妈的是娘儿们儿一个!我今天帮你了了这个心愿!你们也别这么别扭了,叶禾跟那个导演那样了,卫同憋屈,就他妈的会自己半夜里栽树,什么实事儿也干不了!”

叶禾居然笑了,说:“怎么没干?往江导脸上挥了一拳,肿了好几天!”

卫同一直都没说话,只是有点愣愣的。

我烦着呢,他还给我摆那个脸,我大刀阔斧地继续

“卫同你差不多得了,有什么劲儿拧不过来?不管怎么着,你喜欢他是不是事实?这个事实你让我说出来丢人不丢人!还有你……”他们俩我一个也不放过“怎么着也吱个声!今儿个把话说开了,就见不惯你们这么腻味!”

卫同抬眼瞅着我,叶禾歪头看着他。

“他妈得烦死了!”我往门口走“你们今天给我把关系搞好,要不我再也不搭理你们了!”我开了门。

叶禾问:“小午,你干吗去?”

我说“给你们留点时间。”

然后我关上门,冲下楼,到了楼门口,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我这也算给自己了了一番心事儿,以后不管怎么样,起码没有什么是不清不楚得了。

刚走出小区口,就看到一个大叔,远远的慢吞吞地走过来,带着犹豫。我惊了一下,冲他走过去。

“爸。你遛弯遛到这儿啦?”

他吓了一跳,然后就惯性地唬住脸“你是没爹还是怎么着?出去多久你就消失多久啊!”

这个老爷子!明明是故意过来的,反而先骂我一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点激动。

我说:“吃了么?”

“没呢!”他挺有理的说。

“那就那边吃点吧!”他拉着他跑到旁边一个饭馆。

要了凉菜,问他喝不喝啤酒,他说你就叫呗。真是的喝不才一个字儿么,非喜欢说这么多。

我叫了松花蛋和豆腐丝,都是他爱吃的,他看了两眼,然后动了筷子。

我说:“新婚生活还幸福吧?”

他没吱声,将啤酒一饮而下。

我又说:“你别喝那么急,喝急了你就打喷嚏。”

“阿嚏~”老头儿立刻应和我。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老头明显有事,连和我顶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夹了口菜说:“你什么时候搬回来?”我看他。他继续说:“没事就搬回来吧,省得外面交房租。何黎已经搬走了。”

“啊?”

“你就别啊了。我就问你还要不要你这个爹!”

老头又要发彪,显然他是遇到打击了。这个打击不小,他自己都承受不了,居然记得我这个儿子了!

看他那样儿,我说:“我今儿就跟你回去。”

老头眼圈居然红了。

不过,他和我一样,比较坚强。

还是从楼下大妈口里才知道,原来,何黎和我爸在一块儿是和她原来男朋友吵架赌气。你奶奶的有这么赌气的么?还装的跟真的似的。

我没有在这事儿上安慰我爸,我爸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故作无事。我知道他需要很长时间恢复。他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排解自己的人。这些我都很随他。

我跟他下象棋,记得那是我妈还在的时候我们爷俩儿长干的事儿。我记得夏天的时候,我们坐在床上,铺着棋盘那么下,那时候我爸还年轻,特有朝气。我妈老给我们煮绿豆汤还在旁边扇扇子。

如今,我们俩在空调下,估计,各自有各自的心酸。

“爸,你怎么老耍赖啊?都悔几次棋啦?”

“谁悔棋了?我那子儿还没放下呢。将!”

“什么呀,就将!”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呢。老头哈哈大笑。得意地说

“你下象棋谁教的?还不是我?”

我让着他我。

也不知道叶禾和卫同怎么着了,我短期都不想见他们。也没打电话。这可不是什么敬业不敬业的问题,本来他要我去也不是做什么实际工作的。

卫同打过电话,我说你们俩搞定了吗?

他说,小午,我现在很糊涂。

我气急败坏地说你糊涂个屁!就把电话给挂了。

后来我突然想,卫同喜欢叶禾,叶禾和导演那个,怎么我周围地人都那么自然的喜欢了同性?这世界乱了!

22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补偿这说的,如果你在某个方面缺了什么,那么也许你会从另一个地方获得什么。这个叫收支平衡吧?

我和老爸相处的空前和谐。他多少年都没问过我想吃什么了。我多少年都没有吃过当年我最喜欢的他做的红烧鲤鱼了。

我爹有做饭的天分,他老人家最爱看的节目就是教人做饭的节目,而且善于做大菜,不是炒炒蒜苗,弄个西红柿鸡蛋就算了。那天,他高兴了,居然做了一锅水煮鱼,跟真的似的。

我说你干脆开了饭馆算了。老头儿说我正有此意。

我说反正我也没工作了,正好在饭馆里打杂。老头儿不干了,说你上了四年大学就白上啦?给我找工作去!

我还以为老头儿已经进化到可以养着我的地步了,原来还不是。我当然不指望他养着我,他那么大岁数,而且还有随着岁数长的脾气,我早晚得养活他。

他开饭馆也是一时的激动话,我记得我妈还在的时候,我爸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个炸酱面也要摆一桌子的菜,怎么可能让他到后厨房满头大汗地炒菜,然后在前厅伺候客人呢。

我跟他说:“要不你回老家散散心?”老家有他的哥哥和我奶奶。他挺高兴,然后非常快速地准备了一切。我不得不又一次失望地说,我原本以为他会带上我的。

老头走了两天,我就去应聘了新的工作。那家公司很详细地询问了我在前家公司工作的情况,问我为什么离开。我只有说家里有点事儿。他们让我等消息。

刚出电梯,迎面碰上了一个人,其实,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了。

“小午!”他看见我就叫。

我冲他笑了一下。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不找工作呢么?”

“哪家公司?”

我说出那家公司的名字就后悔了,那是差不多相同的行业,杨彼得一句话,足以让我在此行业不能立足。不过转头想,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有时间谈谈吗?”

我看着他穿着很正式,于是说:“你应该有公事吧?”

他犹豫了一下,“啊,是有。”

“那改天再说吧。”

“改天。”他看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下表,估计有重要约会。

“改天吧。”我说。

“我的电话号码……”

“我没删。”我说。

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那下次。”

“嗯。”我说“那我走了。”

我转过身,第六感告诉我,他没转身,如果我转过头,一定能看见他的正脸儿。

我还是朝前走了。我觉得我这个人挺贱的。真有个人挺上心的对待我,我倒背对着人家,大吵大闹地把叶禾和卫同拉在一起,心里还是什么也没放下。

我去卫同租的那个地儿收拾屋子,发现床他没睡过,好像他还是睡沙发。上次跟他说我要跟我爸住的时候,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他没准。

在床上仰面朝天地躺了一会儿。便动手收拾屋子。虽然住的不算太久,还真有点舍不得。总有一种感觉,离开了这个屋子,和叶禾和卫同就会告一段落。

我渴望的那个东西大概叫爱情,不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

大概看到我的东西不见了,卫同打了电话来,我懒洋洋地说不是告诉你了么。

他说:“那你干吗收拾东西,哪天老头儿再把你赶出来,你不是还得搬?”

“去你妈得卫同!你盼我点儿好行吗?”

“出来。”

“没空!”

“我马上就到你楼下。”

“我不在家。”

“那你家凉台上那个是谁?”我往楼下一瞅,他的车就在下面。我站起身,从花盆里拿出一大块土朝他车扔了过去。

开了啤酒,卫同给我满上,他自己也满上喝了一口,嘴边一堆白沫,然后慢慢散开。

“你开车喝什么酒啊。”

“我今儿不开了。”

“怎么了,和你老爷子和好啦?”

“你爸不是不在么?”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跟我说的。”

“你不是和你爸吵架了吗?”我指着他“你骗我?”

他嘿嘿笑。

“你丫居然骗我?”我吼

“要不你能让我住过去?就你那自私样儿?让我住一会儿都不行,不这么说你能没脾气么?”

“孙子!”我喝酒“你就那么想住那个房子?看着你花钱租的窝儿?现在你不是顺心了么?我不是搬了么?你又跑这儿起什么腻?”

“小午。”

“干吗!”我看着他。他一副顺眉搭眼的样子。我一反应,不对啊,他以前总是叫我贺正午,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小午了?

“其实我挺想你的。”

“你说什么?”

“你不在吧,就觉得怪怪的。”

我心里有什么在涌动,我抑制着说:“你才住了几天,什么不在啊,就怪怪的?”

“是啊,是没有几天。可是,以前,就觉得,你随时在身边,怎么着都能找到你。那天以后,你搬回来,然后和我还有叶禾说了那些话,突然感觉就远了,特远。”

“我不是在这儿呢么。”

“就是那种感觉。”他喝酒说。我吃了一个花生。“都是从小长大的,这么久了还能聚在一起不容易,别躲躲闪闪的。”

“谁躲闪了。况且,你和叶禾能长久在一块儿不就得了?3个,有两个在一起,怎么着也将近70%呢是不是?”我想他也是觉得发小不容易吧。

“我真的糊涂了。”

“你糊涂什么?”

他张嘴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叶禾?在哪儿呢?过来喝酒吧?在小午这儿……啊?你怎么了?又怎么着了?啊,那你等会儿,我一会儿到。”

他放下电话,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糊涂是我分不清,我……”

我把他打断了“叶禾等着你呢!”

“小午……我挺郁闷的,我就想问你,如果我真的喜欢了男的,你能接受吗?”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也喜欢啊。

我对着他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是让你和叶禾在一块儿了吗?喜欢男的怎么了?喜欢男的,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我说

“那我要说我喜欢你呢?”

23

我的脑神经从来没有这么迟钝过,我用自己无法估计的那么久在琢磨卫同到底说了什么,然后,在我能说话的时候,我说:“你再说一遍?”那口气,分明像是挑衅。

我大概在挑衅我自己,挑衅着我的神经。

卫同说:“我喜欢你。贺正午。可我一直糊涂,对你的喜欢,是哥们儿的那种,还是……还是……”

我盯着他。

他看着我,有点犹豫。

我生气了,要喜欢一个人,不是最自然的事儿么?要分得怎么清?我没好气地问:“你现在还糊涂吗?”

他没吱声。我气更大了,低吼着:“你糊涂着跟我说什么喜欢?”

“我就是不想离开你,你一不在我就慌。”

“慌死你!”我开始有点高兴。

他又说:“而且,我没有搞懂为什么我会喜欢一个男的。反正就是糊涂,这种离不开,到底是什么!”

他可真会拱火儿,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没搞清楚前,别给我说!”

“你喜欢我吗?”卫同问。

“你管得着吗?自己料理清楚了,再问我这个问题吧!”我吃不下饭了,真堵。

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卫同对着话筒:“叶禾?我待会就过来,现在有点事儿,对阿,和小午。你干吗不过来?啊?你吃坏肚子啦?那我一会儿就到……”

卫同转向我:“我真的是脱口而出,小午,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老想找机会和你在一块……”

“我问你。”我盯着他问“叶禾呢?”

“什么叶禾?”

“你离开叶禾心慌吗?”

“这个……”

看着他那个样,我站起身“我走了,你结帐。”

“贺正午!”

“你要是离开谁都心慌,那你怎么办?而且我告诉你,你那不是心慌,只是不习惯。你不是喜欢,而是习惯。明白了?”

他一脸白痴状。

我没想到他会说喜欢我,我更没有想到他说完喜欢后,我那么虚空。他定义的喜欢和我定义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喜欢这个东西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不是像那个家伙一样思前想后,考虑来考虑去的。这种感觉一经犹豫,就什么都完了。

我现在不能说是完全不抱念想,至少,我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我变了个方法抒发自己。偏巧,有人给我这个机会。我应聘的那家公司,居然同意录用我,不过一上班就要先到外地培训三个月,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你不是离开我就心慌吗,我偏要离开。也许,我回来的那一天,你已经不心慌了。

我只跟我爸说了,而且我到了广州就买了一个当地的卡,北京的那个卡,我拿出来,不过北京的那个号我转到了小秘书台,如果谁给我留言的话,我就知道。

我以前没来过广州,下了火车时就有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这里的人说话口音都十分熟悉,我原来老看香港电视剧。可是我才发现,现实生活里,是没有字幕的。

在火车站,包差点被人拽走,幸亏我吼了一句,这帮人也太胆儿大了,明抢吗这不是。

幸亏最后到了公司的宿舍,见了几个同事。可那种没了家的依靠的感觉更强烈了,尤其夜幕降临的时候,特别想蹿上火车跑回家去。特别想蹿进那个小屋揪着卫同揍一顿。

然而,我还是因为太累,睡着了。

培训很快开始,我沉浸在公司产品和文化氛围中,依稀又回到了上学时代。人也渐渐放松了。晚上回去的时候,想翻出我的北京卡来看看有没有人找我,把我的包翻了一个底儿朝天,居然发现,卡好像忘了带了。靠!

一个星期后,我明显地开始活动起来。和同事出去吃东西,逛街。广州治安确实不好,我看见好几起偷东西的。本来还想见义勇为来着,被本地同事制止,说,警察都不管了,你也不要管啦。

我觉得广州人特别有礼貌,见到我就叫靓仔。还是广州人有眼光。可我后来发现,不仅我被叫靓仔,还有很多长的很龌龊的都被叫靓仔。而且,好多女孩,好看不好看的,都是靓女。

真是不厚道。

两周后,我已经开始自己乘坐地铁了。广州的一个同学也被我联系到了,我坐了地铁去找他。他家在一个大饭店附近,从地铁里出来,正埋头向前走,突然听到有人叫我

“小午。”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卫同!如果这时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什么也不顾了。

可惜,我就知道不是。其实,我想象了无数个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场面。无奈,我的想象力太丰富。卫同那个家伙完全做不到。

阳光下,我看见了笑容可拘的杨彼得。居然在这儿看见他!

“小午。”他冲我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过来培训的。”

“啊,真巧啊。”

“还真是。”

“我在这里出差,可以出来见面么?”

“可以啊。”

“我就住在这里。”他指着那个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我仰头看了一下。然后说

“我住在公司的宿舍。”

“现在,有时间吗?”

“啊,我现在要去一个同学那儿。”

“那,一起吃晚饭吧?”

我犹豫了一下“行。”

他笑了,说:“等会儿跟你联系。还是那个号码吧?”

“换了。”我把新的本地号码给了他。他非常高兴的样子。

我们约了时间,在酒店的大堂见。我没有犹豫要不要去。其实,在跟北京隔着几千公里的地方那么偶然的见到一个熟人,实在是很让我兴奋。而且,杨彼得每次见到我那种如获至宝的感觉,实在很让我受用。还有,他说的没错,我们只是生活习惯不同吧。

杨彼得请我吃了一顿非常丰富的大餐,就在那个酒店的中餐厅。帐单他是用签的,没有让我看到价钱,不过我知道价格不菲。

我说:“改天我请你吃龟苓膏。”

他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那个?”

他还是那么侃侃而谈,没有任何冷场。我不得不说,他是个好情人。情人,不是爱人。我问他:

“润妮怎么样了?”

“瞅瞅你们,好好的英文名,就这么糟践。”他笑“糟践,是这么说吧?”

“对。是这么说。”

“她去了别的公司,在上海。有很久没见了。”

“不等你啦?”

他笑了一下,喝了口茶“小午,这个世上没有谁无缘无故地等,也绝对不会有谁无欲无求。她等的时候,是因为没有别的机会。别的机会来了,自然就不等了。”

“她碰到什么机会了?”

“当然是男人了。”

“好男人?”

他笑“至少,她如果有对手,只有女人而已。”

我吃了口菜。他盯着我看,我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盯着我看,随即很不经意地说“还是很想你。”

我的筷子悬着。

他的左手捏了一下我拿着筷子的手,我看他。他眼色黯然了一下,又说:

“小午,忘不了你呢。”

那个晚上,我没有回宿舍。那是我第一次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上,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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