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矛盾,激化(4)(1 / 1)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这一晚,北炎煌没有在晚膳的时候出现在紫霞宫,雅娉竟然失眠了。
人真是好奇怪!以往巴不得他赶紧离去,今个儿他不来了,她反倒不知道该不该上床休息了。看了看越来越深的天色、越来越静的宫闱,雅娉还是不自觉会将眼角的余光扫向门口。
“星儿,下去休息吧!我想去泡泡温泉,那里…你去不得……”
“公主?!”
一见雅娉抽过披风,又想一人出门,星儿为难地挡在了她的面前,要是不小心再出个差池,她可不是失职地要负荆请罪的问题了,怕是必须拿项上人头来谢罪了。这都不是她最怕的,她是真的关心她啊!
“呵呵,放心吧!我已经想开了,不管再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会好好爱惜自己,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去吧……”
打发了星儿,雅娉抱着绵软的浴巾走了出去。夜凉如水,却也清净得让人心安,像是漫无目的的夜里游魂般,一个人穿过走廊、漫过小路,雅娉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心事重重走了一阵,雅娉刚一回神,发现自己竟站到了冷华阁的门前。
望着并不陌生的悲伤地,雅娉不由得苦涩一笑: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没事饶着原路跑这里来了。
“芸儿!”
刚想转身离去,熟悉的男声突然划破耳膜,心一阵针扎的刺痛,雅娉竟再也迈不开步子,抿唇站立了许久,脸色相当难看!
呆立许久,雅娉想要离去,最后却是抬腿轻轻侧移着前去,暖光萦绕的白色窗棂上,两抹交缠拥吻的黑影毫无预警的闯入眼底,望着女子衣衫明显半退的影响,雅娉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不堪入目的画面,备受煎熬,终于,她还是承受不住、逃避一切的转身跑了出去,眼里还有了莫名的水意——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她还是会心痛,还是会难受,还是想哭?!
温泉之行宣布彻底结束,雅娉像是无头苍蝇,乱飞乱行地又奔回了寝宫,独自舔舐心底鲜为人知的伤痛——
跟芸芳纠缠了半天,最终北炎煌却是将她扔上床,自己落荒而逃了,他是真的不想碰她。
“哎——”
冲出冷华阁,北炎煌长长叹了一口气,国事再棘手,他都不会有逃避的冲动,可跟芸芳的纠葛,竟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到了抉择的岔路口,望了望天色,想着这些时日雅娉的冷漠,北炎煌心情越发烦闷地郁结了,这个时候,他真不想再自找没趣,略一沉思,最终转身回了御书房。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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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反侧,北炎煌心情糟糕透顶,翌日早朝,一点小事就惹得他发了好大一通火,下了早朝,又被几个倚老卖老的大臣给絮絮叨叨地烦了老半天,心情更是每况愈下,烦得北炎煌恨不得立马将这个人人争抢的烫手山芋——皇位,给随手丢出去。
真是的,连吃喝拉撒、迎娶送葬的私事,都让他作主,他一个人全干了,还浪费这么多米粮养他们这群废物做啥!
“哎哎,我的兔子跑了,快来帮忙啊,啊!哈哈——”
“哎哟,不要压我——”
郁闷得看不进半个字,北炎煌扔下奏章走出了御书房,刚走到紫霞宫附近,五十米开外,阵阵愉悦的嬉笑声传来,像是带有魔力的神曲,瞬间洗去了他心底无限的烦躁,让他青黑的脸色多了一点光彩的明媚,冷薄的嘴角也勾出美丽的弧度,连行进的步伐都轻盈了太多。
“呵呵,一只兔子也能闹得皇后娘娘的寝宫人仰马翻,传出去可是会被人笑话的!有没有摔着?!我拉你起来——”
“哈哈,笑死我了…”
北炎煌一走进宫院,就见太监宫女四五个人臃肿地跌成一团,雅娉也半压在一行人身上,北炎烨正伸手拉起她、一手还提着白兔的耳朵,场面凌乱、众人哀嚎,狼狈也有些滑稽,明明搞笑的一幕,却看得北炎煌无比恼火。
再见雅娉面色红润,笑靥如花,灿如朝阳,北炎煌刚刚舒缓柔和的脸部线条顿时冷硬了起来。
“圣上吉祥!”
眼见自己冷飕飕瞅了半天才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被忽略的北炎煌心底极度不是滋味,看着一行下人陆续匍匐跪下,他却始终拉着一张马脸,一声不吭。
众人的惊呼让雅娉顿时回神,视线越过北炎烨瞥向身后面色不佳的北炎煌,又瞄了瞄地上跪倒的一片,雅娉的脸色也跟着风云突变,瞬间阴云密布。
见北炎烨转身行礼,身前的遮蔽颓然矮下了半截,撅了撅嘴,雅娉也无语地弯下了身子,却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好事被打断的气闷样,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北炎煌跟雅娉却是两厢生厌,目光交汇处仿佛都能听到吱吱的火花对抗声,怎么看都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雅娉是瞪着地上一行人,不满北炎煌摆架子摆到了紫霞宫,而北炎煌则是不悦,雅娉‘见人是人脸,见他是鬼脸’,刚刚还满面吹风,这一刻,却是一脸哭丧的寡妇相!
“平身!”
对峙许久,北炎煌心底的火越焖越旺,最平常的两个字,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臣想起还有些军务亟待处理,先行告退——”
没有忽略初见自己目光质问的冰冷,感受到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异动,北炎烨感觉自己今天来得有些不是时候,示意身后的属下将送来药材补品留下,随即聪明的选择了溜之大吉。
虽然对雅娉的情谊不是一时片刻放得下的,可是他已经在试着转变,因为他必须要担起一个父亲、丈夫跟臣下的责任,在他放弃诏书的那一刻,就选择了自己未来之路的方向,心纠结着,他明白,自己早已没有了痛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