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杀(1 / 1)
书小落没有再言语,只是走近她,拥抱她。粉眠被他抱着,心里很安慰的想着,她和这个人从一开始的讨厌到如今的相拥,经历了许多事情,她和这个人能这样一直相随下去吧?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他是个理论派,对清风堂的信念不亚于自己的生命。而现在相对清风堂,他选择了她,接受她的过去,只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她在他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对吗?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没有什么花前月下,却有着最诚挚的心,最实在的拥抱。
我和你能走到最后。以前我不确定,可是现在,在你的怀里,我终于敢确定。
书小落松开粉眠,细细的端详着她的脸。从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他要记着她,到死也不会忘记。
他的大手从她脸上一直往下慢慢游移摸索着,那样深情的神色,好像要把她整个人融入他的体内般。
粉眠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小落,我们继续走吧。”
书小落摇头,另一只手快速而准确的刺向粉眠的心窝,表情决然而悲哀,仿佛丢了七魂六魄又没有办法找回来的样子。
他说:“对不起。”
粉眠胸口一麻,本能性的后退了两步。她捂着心窝处,那里有一把刺入她胸口的刀,是她递给他的匕首!
血沿着破出的伤口流淌,被山风吹冷凝固,又复溢出,没有止息。书小落再走近她,她单手使出全身力气,往他肩膀打了一掌。书小落受力被推出去几米远,从嘴中吐出一口血来。
“这就是你的决定?”因为用了内力,她的血流得更快更多,可是她像没事一样,直视着书小落,厉声的反问道。
书小落直起身又继续走近她。他不说话,眼神决绝,好像一定要亲自解决了她才安心。粉眠心里害怕极了。
他之前说的,都是骗人的吗?那样残酷的眼神是出自那个口口声声说她是他妻子的人吗?她心里在说服着自己,却不能相信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着:“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告诉我,你忘记我曾经救过你那么多次了吗?你忘记我是你的妻子了吗?你说要和我一起游山玩水你也忘记了吗?”
书小落没有反应,把她的话都置若未闻。不要再说了,他也是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好不容易才作出的决定。
他绝对不能如此自私!也绝对不会在此刻心软!
粉眠后退的脚步顿了顿,她不能再退了。没想到她已经被逼到一个断崖的末端,再退半步,她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与其经过别人的手,还不如让我亲自动手。”书小落见她停下,终于说出了这一句狠话。
粉眠冷眼看着面前逼近的男人,浓烈的恨意深深映入书小落的眼眸。
她以为这一路曲折,生死与共,他对她是心怀柔情蜜意的,哪知他居然如此冷静的往她心窝刺上一刀。那么冷冽,那么陌生。
他毫无表情的美丽面容逐渐放大,映在她眼里。过往曾经变成了今日残忍的相杀。
是吗?是吗?原来她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他的话都是说着好听的!他把她引出来,也是因为要杀她的缘故,而不是真正的关心她!
她猛然拔出心窝上的匕首,丢到地上。
她冰冷的颜容也深深映入书小落的眼里。她咬牙切齿,恨意浓烈,一字一句的狠狠道:“书小落,今生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纵然一跃,粉眠背对深渊,面对书小落,像一只断线纸鸢般坠下崖去。她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闭上。瞳孔直直的,像是要穿透他的身体,挖了他的心,吃了他的肉那样的怒视,直到他看不见她,寻不到她为止。
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蹲在粉眠坠落的那个支点上,朝崖下大喊着,穿透云霄:“眠!!”
寒水衣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她放下手里的医书,深吸了一口气,绞痛感稍纵即逝。上次姐姐出事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感觉,现在又出现了,难道说姐姐她……
不可能,姐姐和姐夫在一起能出什么事情。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英子菲已经醒来,还吵着要见粉眠和书小落了。
安静儿又在厨房忙活着。她理了理衣裙,起身去门外张望下,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出了门,四周云雾正浓,也看不清太远的地方。
真奇怪,都出去了三,四个时辰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要是不小心踩到断崖掉下去可就麻烦了。
正担心的时候,思量着要不要去找找看就从慢慢飘过的云雾中隐约看到书小落的影子。寒水衣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可是……有些不对劲。
书小落一步一步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医馆。寒水衣见只有他一个人很是疑惑,于是走快两步立到还想继续前进的书小落面前,问:“姐夫,姐姐呢?”
书小落抬起头,寒水衣忍不住一声惊呼。他嘴角还有血迹,衣服也凌乱不堪,胸前一片腥红。手里,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匕首上还有风干了的血迹。
“姐夫,姐夫,我姐姐呢?粉姑娘呢?”寒水衣扯着他的衣领,失控的追问道。
书小落木然的看着一脸着急的寒水衣,任她拽着自己的衣领。好半晌他才听清楚她在问什么:“眠,眠……我杀了她。”
寒水衣瞪大眼睛,松开捉着他衣领的手,趔趄着后退几步,不容置信的喃着:“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话末,寒水衣变得嘶吼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温婉优雅的美好形象。
书小落被她这一吼反倒清醒了过来。寒水衣怒视着自己,喘着粗气。他盯着寒水衣,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在他带她出去前就已经跟她道歉了。他已经做好被她骂,被她打,甚至被她恨一辈子的准备了。
寒水衣依旧保持着那样的表情瞪着他,非要他说明白不可。他没有办法,只好把字眼咬得特别清晰:“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