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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篇 方外的漫游(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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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篇方外的漫游(中)

天皇不见了师父,犹如孤儿被遗荒野,悲凉惆怅,抬头望着昊天,大声呼喊,“师父,师——父——”

呼喊良久,只听得自己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万般无奈,只好静静地坐在那里细细思量,不断叨念。“规矩的效用,是一阴一阳;治世的方法,是迭用柔刚。规矩的效用,是一阴一阳;治世的方法,是迭用柔刚……”

不知念了几万个春秋。天空一时阴了,一时晴了;大地一时绿了,一时黄了;太阳一时出了,一时落了;五岳一时白雪覆盖,一时冰雪消融。突有一日,天皇大悟,拍头喊道:“啊,原来如此!”

只见他急忙捧东海之水,和土为泥,捏了十二个泥人。又接天雨之水,和土为泥,捏了十二个泥人。

海水为阴,所捏泥人化而为女;天雨为阳,所捏泥人化而为男。天皇把他们配为十二对夫妻,天南海北,各置一方,很快便繁衍出了十二个部落。这就是人世了,分属他的十二个头管理。

大功告成,天皇很是自得,很是高兴,这下他可有了子民。自己立于一天之下、万民之上,所以自称“天皇”。

“皇”者,大也。“天皇”者,天下之最大者也。剑之锋有些奇怪,这天皇傻傻的,怎么还会给自己起个这么雅的名字!

天皇正在得意的时候,突然发现世上还有一个人,不是他用泥捏出来的。这个人有些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你是谁?”天皇谨慎地问道。他接受了第一次看见老头的教训,不敢贸然行事。

“我是剑之锋?”剑之锋答道。

“你是我师父?”天皇问道。

“不是,你师父是老子。我是研究老子的学者。”剑之锋答道。

“你是怎么来的?”天皇问道。

“我就在这里。”剑之锋答道。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天皇问道。

“我一直就在这里。天地开辟,老子教你,整个过程,我都看在了眼里。我会把这段经历写在我的书里。”剑之锋答道。

“你真不是我师父变的?”天皇还不放心。

“真不是。”剑之锋再次确认。

“既然不是我的师父,你想存在于世,我就得把你糅在泥里,再捏一次。”天皇说。

“为什么?”剑之锋问。

“这还用问?你想想,我是天皇。天地开辟,我是第一。怎么可以在我之前已经有了你?这既不合乎历史,也不合乎逻辑。你还是乖乖地让我重捏一回吧!”天皇说得很恳切,很在理,看来势在必行。

“这不行!我活得好好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说着,剑之锋就想跑。

可是往那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没跑几步,就被天皇捉在了手里,往那剩下的泥里一扔,便糅了进去。

剑之锋被糅在了泥里,很是憋气。嘴里,鼻孔全是泥,他没有办法出气,憋得浑身抖动,一下醒了。原来柳秋萍的一只胳膊压在了他的心口上。

剑之锋醒了,觉得挺奇怪,也觉得很有趣。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不由自主地回味着,不仅感到有趣,更觉得大有收益。他下了床,回忆着每个细节,打开台灯,把它们一一追记了下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不错。可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却也只是偶然一梦而已。然而在剑之锋身上,那就怪了,他不断梦到类似的梦。每次的情节不尽相同,但却离不了一个主人公,那就是老子。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两三年下来,追记的篇幅竟然达到了二十万字。恰逢一位日本朋友想出一部老子的通俗读本,便把它拿了去。不过,还没等他译完,泰山书社就出了中文本,定名为《老子演义》。

剑之锋的《老子论》传到日本后,被大阪大学中国文学研究室列为参考书。研究室特约研究员中村都深受老子感染,读它读得放不下。他想在自己开办的天水书社出个日译本,可没找到好翻译。《老子论》学术性太强,一般译者很难担当。想要让普通百姓都能接受,最好有一个通俗读本。于是他专程到北京拜访剑之锋,先后在民族饭店和昆仑饭店就老子本义、老子寓义和老子通俗读本的写作、翻译、出版,与剑之锋商谈了九个小时,并请剑之锋执笔撰稿。于是便有了《老子演义》的中文本和日文本,后来还传到韩国,有了韩文本。从此之后,剑之锋的著作就不断问世,到一九九七年,已经出到了第十部。其中五部获得省部级奖项。他成了小有名气的学者,经常游走于学界,讲学于北大、清华、北京综合大学、北京师范大学。

一九九九年,剑之锋在清华大学讲专题,题目是“庄子的人生哲学”。其下包括四个分题。第一个分题是“游于方外无生死”,讲庄子视人生为梦游。第二个分题是“弃金沉玉背吾子”,讲庄子视金玉为赘疣。第三个分题是“以道观之无贵贱”,讲庄子视爵禄为牺牛。第四个分题是“无荣无名无盗跖”,讲庄子视荣名为寇仇。

第一个分题讲完了。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办公室的门还未打开,电话铃声就传了出来。剑之锋快速转动钥匙,紧跑几步拿起了话筒。

“您好!我是剑之锋,请讲话。”剑之锋说。

“剑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学生,可是您却不认识我。我叫晋小民,北师大中文系二年级的研究生。冒昧给您打电话,请您原谅!”对方说。

“啊,没事儿!你有什么事吗?”剑之锋问。

“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主要是想感谢您。您治好了我的心脏病,让我昨天睡了一个好觉。”对方说。“快一年了,心跳,气短,惊悸,失眠。去了无数次医院,吃了无数种药,全然无效。昨晚在清华大学听了您的课,忽然觉得气不短了,心不跳了,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让我太兴奋,太激动了。醒了之后,什么也没干,就在等上班给您打电话。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和您说,不说就过不去一样。”

“一堂课治好了你的心脏病,不会吧!哪有这么神?”剑之锋不相信。

“不骗您,剑先生。”

“你的病什么时候得的?”

“一年多了。”

“医院确诊了?”

“现在的医院,什么也查不清。只说是心律不正常,怀疑有心脏病。要我注意观察,注意休息。可是我怎么休息呀,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失眠多久了?”

“也一年多了。”

“你觉得有原因吗?”

“要说有原因,也算不上什么原因。要说没原因,大概也有些原因。”

“这话怎么讲?”

“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女朋友。同班同学,大四的时候就已经不分你我了。因为要考研究生,就没结婚。后来她考到了北大,我留在了师大。一开始,来往挺多,每逢星期日都要在一起。后来渐渐就少了。再后来,约她总说没时间。有一次在海淀碰上了,她正和一个男生吃饭,见了我挺尴尬。

“我想不通,很痛苦,难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这么浅薄。写信给她,要她给我一个说法。她说她没想我和分手,只是那个男生老约她,不好推。没过多久,还是提出了分手。说她实在没了办法,只好说声对不起。

“对于这个打击,我难以接受。困惑,懊恼,心悸,失眠,接踵而来,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一天又一天,别人都过得高高兴兴,只有我,度日如年,倍受煎熬,活着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上个星期,看到清华的海报,说有一个讲座,讲庄子的人生哲学,昨天晚上开第一讲,我就去了。没想到,只听到一半,就觉得世界突然开阔起来,脑子突然清空透亮,心境突然平和沉静,呼吸突然协调顺畅。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像是困在牢笼数十载,终然一日得解脱。那个舒畅,没办法用言语来描述。我强迫自己从庄子境界中回到现实世界,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听众,虽然个个都在伸着脖子,聚精会神地听你讲着,但我自认,我是最得要义、获益最大的学生。这个时候,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感激你。在我的眼里,你好像不是老师,而是庄子,坐在讲台上,神态自若,一派仙风道骨的气象。每句话从你口里吐出来,那声音,好像带着一种特有的神韵,在整个大堂的空气中鼓荡,有节奏地荡涤着每个听众的肌肤,沁入其心,淘空了每个人的私欲和杂想……”

“哈——哈——哈——”听到这里,剑之锋笑了。“好了,小民同学,你这么一说,我可就真的成了神仙,飘飘然了起来!”

“剑先生,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一句假话也没有!”

“小民,小民,我相信,我相信!不过我现在不想当神仙了,给你当一次医生,诊断一下你的病情,你看好不好?”剑之锋开起了玩笑。

“好!我听您的。”晋小民说。

“听你说的情况,我可以断定,你原本就没有心脏病。只不过遇到了难以排解的事情,一时想不通,凝滞于心,成了心病。如果真是心脏病,不要说庄子,就是老子来了,也给你治不好。现在好了,正好遇到了庄子,他专治心病。所以,也就一席话,你就开了窍。愿你在庄子的境界中愉快地生活,愉快地学习。当然,听一次课不可能永远保持下去,还要多读一些相关的书,才有可能得到巩固。

“我还是讲座中说的那句话:庄子的人生哲学,足临云倪心出九霄,以人生为飞马过隙,视尘世为蜗牛之角,开人心胸,解人烦恼。不过它也只是道出了人生真谛的一个方面。人生真谛还有另一个方面,那就是既已为人就要对得起自己,要活得有价值。这就需要勤奋,需要进取,需要有理想,需要做奉献。把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就会活得快活一些,就会活得踏实一些。你说是不是?”剑之锋说。

“谢谢您,剑先生。我会努力的!”晋小民说。

二00四年一月四日,剑之锋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上级机关打报告,提醒他们,当年六月八日是自己的生日。年至花甲日,解甲归田时,望有关部门准时给自己办理退休手续。而且说,不管手续办了没有,到那一日,自己便要回归故里,一应工作事务,都将不再处理。

二00四年四月八日中午十二点十分,剑之锋躺在办公室的大沙发上,双手举着《北京青年报》,身上盖着蓝呢大衣。二十分钟读报,半个小时休息,一点钟准时工作。这是他的生活规律,社办的同志们都清楚,没有特殊事情,绝对不会来打扰。可是也就在此时,“咚!咚!咚!”,声音虽然轻微,节奏虽然缓慢,可确实有人在敲门。

“请进!”剑之锋应了一声,掀开大衣,坐了起来。

门慢慢地开了,门缝里出现了一个人,剑之锋一见就笑了。“清风!你怎么来了?也不先打个招呼,微服私访?”剑之锋开玩笑说。

“什么微服私访,看看好朋友而已。社办的人说你在休息,要通报一声。我说不用了,自己去,这不就来了。打扰你休息,想你也不会生气。”那人笑着说。

“生气?请都请不来的,还生气?不过,你中午来,是不是想蹭我一顿饭?”剑之锋说。

“原本想是这样的,可是饭已由社办请了,工作餐。你的那一顿,就留着等下次吧!”那人说。

来人是谁?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穆清风。此人一九六六年毕业于北大历史系,学术颇有造诣,为官很是清廉,待人真挚厚道,作风平实求真。不过也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工作起来不要命。从来不想别人在干什么,只要他有事,拿起电话就找人。事情谈完了,一看表,已是晚上一点钟,只好给人家赔不是。不过赔了一次又一次,下次照样如此。不是有意的,那是习性,改不了。

虽然有这个毛病,可是剑之锋却很欣赏他。不是欣赏他的毛病,而是欣赏他的学问和为人。加上校友这层关系,多少年了,俩人处得很近。

剑之锋把大衣收起来,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大茶几上,让穆清风坐在了自己身旁。“今天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看朋友吧!我知道,你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空。你说对吧?”剑之锋说。

“你说对了一半。上午和你们社长谈事,没敢打扰你。现在过来,确实是想和老朋友聊聊,因为人事司转来了你的退休报告。”穆清风说。

“噢,这就对了,我很高兴!原本怕你们不理会这事,到时我放下工作就走人,倒显得不合常礼。”剑之锋说。

“到时间就给你办手续,这没有什么问题,也合乎规矩。可是你究竟为的是什么?我需要摸一下底。”穆清风说。“你不看,到现在,哪个单位的班子里没有好几个超期的?一方面是工作需要,老同志有经验,有水平,帮着点,对工作有利。另一方面,工作了几十年,退下来应该有个过渡期,对身体,对心理都会有好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得有道理,通常大家都是这样,我理解。”剑之锋说。“不过,一个人一个想法。我在五十的时候就说过,我到六十,一天也不拖,过生日那天就脱离工作。”

“为什么?”穆清风问。

“我觉得,这退休制度不完全是人为的,总有它的内在原因。人到了一定年龄,除了个别超人,体力、智力都会有所退化,想问题,办事情都会力不从心。几十年积累的经验,不用还好,越用越糟。它用在原有的环境中,可能就是一个宝。可是社会发展这么快,环境变化这么大,还把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思路,禁锢在老一套经验的基石上,不可能不糟。只要自己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自己越是精心,就越是给别人添乱;自己越是尽力,就越是给别人找麻烦。我研究过不少实例,最后发现,自己到时就退休,这是对社会、对单位的最大贡献。”

“吓,好像还是一项研究成果呢!”穆清风觉得剑之锋的说法挺新鲜。

“清风,我真是做了研究,并把人生分为三个阶段。我认为,要想人生过得好,三个阶段,既不能超越,也不能混淆。”剑之锋说。

“说说看。”穆清风说。

“第一个阶段是学生阶段。这个时期,要努力学习,练好谋生的技艺,为独立走向社会打好基础,创造前提。第二个阶段是谋生阶段。这个时期,要奋力进取,实现人生的价值,要活得对得起养育自己的社会,要活得对得起游一次人世的自己。第三个阶段是品生阶段。这个时期,要平心静气,体验人生情趣,在无害于社会、有益于身体的前提下,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丰富一些,培养自己的生活情趣,享受自己的生活乐趣。平心静气,安度晚年,可能会少给儿孙们添些乱,少给社会添些乱。作为一个老人,这也算是对社会的贡献吧!”剑之锋说。

“吓,可真有你的,还创造出一个‘三生’主义来。”穆清风笑着说。“好,好!我佩服,我认可。不过,即使退休了,也总得做点事情吧!你不是说,要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丰富一些吗?我有个想法,给你说说,还想请你给个面子,帮帮我。”

“有什么事,你就说。咱们俩好商量。”剑之锋爽快地答应着。不过,没等穆清风说完,他就坐了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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