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14章 栽赃三(1 / 1)
大堂里的暴喝声因得不到回应,已经有人端起桌上的菜肴泼向阮汐汐,她刚换上的崭新的衣服又成了花绿相间的染布坊。
接着又一盆汤汁淋头泼下,油腻的汤汁迷糊了她的眼睛,离她不远的中年美妇如疯了一般掀翻桌子,跳过来一掌击在她后背上,盈弱的身子顿时撞向对面一桌,几个大汉让开她踉跄前扑的身子,让尖锐地桌角撞在她刺痛的胸口上。
“贱人,你到底用何法杀了我儿?快说,不然我撕了你--”中年美妇眼神扭曲,一步一步向软倒在地的阮汐汐逼近。
现在最难受地不是撞在桌角上的伤,也不是中年美妇的那一掌。在她向明瑶击出一掌后,余力未尽,两只胳膊上那滚烫滚烫的热流如一条毒蛇般沿着臂膀往内腑里逼进,带动经脉里的血回流着,她的头昏涨,她几乎已无力再站起。
她知道,明瑶只在那一握之下,已经用了巧劲,非要把她逼死在这里,不然,她不会承诺他们师姐妹三人自刎于人前的豪语。
而那一握,谁又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嘴里浓浓的血腥味,抹掉溢出嘴角的血丝,阮汐汐缓缓自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对上中年美妇咬牙切齿的嘴脸,冷笑,她只想对她说,此事与她无关。
不过,中年美妇现在断然不会去听她阮汐汐的说词,中年美妇这时对她只有杀子之仇,恨不得一刀剜了她的肉。
阮汐汐一手撑着桌面,把眼睛死死地盯向明瑶,嘶哑着声音:“是你给我一本武技册子,我只不过照练而已,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何要污蔑我是杀人凶手?”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她还是要问,只为不平他们选中的替罪羊为何是已经再倒霉不过的自己?
当初在南良城假意送她册子的时候,明瑶和朱瑞难道就算到了今日被各门派逼于无奈的局面?还是基于其他什么原因?这关口上自己正好撞到朱瑞,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顺理成章的便把杀人罪名全安于她身上。
好个美丽的女人,好个口是心非的朱瑞,他们早就算计好这一日,把她端端地送出去任人宰割。这就是江湖人口中的所谓名门正派,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大堂里吵闹异常,又有谁去认真听她低声的质问?
靠在朱瑞怀里的明瑶睫毛纤长黑亮,眼睛水汪汪,棱唇微颤,仰头在朱瑞耳说了什么,继而挣扎着从朱瑞怀里站稳,只一瞬,又恢复她贯有的英气,她一脸深恶痛绝地上前几步,扬声遮住阮汐汐的问话:“你快快交待后面还有没有人主使?是被何人指使?”
她问出了大堂里所有人关注的问题。
她转而向大堂里众人大声道:“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本门五十年前有一个逐出师门的叛徒,因对玄慈斋一直怀恨在心,时常扰乱师门,我师父对她忍之又忍。想不到,这次她会把黑手伸到江湖,想挑拨江湖几大门派与玄慈斋为敌,指使她的徒弟到处行凶嫁祸于玄慈斋,幸而我们有所察觉,今次能在这里让她的徒弟现形,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免于日后仍祸乱江湖。这一次,玄慈斋一定严惩不殆,绝不姑息,定要给大家一个圆满的交待。”此番话语义正严词,席间传来几声叫好声。
刚才还在责问阮汐汐,是被何人指使,马上就给她安了个叛徒弟子的身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瑞的脸色变得难看,虬髯大汉冷哼了一声,雄壮老人更是怒意盎然地盯着她,一众壮汉惊疑地面面相觑。
中年美妇已走到阮汐汐面前,一手微扬,又待出手,朱瑞一个箭步上前,扶起阮汐汐摇摇欲坠地身子:“请乔谷主不要莽撞出手,最好不能冤枉了人,我知道这位姑娘只不过是都城第一富商江晴初的十六房姨太,她又怎会去做这等杀人的事,最好待事情查清再议不迟。”
难道他还会对她这只频临绝地的可怜人还有愧疚之意?把她推到这绝地,谁又会信他猫哭老鼠的假惺惺?
阮汐汐待推开朱瑞扶在腰间的大手,却无力撼动分毫。
朱瑞低头,神色凝重:“这件事还有许多疑点,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冤枉你。”
相信他?真是莫大的讽剌,这一切不都是你们安排好的么?
在这吵嚷地大堂里,阮汐汐的心底忽然寂静无声。
没有信赖的人,没有依靠的人,推不推开这假意扶她的手又能如何?
她此时很不合时宜的想起江南才,与他不需用言语表达地依偎和信赖,无须刻意铭记,已然不知不觉间烙印在心底。他也曾说让她相信他,却宁愿把他自己陷入绝地。
而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男子,又凭什么让她相信?
盯着朱瑞放在阮汐汐腰间的手,明瑶顿觉刺得眼睛生疼,脸色一白:“朱瑞,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最好不要随便开口,谁又能断定江晴初和此事无关?”
中年美妇一声冷喝,待要出言,蓦然--
“谁在说我江晴初与此事有关?”
空气一瞬间被冻住。
心里一震,众人回头。
大雨倾盆的街道上,一个藏青衣袍的修长身影打着把描有仕女图的油纸伞缓缓走进来,油纸伞往前低低偏下,遮住那人的脸面,却挡不住他每踏进一步间的冰寒之意。
在这炎热的夏天里,有人忍不住自心底打了个颤,犹如不着片褛地站在冰天雪地。
那人终于在门口停下,拿开雨伞,一张冷凝俊美的脸骤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堂里传来阵阵抽气声。
没有人在见到这张冰冷俊美的脸后而不震惊!
这就是大名鼎鼎财倾天下的江晴初?竟是一个如此俊挺的年青人。
阮汐汐一动不动地瞧着门口那人--
冰冷慑人的江晴初。
透过几重人影,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正凝视着的是他至深的爱人。
他放下油纸伞,缓缓朝她走来,所有人都忘了对阮汐汐的责问,叫骂,不由自主地给眼前冰冷的男子让路,让出一条可以直直走到这个满是伤痕女子面前的路。
步履沉缓,这段距离并不远,却沉沉地让人感觉是那么漫长。
中年美妇恨怒的情绪终也被眼前沉滞气流所惊,心底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若此时不退开去,下一刻,她就是想退也退不了。
大堂里静得不可思议,沉缓的步子终于停下,站定,伸出长有薄茧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抚着她脸上的伤痕,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地是满满无法形容的忧伤。
阮汐汐恐惧地看着他,这是她在这张恶魔般的脸上从没看见过的表情,见过他的残酷、冷漠、虚假、甚至怜悯,这一次,他又想干什么?
他的眼神深黯,语声低哑:“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放下身边很多事,只为和你再重温月下琴剑相和的温情。我们之间还有好多事没做,新曲未谱,你做的五香鲅鱼我还未吃,我还在等着你为我缝制一件青衣袍子。”
淡淡地叹息里,诉说地是浓浓的缠绵情意,所有在场的人,无不为眼前这外表冷漠感情却炽热的男子动容。酷冷的男子,用情痴,只要是女人,谁又不曾幻想着一个俊美出众的男人向自己这样诉说情怀?哪怕只是片刻,那温馨甜蜜的画面也能让她们幸福至死。
————下章预告————
汐汐不是永远的弱者,下一章开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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