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2章 又回来了(1 / 1)
阮汐汐捡起扔在面前的小册子,没有封页,年月应该已经很久,纸张发黄,里面画着一些人体经脉分布图,后面还有武功招式的图解,繁体字虽然识不得几个,但若是能照着这些图解去练的话应该也不难。
只是这素不相识的红衣女子为什么要给她这本习武的小册?阮汐汐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江湖儿女多豪情,别人或许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只是怜她可怜,自己反而在这里左思右想,小肚鸡肠的猜测别人的一番好意。
她现在已经感触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陌生世界里,诚如那红衣女子所言,女人若是不能保护自己就要被恶人欺负,一个女人若真能学得些防身之法,又何惧那些将女人不当人看的臭男人。
阮汐汐反复在心里谋划着,忽然之间又仿佛看到前途一片光明,而现在她一直最渴望的自由已经成为事实,她就应该更好更精彩的活下去。
心情是穿到这里后前所未有的好,她谨慎地把小册子同那袋金子揣在一起,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正待向朱瑞离去的方向走去,官道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想不到这条官道还挺热闹的。
不过,她怎么好像听到那骑队里有江南才的声音?好像是在叫她。
江南才为什么又回来了?她脑筋急速的转动起来。
江南才本来在绑匪面前很淡定,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忽然要跟他爹回去?而她阮汐汐好像对江晴初还有利用价值,为什么江晴初会舍她而不救?真的是舍不得两万两银子吗?
只有一个可能,江晴初已经确定江南才并不是他想像中的混帐,他要以她阮汐汐的安全来逼江南才求他,然后让江南才答应他什么要求!
她蹙紧眉,江南才对江晴初到底有什么利益关系?那可是他儿子啊。别人都说虎毒不食子,难道江晴初连只畜牲都不如?还是江南才根本就不是他儿子?
阮汐汐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呆了!
江南才的呼唤声越来越近,阮汐汐四处张望,树林深处有一丛很深的野草。
她躲在这丛草堆中,紧靠一棵又粗又大的树杆。
杂乱的马蹄声已进入树林,只听江晴初吩咐道:“大家四处看看,张四说十六姨太并没被绑匪带走,应该就在这片树林里。”
江南才焦急地呼唤声又响起:“十六姨——十六姨——”
阮汐汐站在树后一动不敢动,或许江晴初已经答应江南才以后不再折磨她,或许这次跟他们回去日子会很好过。但是,她绝不能太自私,江南才自小就不知受了多少罪,万一他真的因为她而向江晴初承诺下什么,那么自己就是毁了他一生的罪人。
只要他认定她已经走了,那他向江晴初做出的承诺也可以不算数。她绝不能让他找到她。
江南才似乎失了心神:“十六姨,阮汐汐,你出来,我知道你没有被他们带走,不管你受了什么苦也要出来见我,你放心,以后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你出来啊——”
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喊中夹带着惊惶、哀求甚至还有绝望,几乎是声嘶力竭地扒拉着各处草丛。
江晴初的两个护卫也正向她这个方向搜来。
阮汐汐两手紧紧地捂住嘴唇,一股泪水的涩意冲上她的眼眶,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往下掉,坠着心脏,有一点点的疼痛。
那两个人离他越来越近,她绝望地背靠树干,缓缓跪坐在地上。
这时突然听到江晴初说:“可能是张四没看清楚,要说她也没理由藏起来,就算绑匪把她怎么样了,也不会丢到再远的地方去,可能是那些人把她带走了,我们还是沿着这条路追。”
把她怎么样了,意思是把她强X了吧?
一时之间,连江南才的叫声也停止,他已经向远处寻去?
对不起,臭小子,我不能让你为我牺牲这么多。你只不过在我身上闻到了和你相似的孤独无助而已,以为两人可以互相安慰,在一起可以借取彼此身上的温暖,你想把这种温暖当作一根救命草,这些我都了解,但现在这根救命草却是一株害你至深的毒草,必须要从你的生命里拔除。
不出片刻,人声渐寂,风渐凉。
阮汐汐终于抽咽出声。
蓦然——
一双温热的手悄然抚上她的脸颊,轻拭她的泪水:“你在哭?”
阮汐汐无措的猛然抬起朦胧的泪眼,立时惊怔得张大了嘴,是江晴初,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要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她?
江晴初低声道:“你为什么要哭?”
刚才当着众人都还在说她不值两万两,转眼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般问她为什么要哭?他还是那个天下演技第一的江晴初。
她几乎又闻到了算计的味道,本能的武装起自已,浑身僵硬,定定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连眼眶里盈满的泪水也忘了再流。
江晴初温言道:“来,不要怕,我们现在接你回去。”
阮汐汐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她急急躲开他伸过来拉她的手,把手死命背在后面,脸色苍白,像只遇到野狼的惊惶小兽。
“十六。”江晴初的眼眸里闪烁起幽暗不明,微皱眉,神色已明明不耐起来,果然还是那个江禽兽,再会演戏也不耐于对她多用一分。
江南才从他身后慢慢走出来,直到她面前,才停下,乌黑的眼珠里几能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微仰头深深地凝望着她:“相信我,以后再不会有人对你不好。”
啪!
所有的人几乎都呆住。
江南才嘴角顿时破了,细细一行鲜血滑了下来,脸色瞬时煞白得几近透明。
阮汐汐狠狠地一巴掌拍去,她怒他不该向江晴初屈服,她不敢要他给的如此恩惠。
就让他误会她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而他就是再聪明,也是个被江晴初设计的小傻瓜。就算他不去求江晴初,江晴初也不会放她任绑匪抓走。
她不忍再看江南才受伤的眼,转身向空旷处奔去。
江晴初骑马追上,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她的胳膊,阮汐汐只觉整个身体又腾空而起,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他身前。
阮汐汐又急又怒,死命挣扎如发疯的骡子,嘴里还在口不择言大骂道:“放开我,江禽兽,你不是人,你比猪狗都不如,你是黑心狼,白眼狼,披着羊皮的狼,天下第一毒……”一时之间,把所有知晓的最恶毒的词语都统统抖了出来。
一队人马一路都只能听到她一串串恶狠狠咬牙切齿的怒骂声,江晴初出人意料的沉默不语,任她纠缠叫骂。
在江晴初的铜皮铁骨雷不打穿枪击不破的无敌金钢钳制下,阮汐汐还是回到了江府这座活牢笼。
江晴初把她拎进梅开苑,一脚踢上院门,青黑着脸,冷冷地盯着她。
阮汐汐被他的冷气压压得快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壮胆的大叫道:“江老爷,你倒底想怎样?”
江晴初修长的身躯直逼着她往墙上靠,终于她退无可退的时候,他两手撑着墙面将她圈在他的环绕中,一字一顿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
阮汐汐双手推着他,口不择言的大声道:“是,你这种人连禽兽都不如,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和你在一个屋檐下多呆一天都觉得恐怖痛苦,只想有远就离你多远,难道你一点都不明白?”
江晴初脸色一沉,转而抬起她的下巴,视线移向那如花瓣般的粉唇,缓缓说道:“你的嘴很毒,而且说出的话也很不好听,不管你将来是不是我的女人,我江晴初今天也要管教管教你。”
话音未落,他的薄唇已向她压过去,阮汐汐紧张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这家伙的寒气可以冻死人,若被这种人渣封了嘴的话,她以后都不要活了,要被噩梦纠缠到死。
江晴初轻易将她的手掰开,阮汐汐瞪大了眼就待尖叫——
“放开她!爹——”是江南才的声音,不知他何时蹦上了墙头,双脚凌空摇晃着,像一个天真不懂事的小孩子,单纯的笑望着两人。
江晴初顿住,亦看着他带养了快十年的儿子,他的尾巴露得越多,死期就会越近。心底的冷意不断扩散着,江晴初冷冷一笑,终是放开了阮汐汐,将手伸向墙头的孩子,“下来吧,怎么这么调皮,也不怕从墙上摔下来?”
江南才就势跳下,他不爬墙难道要踹门,可是门已经被抵上了,踹门不如爬墙来得快。他拍拍身上的灰,走到阮汐汐面前笑嘻嘻道:“十六姨,我们家老鼠可多了,晚上可要把门关紧,不要失了东西就不划算了。”
阮汐汐点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江晴初刚才就差点对她动粗,他的行为简直比老鼠还可恶。只是,这傻小子,就算他答应了江晴初什么条件,也不怕江晴初反悔对他下毒手么?居然敢公然对他叫板,胆子不可谓不大,他此时要担心的应该是他自己,而不是她。
江南才的这一举动,又让阮汐汐感动了大半夜,终于在担忧和难过中渡过了难过的一夜。
其实是他多心,江晴初并没拿江南才怎么样,而且,他马上就要走了,阮汐汐总算放了大半个心在肚子里。
早上一起床,好就看见桌上放着张纸条,写的什么,不认识,不过落款还是能看明白,是江南才三个字。难道他有什么话要和她说,为什么不当面对她说?难道因为昨天的事还在生气?不至于。
昨天打江南才的那一巴掌,其实心里一直都在疼,后悔得要死,再怎么也不能打他那张小俊脸啊,本想趁江晴初不在的时候过去看看他,既然他留了字条,还是先去问问别人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一出院子就只见江府里人人都忙忙碌碌地跑前跑后搬东西,今天正是江晴初回都城的日子,阮汐汐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看到江晴初那张可恨的脸了。她跑到前厅拉住一个像是帐房的先生让他看纸条上的字,那先生念道:“西院荷塘等你,有事相商,不见不散。江南才。”
阮汐汐接过字条左看看,右照照,出了会神,问明了荷塘的方向,脚步有些迟疑地往西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