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黑玉断续(1 / 1)
这念头一起,胡青牛立刻心头激动万分,看着令狐冲的目光刹那之间就充满着慈祥了,这又让令狐冲吓了好大一跳,心中不禁在想这胡先生当真是一个怪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般和蔼可亲起来了?
盈盈一旁打量胡青牛的表情,再结合方才胡青牛陆陆续续说出来的话语,心里隐隐有些察觉到了什么,试探性的说道:“令狐冲,你或许应该叫面前这位胡神医为舅舅,胡神医,不知道我说得可对?”
胡青牛连连点头,亲热的一把拉住了令狐冲的手:“好孩子,我是你舅舅,是你舅舅呀!”
令狐冲张大了嘴巴合不拢,虽然曾听那对农家夫妇说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却也只当自己是个单纯的弃儿,可如今看来竟然是和当世第一的名医有些牵扯,甚至还牵扯到了华山派身上去了,真让令狐冲心中百感交集,前世今生的感情一时间混合在了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殷素素赶紧说道:“小兄弟,恭喜你们合家团聚。”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俞三侠有希望了,如果令狐冲真的能认下这个神医舅舅,没准儿这胡青牛一高兴就能答应救俞岱岩之事,毕竟从刚才一系列的话语中,他们能够瞧出,胡青牛对他妹子似乎很是疼爱。
殷素素欢喜之下忘了遮掩脸上的兴奋神情,盈盈在旁观察入微,眉头微微一簇,心想若是此刻殷素素的表情被胡青牛望在眼里,难免要惹他不满,偷偷向胡青牛那边看过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此刻的胡青牛注意力都在令狐冲的身上,并没有向殷素素看上一眼。
其实殷素素的想法也是盈盈的想法,只是她做得更加不露痕迹,偏过头来问道:“胡先生,你真的确认了令狐冲就是你妹子的孩子吗?会不会搞错呀?”
胡青牛连连摆手:“不会错,不会错,我妹子绣的帕子我还能不认得吗?”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帕子,一脸的心满意足表情,又拉着令狐冲的手要问他这些年来生活得怎么样。
盈盈突然轻轻咳嗽了一下,拉了一把令狐冲,面露关切说道:“你前些天被人砍伤了,又发过烧,现在身子怎么样了?再淋了雨可不得了了。”
令狐冲素来最是明白盈盈的心意,一听这话立刻连连咳嗽了两声,假装虚弱的恹恹说道:“嗯,原本就喘气有点急,现下淋了雨更加额头感觉有点烫了,不是很舒服。”他说着还往墙壁上靠了一靠,好似真有其事,盈盈抿着嘴,又咬了咬嘴唇,生怕自己要笑出声音来。
胡青牛不疑有他,连忙说道:“快进屋来了再说。”说着就要来抱令狐冲,令狐冲好生尴尬,赶紧阻止了说道:“我……我自己来就行。”
胡青牛点点头,双手给令狐冲挡着雨,快步往屋内而去,盈盈抿嘴微笑,跟在两人的身后,回头冲着殷素素挑了挑眉毛,殷素素会意,拉了张翠山和无忌两人便一起跟着一起来到了正厅。
这一回胡青牛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拉着令狐冲上看下看的好像看不够似的,盈盈则打量着四周围的环境,这正厅布置相对检点,中间挂着一副太上老君骑青牛的图画,下面一对黄梨木的太师椅,地下一溜是黄梨木的交椅,上面铺着青布褥子,一对交椅之间放着一小茶几,两边开着小窗,微风夹带雨丝吹了进来,颇有三分凉意。
令狐冲被胡青牛盯得紧了,心中很不自在,说道:“胡……舅舅,你说得我还不是很明白,能从头到尾的跟我说一遍吗?”看着胡青牛激动的表情,令狐冲相信了他的话,因此便也舅舅的叫了。
胡青牛被这一声舅舅叫得眉开眼笑,不过提到往事,脸上又有愤怒之色,说道:“你可知道你那禽兽父亲华山掌门鲜于通是怎么对待你娘亲的?”
令狐冲眉头微蹙,什么禽兽父亲的他倒不是很在乎,横竖那不是自己的父亲,只是那是华山派的掌门人,令狐冲对华山派仍然有着往昔情意,这胡青牛当着他的面辱骂华山派掌门,不免令他心头难受得紧。
胡青牛可不顾这许多,哼了一声,将往昔之事一一说来:“那是在我还没有立下见死不救这条规矩的时候,无意之中遇到一个少年,那少年自称是被苗疆女子的金蚕蛊毒所伤,求我相救,我见他可怜,便施援手,后来那少年便在蝴蝶谷中住了下来,正巧我妹子游玩回来,对她一见如故,我见那少年堂堂英气,似是一有为之人,便也欣然同意,我妹子将这手帕当做了定情信物赠给了他,他又说要带我妹子回去拜见父母,这是应有之礼,我便也同意了,但就在六个月之后,却传来了鲜于通要和华山派掌门的女儿成亲之事,我怒火攻心,立即出蝶谷找他理论,但华山派人多势众,我又武功不高,便即找到了又能如何?最后一次被打成重伤,休养了三个月才好了,我也没心思再找他了,只关心我那可怜的妹子在哪儿,再过个把月当我找到我妹子的时候,她却已经难产而死,腹中的婴儿却不知所终,我当时以为是被鲜于通抱走了,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他朝令狐冲看了一眼,眼睛里还是有些狐疑,若他当真是鲜于通派来有所图谋的,自己又该如何是好?毕竟那是自己妹子的骨肉呀!
令狐冲赶紧说道:“自我懂事起就在一户农家,并不知道什么鲜于通不鲜于通的,只是前年时候养母死了,我才流浪至此,却没有想到有这般身世。”他心头也很不是滋味,当年的华山派师父是个伪君子,如今这位华山掌门鲜于通比起师父不遑多让,偏偏还都是自己的至亲之人,自己当真要认这个父亲吗?呵呵,自己又不是真正的鲜于通之子,何必想着许多,主动相认大可不必了,抬起头来,眼神清明,说道:“往事已矣,既然是舅舅先找到了我,以后我便跟着舅舅了。”
“好,好。”胡青牛很是喜欢,连连点头,他先前将往事告知的时候还怕令狐冲会因为爹爹是个华山掌门而去投奔,现下听他说这个话,心中放心了大半,眼神熠熠生辉。
一旁的殷素素和盈盈皆是心头大喜,只张翠山觉得羞愧难当,好歹华山派鲜于通也是正派掌门,曾经六大门派相聚一起的时候还说过话,聊过天,却没想竟然是这样的人,胡青牛如此义愤填膺,且说出来的时间都和他所了解的鲜于通成亲等事情对得上,显然不会有假话,这鲜于通真是丢尽了名门正派的脸面!
殷素素心头念念不忘的是俞岱岩的病,见胡青牛此刻心情甚好,便想再提起这件事儿来,想来令狐冲应该会帮衬一二的吧,盈盈却暗中摇了摇她袖子,缓缓摇头,她认为现在胡青牛的心情虽然很好,,但若马上提出不免让他起了施恩图报的感觉,可能反而会引起他的不满来,救治俞岱岩之事最好是由胡青牛自己提出来,这才是最好的。
殷素素咬了咬嘴唇,这才忍耐住心头的焦急来,可一双眼睛已经泄露出她心里的所思所想,胡青牛在一旁瞥眼看到了,冷冷一哼,说道:“你们把我妹子的孩子带到我面前来,我是欠了你们一份情,这原是不错的。”
此言一出,张翠山和殷素素大喜,可也有点惊慌,胡青牛可别来个转折呀!
但接下来,胡青牛果然来了一个转折:“只是俞岱岩的伤我医不了。”
殷素素怫然不悦,板起了脸来说道:“胡先生,你若不肯相救,直说便是了,何苦要说医不了?若天底下连你都医不了俞三侠的伤势,那还有什么人能够医得?”
张翠山心头也是砰砰乱跳,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胡……胡神医,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三哥的伤,再也……再也医不好了?”
胡青牛白了两人一眼,说道:“那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我虽然鲜少踏出蝴蝶谷,但这么多年来对俞三侠的伤势也略有所闻,他是被大力金刚指所伤,可对?”
张翠山点了点头。
胡青牛说道:“这就是了,被大力金刚指折断了四肢的唯有黑玉断续胶方能医治,伤害俞三侠的人既然会使用大力金刚指,那身边应该有黑玉断续胶,你们不妨去寻找黑玉断续胶,再帮俞三侠将手足关节处重新折断接上,自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来。”
听说要将手足关节处重新折断,张翠山眉头就皱了一皱,脸上露出了不忍来,但眼下不是不忍的时候,关键是黑玉断续胶在何处,他想了想说道:“只是我们多方查探都不知道伤害三哥的究竟是什么人,又怎么能问他们要黑玉断续胶呢?”
“难道俞三侠当日被伤,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殷素素追问了一句。
张翠山想了想,说道:“三哥只说过,有一个人左边脸上有一个黑痣,但这样的人太多了,可无从找起呀!”
“脸上有黑痣?”张无忌突然开口,“我见过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