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好像那次谈话很有效果，那之后少瑾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电话来，也没有找过我，在程学民刻意安排的饭局上，见过他几次，他的目光根本就不看我，冷冷的，如同我是空气，心想这样很好，我们都互相从对方的生活中走退出回到原来的轨道，像两条平行线，互不交叉。

周末我还会去陪奶奶，对于那次出差奶奶并没有多问，因为以前也有过公司组织出去玩，或者晚归的时候也都是这样和她解释的，她也不觉得奇怪。

炎热的夏天终于接近了尾声，进入十月份，天气每天都很好，我讨厌秋天，每到这个季节我都会很失落，和爱情无关，单纯伤春悲秋而已。叶子已经开始慢慢往下落，萧瑟的秋风吹起来了，那种让人感觉很悲凉的风，然后是连绵的冬雨，人也跟着陈旧得快要霉变，很痛苦。

陈清依旧是我的忠实跟随者，工作之余他会经常过来，有时去吃吃饭，有时就在街头闲逛，我说：“你的事务所不忙的吗？”“再忙也得出来透透气啊，查账查得真烦，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一行呢。”做这一行的没一个不烦的，会计的确是一项很枯燥的工作。可是不做这个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问他：“你喜欢秋天吗？” “挺喜欢的，C城的夏天简直不是人过的。”我说：“我不喜欢，它是步入悲凉的开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人类是最脆弱的，自然给予我们什么，我们就要接受什么，有春就有秋，有始也有终，一个轮回结束了，又是一个轮回的开始，又何必在乎呢。”是啊，又何必在乎呢！可我的秋天病在这个秋天却更加严重了。我也不知道我在乎什么，只是没来由的在这个秋天更加伤感，我想我得去看看琦枫了。

周末，我一个人去看琦枫，我很少来看他，不忍看他孤零零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我站在他前面看着面前的小盒子，我说：“琦枫，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敢不想我我就变心，把你给忘了。你是不是在另一世界看着我，看着和你一样孤单的我，我很想你，你走后我就不再知道爱情是什么颜色了，有时很无助，你会不会以另一种式回到我身边来，如果是那样我又怎么认出你？”

呆呆站了一会往回走。下了台阶顺着石子小路往前走，穿过一个小门往上走渐渐的就看到林林总总的墓碑，碑大都是一样的，高度都差不多，有的上面已经该了名字，有的还空着，不是祭祀的时节，也没什么人，我仔细看碑上该着的名字，大都是老人，先考先妣之类的，偶尔也有年轻些的照片，那些照片都是瓷的，清晰的记录着死去的人生前的样貌，这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东西了吧。若干年后，他们的笑容还在这碑上，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亲人会不会常来看看他们。

走了一圈下来，就变得释然了，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有时甚至更少，实在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莫名其妙的伤感上。这样一想人就变得释然了很多，下山的脚步也快了些，走到门口的时候吓了一跳，少瑾正站在我的车边上，如果不是大白天的还真以为遇到了鬼，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来问问琦枫当年是怎么追到你的。”

“那他怎么说。”

“他没说，但他让我在这里看见了你的车，我就知道你也在这。”

“我印象里见过琦枫那年我十岁，他只有四岁。十岁的时候我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大人，对琦枫这样的小屁孩很不屑，他也不喜欢我，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也不说话。直到我走的时候都没有玩到一起去。”琦枫的童年应该有很多不太好的记忆，他在的时候也很少提起，即使提也都是和何谦有关。

“我对他的记忆仅此而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在你心里，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我想了想：“他的眼神里永远有一种孤独和忧伤，让人看了不禁怜惜。我就是被他的眼神吸引了。”

那个下午我和少瑾就坐在殡仪馆的草地上说起了我和琦枫的相识。我从没有想过要去对一个人诉说这段感情，和少瑾说起的时候我也只当自己是在回忆，只不过把想起来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所有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都无比清晰，每一个细节我都不会忘记，我怎能忘记，那是我的初恋啊！我以为这么深刻的回忆那段过往我会落泪，心疼得落泪，而我却没有，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心早已经麻木了，没那么痛了。

我讲完很久少瑾都没有说话，掏出烟来点上一点，印象也很少见他抽烟，应该是最近才有的习惯，我说：“给我一支吧！”他看了一下我的眼睛，有点意外，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我。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的吸完一支烟，味道很不好，但是好像有一种解脱，男人为什么要抽烟我一直都不太明白，现在想，也许就是一种寄托，害怕的时候，悲伤的时候，无助的时候，不能够表现出来，于是用烟来安慰自己，用一颗烟的时间来缓冲，然后平静，担然面对。此刻我就有这样的感觉。给自己一支烟的时间去悲伤，悲伤过后重新整理心情，重新开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