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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 2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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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夜晚的台北,车流如水的马路上,霓虹灯闪耀,晚风中送来柔软的歌声。林心将头依靠在公车的玻璃窗上,默默遥望着窗外的夜景。

一阵晚风吹来,酒醒了许多。今晚的她有些犯忌:一时忘情,竟然没有控制的喝酒,以至于唱歌?

二十年,她足足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消息!她哪里还能压抑自己?

二十年的生死两渺茫啊!青丝变成白发!红颜零落几成尘。

多少无情风雨,几番挣扎,知它故园何处?只有梦里寻觅!

八年前,林心带着全家从高雄迁居台北。几番考量后,她选择了大安森林公园旁;它近处台大和师大,具有良好的文化氛围。;但在60年代末时,这里还保留着一些日据时代留下的日式建筑。因手头比较紧,林心就带着全家和郑叔一家找了一个租金相对便宜的日式小庭院。

在这个日式小庭院里,房东魏家住向南的三个大间,林家住东面,郑家住西面。魏先生祖籍徽州,目前在邮局工作。

林心轻轻推开庭院的门。枝影横斜的院落里悄无声息;除了魏家的小书房里还有一丝灯光,这一定是魏家将要参加联考的大儿子在刻苦攻读;其他房里一团漆黑。

林心轻手轻脚她穿过院子,推开了东边的房门。

突入房内的晚风立即送来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房里。她快速拉下灯绳,灯光立刻照亮了整个房间。

房间里,干净整洁,一如平常。只是小渝却蜷缩在墙角,睡着了。

“啊呀!”里面的小隔间传来痛苦的□□声。一个翻滚的黑影映在纸门上。

林心顾不得脱鞋子,直接从玄关跳上榻榻米,一个大力推开将隔间的纸门全部推开,登时小隔间也全部暴露在灯光下。

母亲正在做着噩梦,身体在剧烈的扭动,口里呢喃着怪异的词语。林心俯身细听,发觉母亲在说德语。

“妈!”林心轻轻摇动母亲,试着唤醒她。

“啊!”母亲突然坐起来,睁大了眼珠,瞪视着林心。不知是否因为做噩梦猛烈摇动身体,,母亲的发髻乱了,一缕缕白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部。她的目光透过头发的缝隙射出来,有些空洞。

林心的心里一哆嗦:莫非母亲又犯病了?

母亲的叫声惊醒了小渝。她一跃而起,欢呼着扑进林心的怀抱,叫着:“姐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林心揽过她,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回来了!”母亲终于开腔了。

听到母亲正常的声音,林心暗自松一口气。其实这两年,母亲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所以她才放心地母亲托付给郑家夫妻照顾,自己出去做家教。

“吃饭了吗?”母亲问。

母亲的声调和表情都十分地冷漠,还不及小渝对她感情的三分之一,仿佛大女儿只是她一个无法摆脱的罪孽;对此,林心早已麻木。

“我们已经吃过了。”母亲冷淡地陈述。

林心问:“郑嫂呢?”

“谁知道!”母亲淡淡地说,“大家都走了吧。早去早好!”她一边叹息,一边优雅起身,来到外间的梳妆镜前,认真地梳理她的乱发。

小渝小心翼翼地关上隔间的纸门,凑近林心耳边,低声说:“姐姐,夫人可能又要病了!”

林心惊住,忙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渝快速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这两天,她不许我碰她,也不许我来整理她的被褥。”

借着外间的光,林心环视一番小隔间:不过十几平米的地方,散落着衣物和被褥。母亲向来干净整洁,看不得一点混乱;而她现在可以在这样的乱糟糟里睡着,只说明她的精神又出现了问题。林心一阵悲凉。

“这两天,有什么陌生人来过吗?”林心问小渝。医生曾警告过:母亲会再犯病,多数会有某种诱因。

小渝认真地回想,摇摇头。

林心开始整理被褥。小渝乖巧地说:“姐姐,我去厨房打开火。”林心点头应允,小渝出去了。

“你告诉程妈,我不喜欢宁波菜,太甜太腻。”母亲的声音传来,“算了,还是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你去找白参谋,叫他给我们家雇一个会做湘菜的厨子。”

林心的眼前一黑:天啊!母亲又开始错乱时空。她还认为自己是在上海呢!林心用力甩掉脆弱的痛苦,抖擞精神,将散落的衣物收拾起来。然而,当她掀起褥子,想要打扫榻榻米时,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几乎令她也崩溃。

一堆一堆的大便被整齐地压在了褥子底下,一旦掀开褥子,立即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气。

她的母亲!她那高贵的母亲!曾留学英国、毕业于贵族名校的母亲!她那有洁癖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何谓残酷?就是将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一部分摧毁、颠覆!让你眼睁睁看着美丽跌落脏污的沟渠。

林心跪坐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浑身颤抖,全身发冷。在她的心底隐约有个声音: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好想结束这一切痛苦。

这时母亲推开了纸门,一本正经地问:“你工作怎么样?主人有没有轻视你?”

林心无法面对母亲。一切都不是母亲的错!她们只是这个可悲年代的牺牲品和历史的殉葬者。

“还好!”林心轻声说。

母亲拉回纸门,声音轻飘地说:“民耕说,你们要结婚了。别管我,你去嫁人吧。我好想看着你穿婚纱。”

林心的灵魂剧痛无比。母亲的话语简直就像是拿一把锥子在剜她的心头肉;曾经的老伤口在滴血,新的伤口无法愈合。

母亲又说了一些话,林心已听不到,她的双耳在嗡嗡作响。

“心心。”母亲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臂,责问:“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你又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注意到母亲的目光将要扫过整个小房间,林心迅即盖下褥子。她绝不能让母亲看到那一幕!

“你又藏什么东西?”母亲不悦地问,“天天稀奇古怪。都是女儿,你和小凡就是不一样。她有什么话都会对我说,我们像是最好的朋友;而你,从来不和我说任何话,我们就像是对头。”

林心沉默。不知为何,从小她就没有学会在母亲面前表现自己。虽然母亲很温柔,但是她总是无法去亲近。这是一种天性。

接着,母亲做了一件十分怪异的事:她又躺回到那褥子上,闭上了眼睛。

“妈!”林心几乎想要尖叫,“您起来。”

但是母亲不理会她。

又一阵急促的夜风袭来,涌起的恶臭气味使人窒息,然而更令林心无法呼吸的是心口的疼痛。仿佛一切都凝结在胸口,一切语言都堵塞在喉咙里,头脑空白,泪水猛然冲出眼眶,流满腮颊。

她跪倒在母亲的身后,妈!我的妈妈。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呼唤,心如刀割。

“妈妈,爸爸还活着。记得我说过吗?爸爸一定还活着。”她轻声说。

母亲没回应,反而唱起歌来:“春季到来花满园,大姑娘窗下绣鸳鸯……”歌声断断续续,有时几乎就是呢喃。

林心默默听着母亲的歌声,眼里已经没有泪水。如果她也垮掉,母亲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下去。

“妈,就算我死了,也一定要把你送出这个可怕的孤岛,送到爸爸的身边,让你们团聚。”她用力许诺。

母亲没有任何反应,她已经沉入她那没有痛楚和感觉的世界里。

林心闭紧眼睛。她不能轻易触动母亲脆弱的神经。只有当父亲就站在门外时,她才可以告诉母亲事情的真相。

在小渝的帮助下,林心先将母亲移到外间,擦拭了全身;又清扫了小隔间,喷了一点儿花露水;再将母亲背回隔间里。

林心坐到母亲身旁,轻轻摇动扇子给母亲乘凉;等到母亲发出轻微的鼾声后,她才悄悄合上纸门出去。

林心来到厨房,看到小渝正抱腿坐在灶前。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无声无息,眼珠瞪得很大。

林心坐到她身边,轻轻揽过她,问:“怎么了?夫人伤着你了吗?”母亲以前犯病也曾有伤人的暴力举动。

小渝摇头。

“这一个多月,家里有事?”林心再问。她可以断定她在外的这段时间,家里一定是出事了。

“姐姐,你真的要嫁到马来亚去?”小渝望着林心,可怜兮兮地问。

林心微笑,安抚她,说:“你是听了邻居的闲话,对不对?姐姐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妈说:你为了小晖哥,别说嫁给一个老头子,就是杀人都可以。”小渝天真地复述她母亲的话。

林心淡笑,改变话题,问:“你爸妈去哪里了?”很奇怪,她回家了,郑叔却一直没过来说话。

“下午我爸爸被车撞了,送去医院,我妈妈赶去照顾他,让我留在家里照顾夫人。”小渝回答。

“你爸情况怎样?”林心急忙追问。

“我妈一直没回来。”小渝不安地说。

“你知道是在哪家医院吗?”

小渝还是摇头。

“你姐姐呢?”林心再问。

“她说去同学家复习功课。”小渝答。

看看外面已经黑沉沉的夜色,林心十分怀疑:湘湘不是去复习功课,而是出去做其他事情了。

小渝也睡着了。林心回到自己房里,找出稿纸,开始写报告。

“吱呀!”有人轻轻推开了院门。

林心拉开房门。月光下,湘湘蹑手蹑脚地正往西房而去。

“你过来。”林心轻声喊。

从林心房里射出的昏暗灯光照着湘湘突然转过来的脸庞,她嘴角上还残留着一抹口红的印迹。

完全没防备,郑湘吓了一跳,喝问:“你,你是谁?”

“你去了哪里?”林心问。

郑湘这才认出是林心,不禁道:“姐姐,你像鬼啊!月黑风高,声音幽幽,吓死我了。”她夸张地做几个比划的手势。

“你爸爸被车撞了,进了医院,你知道吗?”林心问。

郑湘点头,走上前,说:“他没事。就是我爸说,他想多住一晚,可以让那家多赔些钱。我看那小子的模样,家里就很有钱;又老实,趁机可以狠宰他一顿。”她眼珠一转,上下打量林心,“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心让她进屋,关上房门。

“我记得你还有两个星期。”郑湘说。

“你记得很清楚啊!”林心讽刺。

郑湘垂头。

林心快速打量她全身。虽然仍旧穿着学生制服,但身上隐约散发出恶俗的脂粉香气。林心皱眉。

“说说吧,你到底去做什么了?”林心冷声问,“不要说你去复习功课,我不相信。你嘴上那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郑湘瑟缩一下,迅速用手背去擦拭口红。

“你爸爸躺在医院里,你也可以跑出去疯?一个18岁的姑娘家,深更半夜才回家,还一身臭气!”她的声音不高,却非常有力。

“我是去赚钱啊!”郑湘很认真地回答。

林心瞟她两眼,问道:“你还去唱歌?”这女孩很有唱歌的天赋。在学校里,曾经多次上台演出。因此被一个星探发现,拉着她去广播台唱歌。

郑湘做个鬼脸,从书报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林心面前,兴奋地说:“这是我赚的钱。一共150块。可以支付这个月的房租了。”她洋洋得意。

林心不看信封,语重心长地说,“湘湘,你爸妈多辛苦供你去北一女中读书?你是他们的骄傲和全部的希望。你爸爸一心希望你以后能上师大,毕业后做一个受人尊重的老师……”

郑湘不屑地撇嘴,说:“那是他白日做梦。他凭什么供我去读师大?不要说供一个大学生?如果没有姐姐,我连小学都读不完,更别说去读北一女中!他一个修脚踏车的老兵,一身的伤病,凭什么可以做那种毫不现实的美梦?还不是因为有姐姐你。是你蹉跎自己的青春,去实现我爸爸这类不肯正面现实的、可悲的、被抛弃的老兵的梦想。”

林心怔住。她一直把郑湘当作孩子,但她却已学会独立思考了。

“而且我也不想再去学校里,充当什么富家淑女。”郑湘激动地说,“我要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姐姐,你知道吗?”她越说越兴奋,凑近林心耳边,私语道,“他们要给我灌唱片。我自己的唱片啊!姐姐,你知道一个有名气的歌手,唱一首歌给多少钱吗?50块钱啊;要是我有了名气,一个晚上能赚到200块钱。一个月,我就可以买下一个独立的小院。”想到那些灿烂的前景,她双眼放光,“不但唱歌,我还会演戏。今天晚上,一个导演和我说,要请我去演电影。”她颇自恋地对着桌子上的小镜子,摆几个姿态,说,“姐姐,说不定,我也会像周璇一样,名闻天下!”

林心冷笑,嘲讽道:“你爸妈辛苦18年,原来就是为养一个歌女?周璇?她早已死在上海了,下场很惨。”

“你又不在上海,你就知道她很惨?”郑湘反驳。

“我相信,周璇,但凡有可能,也不希望自己做歌女!”林心断言。

郑湘撅嘴。

“我知道你长大了,懂事了。”林心耐心地劝说,“出去唱歌,也都是为了家里。既然是为家人,就更应体谅你父母。他们绝对不可能接受你去唱歌,更别说演电影。你送给他们赚的钱,他们也不会用;他们不会感到幸福,反而觉得因为自己的无能,致使女儿走上一条邪路。所以,湘湘,就当是假期里出去打工;一旦开学,就专心读书。”

郑湘心有不甘,然而她也无力继续反驳林心。自从九年前,林家突然出现在她家的生活里,林心就有一种令她全家都尊重而畏惧的威严。在郑湘看来,即便是北一女中里那个最厉害的督导老师也会被林心的气势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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