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殊途同归(1 / 1)
刚叫出口,如花便觉不妥。身旁之人周身气势虽于莫奈相似至极,可样貌却和他相差甚远。
如果只看长相的话,莫奈就是那种人海茫茫的大众脸。而此人,如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眉梢微微上调,面目清俊鼻梁英挺,淡色的唇抿在一起似笑非笑的神情将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人看见如花愣怔的样子,再也按捺不住,翻身将人压倒身下,描摹着如花的眉眼,喟叹一般的低声笑了出来。
如花猛然回神,竖起了秀眉大喝道:“滚开!”
男人哈哈一笑,也不生气,随手弹落了床帏后便箍住如花的腰身,一边沿着眉梢细细亲下来,一边含糊的呢喃着。如花侧耳仔细一听更加羞愤难挡。
只听那人道:“果然近看更美……想死我了……”
如花被人轻薄着,偏生还沾了酒使不上劲儿,心里一阵气恼。一会气自己明知道张大兴有问题还不加防备,一会气千崇竟还不来救他,一会又气这男人实在莫名其妙的紧。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对千崇越来越严重的依赖。
正生着气,就感到喉咙一疼,如花反应迟钝的看着咬了自己一口的家伙抬起头不满的看着自己,低沉诱惑的嗓音不期然在耳畔响起。
“这种时候还不专心,”男人伸手一掐如花腰侧,意味不明的垂眸看着他,“可是要受罚的。”
如花瞪着面前的男人,没好气的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男人邪笑着伸手向下,还待说些什么,就听见有人推门而入,那人走到床边站定,不无威胁的道:“我家主子捎话给您,记得自己身份,做事请考虑后果。”
男人浑身一僵,咒骂一句随即起身,靠在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如花的眼神让他几乎有种一不小心就会被拆吃入腹的错觉。
但如花现在没心思顾虑这个,听到来人声音之后他就松了口气,暗道那个挨千刀的千崇终于想起自己了,于是出声唤道:“月夜。”
来人正是月夜。
月夜挑起了床帏,对如花一点头道:“公子能走么?”
如花扶着床头,慢慢站起来理了理衣衫,勉强对月夜笑道:“不碍事,我们走吧。”
月夜低头看看如花随时都能软倒的腿,忍不住皱眉道:“得罪了。”说着便将如花拦腰一抱,也不走正门,直接飞上房顶踏檐而去。
如花被月夜抱着忽上忽下的颠簸,刚一落地就忍不住呕了起来,将宴会上吃的点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酒也醒了不少。
千崇站在一边看着如花难受顿时觉得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亲自帮他擦了把脸扶着人上了床才隐隐舒了口气,起身想要离去。
如花却在这时闭着眼睛开口问道:“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是谁?”
千崇顿了顿,道:“是清帮的大当家。”
如花沉默了一会,再开口就带了一丝慎重,“那,你是谁?”
千崇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如花,“你可以叫我千崇。”
这便是不想说的意思了?
如花紧闭着的眼睫毛忽闪了几下,睁开眼睛时就带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脆弱,“你不会欺我骗我的,是不是?”
千崇坚定的点点头,竟然就势举起右手开始赌咒发誓:“倘若有一天我负如花,便叫我不得好死。”
如花一愣,万料不到千崇会如此,眼神闪了闪,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若无其事的道:“这倒不必了。今天还要多谢你相救。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千崇想了想,突然转身向如花走来,倾身上了床铺,直唬的如花连连往里缩去,他长手一捞就把如花又捞了回来按在床上,笑道:“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回京,我回房也是麻烦,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宿好了。”嬉笑的表情好像刚刚赌咒发誓的人都是幻觉一样。
如花惊吓的望着他,生怕再来一场“霸王硬上弓”,明天还要赶路,他这把老骨头恐怕就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千崇看着如花的表情不禁好笑,低头“叭”的一口亲在如花脸颊,调笑道:“公子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睡觉而已。”说着真的自顾自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就呼吸匀称,睡熟过去了。
如花本以为自己这一夜怕是难以入眠,气闷闷的被千崇搂在怀里挣又挣不开,于是瞪着他的衣领发呆。只是一天的劳累惊吓,再加上心里筹划着京城里的事情,耳畔听着千崇有力的心跳,竟然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城郊新起的郡王府里,万俟寒一脸忍耐的喝问着那个还在悠哉喝茶的那大人。那卓放下茶杯,难掩傲慢的挑眉冷笑,一举一动都和曾经礼司的那大人判若两人。
“不知钦王殿下所指何事?”
“休要与我装傻!你与那个公主联姻,将如花置于何地?”万俟寒几乎要被气炸!真不知道皇兄到底在想什么,好端端的封这个小子做什么郡王,更要那他去和那个千鹤公主和亲。这个混蛋也莫名其妙的紧,虽然人品一直不怎么样,可是从前明明对如花在乎的要命,怎么如今竟然变得如此薄情不堪!一个两个脾气不是倔的要命就是爆到要死,要是回来看到这种情况又不知要闹些什么出来,偏偏自己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什么忙都帮不上。
万俟寒心中恨恨,当初如花的提议再一次跳进脑海,但是立刻就被他抛到一边。
建亲兵?还是算了,他可没有准备和那个亲亲皇兄彻底翻脸。
那卓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看似亲近的对他连连摆手道:“王爷难道是在打趣在下不成?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如花公子是殿下最为亲厚的门客,那卓纵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动王爷的人啊!更何况,那卓今日年纪已然不小,娶亲生子更是理所当然的事,又与公子何关?”
万俟寒忽的站了起来,紧皱着眉头道:“如花为你付出良多,你当真如此待他,不念一点旧情?”
那卓敛了神情,看着庭院已经开始凋败的红花道:“我欠如花良多,我会补偿他的,但不会是这种方式,还请王爷不要多心。”
“……我说过我和如花只是良友。”
那卓似笑非笑,“那又如何?”
到最后,万俟寒也只能叹口胸中浊气,看向那卓的眼神似嘲似悯,留下一句“但愿你不会后悔。”便转身离去,留下那卓一人,对着他远去的方向怔怔发呆。
良久,耳畔听得一阵衣衫簇响,那卓连忙收回脸上茫然表情,卑微而恭敬的转身对着从屏风里面转出来的人行了一礼,口中称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