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一百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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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恒开门进来的时候,将阳光带入了房间,房间里,两个生来与人不同的美貌男女,紧紧抱在一起。倾城面貌上满是错乱的泪痕,可是……这么多天,英俊的小伙子眼下一圈乌色的黑眼圈,却是这些天从未有过的落入安然睡眠。
纪恒把房间的门关上,蓝加在外面八卦的候着,自然是不敢问自家老大的,拉了跟在纪恒身后的夏河打探消息:“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他深刻的觉得里面的情景应该很恐怖,他们那个恶魔一般不能惹的三少夫人有没有把三少杀了……?
夏河开口,给了他四个字:“三少睡了。”
蓝加的嘴因为吃惊而张的老大,过了半天才回味过这句话来,那,那么三少夫人呢?蓝加还真不敢问。
其实,是哭的太累了。
其实,是跟那个男人一样,这些天快要濒临崩溃的灵魂,终于安定了。
夜色深却,房中的微光也渐渐消逝,那个眉头深锁的女孩子将身体深深埋在男人的怀里,他的气息,他的温度,都让她无法放手。
“陆流...不要离开我......”
几乎轻的迷蒙的声音,随着她睡梦中流出的泪一般,散落在黑夜里。
那天晚上到了很晚,白然才从房间里出来,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纪恒没见过她的素颜,冷冽精致,在夜间有一些意外的空灵。
蓝加正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询问送三少奶奶回去,那边,白然已经施施然的坐在沙发上开口了,“我这几天就住在这了,相信没有人会反对的,是吗二哥?”
纪恒不置可否的微笑了一下,白然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淡了,脆弱下,有些认真:“二哥,要是你不忙的话,我想跟你谈谈——现在。”
一谈,就是两个小时。
陆流的眼睛,是从一个月前开始,视力再次骤降的。他的左眼似乎是从小落下的病根,视力一直不好。所以白然以前才会说居然叫一个死瞎子当狙击手,这真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为什么?会影响到右眼?”
纪恒缓缓抽了口烟,说:“是因为上次的事故,其实……”他皱了皱眉头,看向白然:“那次开火的时候他受伤了,当时的爆破引发的。所以那一阵,他也一直没去找你。”
“……我以为,他是生气……”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在夜里听着,一点都不真实,纪恒体贴的没有抬头去看她的神色,可她心里,却像刀插一样的疼。
她一直只顾自己,从来未曾想过身后的陆流,不,也许想过,可仍旧一意孤行……
纪恒沉默了一会儿,说:“Elly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二哥也不方便说。三对你有多好,我们都知道。才会由得他那么去做。”
“二哥。你觉得我是会那样就丢下他的人吗?”
“他一直觉得……你还爱着易哲。”
“上一次你撞车的时候,他忽然看不见了,后来去检查了,才知道是上次的影响。大概……这小子那会就有心思退出了。”
“我根本没怪他……”
“他看见你了,想去救你,可他忽然就看不见了,白然,你最了解他。你就在他面前,他却救不了你。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白然微微动了动嘴角——“二哥。陆流的眼睛,会怎么样?”
纪恒沉眉许久,才缓缓的道:“三已经有好几次忽然看不见了,虽然后来慢慢恢复了,不过据诊断,视力也很可能会降低很多。就算将来没什么大问题,也不保证什么时候会再忽然失明了……”
“我该怎么办……陆流……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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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然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天,翻开被子睡进去,那一侧的人果然醒了。
“你现在都那么浅眠?”白然皱皱眉头,从后面抱住他,贴上了自己还算温热的身体。
陆流轻轻笑了笑,翻了个身长臂一伸将他揽入怀中,漂亮的眸子安静澄澈,“还好,只是……不习惯。”
陆少到了这个地步还语带羞涩,真不知道怀了他的孩子那招他怎么想的出来...白然叹息着抚着他的脸庞,“那你最好习惯,你以后只能上我的床。”
白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两个人,陆流笑了笑,轻轻抚着她凑到自己怀里的肩胛,“Elly……”
“我好累,你不要说话,我想……好好睡一觉……”
“恩……”他轻轻的拥住她,没有二话,过了一会儿,却觉得有些不对,怀里的人有意无意的磨蹭着他的身体,陆流疑惑的扬眉,她温凉的纤手已经伸进他的衣服里去,摁在了他的胸膛上。
“Elly?恩?”
“我现在觉得,还是想要好好跟你在一起,比睡觉更强一些。”
她扬头,吻上男人明艳诱人的红唇,陆流被她压在身下,深吻,她的眼泪砸在他脸上的时候,好像一颗大石头砸在他心上,又沉又痛!陆流深深的回吻她,在黑暗中抚着她柔软的身体,他的吻落到锁骨,落到胸前。
深深沉入她身体的时候,白然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十指交扣,他在她身上动彻,两相交融,白然的心里一层层暖流叠相而上,覆盖上柔软脆弱的心房,两个□□的身躯,在夜里深切缠绵。
这场爱,做的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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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静谧的私人医院,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结束巡房,助理护士从他手中接过银色的文件夹,适时提醒:“王医生,有人找您。”
那是一个十分平静夏日的午后,王帧的视线停顿在朝他走来的人身上,同时迈开脚步,快到时,他谦逊的微颔首:“有事?”
王帧此人,虽性格难言,却处事不惊,本该是临夏的佳配,可终究走到殊途,但这个男人对于这一切好像又全然无从影响,那时临夏在他们的婚礼上失踪,他在一个小时候主刀的手术安然无恙。
他与萧临夏自那后见过一次,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过什么,但两人皆是相安无事。恐怕,除了周子扬与白然,这人是真正意义上最宠,也是最爱护萧临夏的人了。
但白然是完全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对上视线就问:“上次易哲为了救我撞到头,左耳失聪了是吗?”
王帧没想到她那么直接,略微宁顿后,他点头:“是。”
白然的反应平淡,这王帧并不意外,表哥想要掩藏,可是白然真想知道什么事情,并不难办。
白然似乎来的有点急,也没有留的意思,轻轻的留了一句:“我知道。”就转头离去了。
她来医院干什么的?这话……
“那是白小姐啊,她陪他未婚夫来检查身体呢,真是体贴。”年轻的女护士喃喃的望着前头女子优雅怡得的背影,聊天感叹。
王帧眉目咻的一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知道……”
知道,也再无相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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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是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你要怎么选?”
酒酒问白然这句话的时候,白然有一刻的恍然,如果是在陆流没有出事之前她会怎么选?其实根本就是假惺惺的。
怎么选?早在那个人飞身挡在她面前的人,就已经倾心一念。可爱和选择不一样,她终究是欠了易哲一笔笔还不了的账,但也不能还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吗?
她跟陆流,这些年到底有多辛酸难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她已经无法将他从她心中抽离,他是她的命啊……
——可是,这个人不知道。
他仍然以为自己放不下易哲,可她这么冷血无情的人,要她记在心上确实很难。她的心不大,能容纳下的只有自己和陆流。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爱。第一次拒绝去权衡,就算是一意孤行也要和他走到永远,她想要留在她爱人的身边,她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以为……真的可以,也竭尽全力的,在努力。
陆流当然想过无数个方法让白然离开,但她和纪恒完全断了他的念想,陆流不懂白然,一如白然不懂陆流一样,但这些都阻止不了感情。
白然跟陆流是这样说的——“你这辈子,死了这条心。”
陆流抚着她的脸,挽起笑容:“你还有选择的时间。”
如果可以预见这一天的道来,白然还是会选择这样的结局来结局一切。有时候她真的再想,如果她不是白然,不是白家的小孩,从来没有遇见过易哲和陆流,那该多好。
事实上,她就是白然,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可是她没心思想那么多,她已经要和她的陆流离开了,纪恒打点好了一切,这一世她可能会负很多人,也已经负了很多人。再即使再伤害别人,她也不会离开陆流,生死相许,她定陪他走这一生。
出门的时候陆流坐在地上聚精会神的打游戏,白然跟他说了一声自己要出门,他这才从游戏里抽出一点思绪来,张着头喊了声,“妈说晚上回家吃饭。”
白然想,这世界真奇妙,二十岁以前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叫凌兰妈妈,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另一半,会这样称呼她。
白然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选择原谅她的,但好像是在自己知道真相之前就原谅的。也许根本也没有恨过,但曾经没有想过拥有,那个风华并茂的中年女人,其实很向往自由,但也很爱自己。
她的爱,有些特别。
白然望了望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弯唇微微一笑,离开之前的最后一次,去见见母亲。
陆流给她带上这枚戒指的时候白然还不忘取笑间讽刺他,“你去非洲采矿了吗?”
陆流模模糊糊的喃喃了几句,说:“我在机场顺路买的。”
顺路买的戒环里有他们的英文名缩写,那可真是厉害。白然当然没有揭穿他,但却在心底取笑起他来。这些年她和陆流波波折折,能走到这一步实在是堪称奇迹。一开始,她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陆流走在一起,明明已经认识了好几年的人。
世事可能永远出乎人的意料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包括萧临夏等人都难以置信,她们并不喜欢陆流,也难以想象白然会和除了易哲以外的人在一起,所以白然也不会在她们面前谈起陆流,很好笑的是,有一次聚会,萧临夏盯着白然无名指上的钻戒用一种很恨意的神情说:“哲可以买个更大的。”
当时的气氛有点僵,被苏子离笑着化解,其实白然并不在意,她只是跟陆流暂时离开,也许离开才能看清,对于易哲,有太多是她还不了的。白煌从LA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让她不要想那么多,想走就走,这些东西不是要你还的。与你无关。
这个哥哥永远是这样温柔的挡在自己身前,可惜白然不是那样软弱无能的人,她太坚强,坚强的让人有时候很心疼。
白然办理离职手续已经六七天了,只是在公司还有些余下的东西没带走,正巧诺诺提前下班,两人就顺路一起出来了,“白然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然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随遇而安吧。”
诺诺笑了起来,“那时候在苏黎世遇见你就是这样,不过你和陆流哥真是合拍。反正回国外,也是你们最初已经那样,挺好的。”
白然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当然知道,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白然也不跟她争,只是淡淡一笑,道:“要是有什么麻烦就找我哥,在A市他还可以罩你。”
“遵命!”诺诺正儿八经的行了个军礼,跟白然一起走过了斑马线,惹得白然一笑,诺诺总是最容易看见白然温柔笑容的人,有时候按着陆流的方法来说,白然这女人的笑容里哪里有温柔那么一说,大概是猎豹或者狮子之类的生物吧,一定是张着血盆大口,或是展开森森的利齿对着你的,哪儿有什么温柔,那是说笑的吧!
她从小就是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温柔和蔼可亲一些,以前是周子扬,现在是诺诺。这种好事,陆流大概永远轮不到的。
“白然!白然!”
“白然姐,有人在叫你也……诶!是易总。”诺诺回头,对着马路中间唤着白然名字的男人恍然道。
白然愣了愣,站在马路中间的人是易哲,他怎么在这?易哲朝白然一笑,手里举着自己方才掉在马路上的耳环。
耳环!?白然摸了摸耳朵,眼眸微微一闪,耳环掉了啊。
易哲笑着朝马路对面走来,一辆急速的轿车从易哲的左边开来,他没有察觉,白然的眼瞳蓦然睁大,“别过来!”
易哲好像没有听见,而车子已经近在咫尺,这画面吓坏了诺诺,她的面目都变得煞白下意识的抓紧了白然的瘦,白然冷静的吸了口气,“诺诺,帮我带一句话给陆流。”
她动了动唇,一根一根掰开诺诺的手,将那句话说完了,在诺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冲了出去,挡在了易哲面前,将他推了出去。
赛车拦腰撞来……
将她的身体,撞的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