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一章(1 / 1)
白然回到易哲那里的时候,易哲还没有回来,萧临夏把东西给她拿上来就要走了,只是脸上多少还是写满了不乐意。白然问她怎么了,她不说。憋了半天才开口,居然是问白然:“易哲跟你在一起,跟那个林泉分了吗?”
白然愣了愣,说:“这个对我不重要。”
萧临夏说:“我一直想易哲跟你在一起。王帧也跟我说易哲是还。可他有了你还要顾着一个林泉。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我真的觉得,他很恶心。”
白然沉默了一会儿,说:“临夏。前几次聚会的时候,我都没机会好好跟你说过话。上次周老爷子宴会上,你真的太不给易哲面子了。姐不是说要你怕他。易哲不恼你。也许是因为你是他的临夏妹妹,也许是因为子扬,也许是因为王帧。可若你这样以后真得罪了他怎么办?”
萧临夏没接口,白然看了眼外间的周子扬,淡声说:“子扬我从来不说他。因为他如今处事比你圆滑很多。再者他与你毕竟不同。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我如今跟易哲一起。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可若以后我与易哲闹翻。你再这般。难保他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以后切忌谨言慎行。”
萧临夏点点头,说:“姐。我知道了。”她顿了顿,又说:“以后就算你不跟易哲在一起。我也不说。——其实有很多比他好的男人。”
白然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看。还在说。子扬在下面等你。快去吧。有时候,也别总对他那么凶。他一直是对你最好的。”
送走了萧临夏。白然一个人坐在卧室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发呆,然后手机就响了起来,那款手机是新的,因为之前说讨厌,也还真坏了,去商场买的时候,营销伤说这个手机摔过,可能有点不灵,当时白然和陆流面面相觑,最终陆流咳嗽了一声,说:“买了。”
出来的时候,是被白然拧着耳朵的,陆流求饶似得说:“行行行!我知道,是手机的错,你真的发了!它没发!”
白然喂了一声,接起了电话,电话里一个充满磁性而悦耳的声音说:“你有东西落下了。”
白然动了动唇,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才说:“那我不要了。”
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说:“——老子都给你送来了。”
白然说:“那你滚。”
一分钟后,电话那头说:“我走了。”
然后,她挂了电话。却,走到床边,静静注视着,那个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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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哲重新回来,差不多已经是十一二点的时间,白然刚刚洗完澡,关了门在床边的沙发上看书。
易哲推开房门走进来,看了白然一眼,就走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黑色睡衣,白然看着他,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易哲好像长成了一个斯文禽兽一样,可不知觉眼前浮现的却是少年时他的模样,那个时候,他总是会穿着深灰色的羊绒睡衣,白然总是躺在他的臂弯里看书,他的身上有一股年轻男孩子朝气蓬勃的味道,和刚刚洗完澡清爽的青草味道。白然很喜欢靠着他的臂弯,他们总是什么也不做,像是老夫老妻一样的安宁。
而现在,易哲朝她走过来,把她扔进了那个等待已久的大床里。再然后,他自己坐到了白然刚才坐的地方,拿起她看过的书打量了起来,好像他们俩的相处是家常便饭一样,白然实际上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以为易哲会更加直接一点,可他什么也没有做,这样的相处。
好像漫长时光里的那个年轻少年一样,温暖而明媚。坐在她房间的窗前看书。
可白然觉得,明媚这个词用在现在的易哲身上已经不适合了。
“早点睡吧,一天到晚看书,不嫌眼睛累。”
白然有一大堆行李,可她愣是没拆,“这是在你书柜里找的书。”
“我知道,《荷马史诗》么。你翻了很多年了。”
“只是这么多年才又翻一次而已。”
白然说:“易先生,我真的很好奇,我们两个会这样有闲情逸致的谈这么无关紧要的话题,你不无聊吗?”
易哲翻着书说:“那你以为我们要怎么样?不是打就是杀吗?”
“至少应该和那相差不远。”
易哲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易哲,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我可以认为你在挑衅我吗?”他放下书,走过来,摸了摸白然的脸,黑宝石一般的眼里闪烁着迷蒙于夜中的光芒,他说:“然然,这么多年,你好好的生活着,我却是从枪林弹雨里挡过来的,你觉得你现在赢得了我吗?”
他微微挑起她的下巴,被白然怒目相视:“你以为只有你那么过来过,易哲,你那是活该。”
易哲的眸子里有什么挣扎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低头吻住了白然的唇,起初只是轻轻的一下,然后慢慢加重,慢慢辗转,“我起初想过放了你的,可是,我发现我受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
易哲的嘴角勾着一丝苦笑,而白然看着他,却怔愣住了,他从没有见过他眸子里有过这样的悲伤,那么深刻的藏在他黑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里,那种充斥着浓浓悲怆的气息,让白然不自觉向后仰了一点,易哲从来不在她眼前透露一点这样的样子。
白然问:“这么多年,你真的还喜欢我?”
“还用问吗?”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应该问一句,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或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可白然没有问,她有些害怕听到易哲会回答什么,她一直都在恨,责怪他,甚至诅咒希望他去死,可是她怎么能够不明白这些年他都会经历了一些什么?这些事情白然一直不想去管,可易哲眼里的悲伤让她觉得他答应自己远离自己花了多少困难的自我克制,他曾经真的要想如她所愿的走,然后现在易哲告诉她,他发现他做不到。
这一切看起来好像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很爱自己。
就算易哲不表现,白然身边的人也一直在她耳边用各种方式告诉她,阿哲是爱你的。并且一直很爱你。
就像苏子离曾经跟她说:你不可能不明白,他那么做是为了谁?他离的你远远的还不是因为你说如果他来这辈子就不要见面了吗?
白然静静的看着他,易哲的这张脸,是属于她很喜欢的类型,他的五官长得很端正,很耐看,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像孩子一样的无害感,因为岁月过去而变得更加沉静,收敛了少年时的嚣张霸气,有了成熟的味道。
白然动了动唇,说:“……阿哲。”
易哲先是应了一声,然后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然,他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你叫我什么?”
白然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眼神看着他,那双黑亮的眼睛里,蕴藏着深远,好像望着他的目光,要看到回忆的尽头。那不是软弱,也不是悲伤。不是以往的尖锐和凌厉,可是,她就这样的望着他,望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他听见白然说。
“我们之间,到底失去了什么?……又,还剩什么?”
大恸。
易哲的身躯一颤,紧紧抱着她一言不发,无言的关了灯,沉默而强制的将在固在怀中。
他们之间,远远比陌生人都要生疏,可,却不肯放手,勉强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