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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惯着宠大的人就是永远带着那么些不依不饶,要不着我就夺我就抢,管他什么规矩礼数,拿到手里为止。所以从小到大,缺德败坏的事儿都让宋远顾峰那帮小混蛋作尽了,在大院里人嫌弃狗都烦,可是家里台子硬啊,谁管得住?
宋远是真真的坏得流水儿,什么“劫贫济富”,什么看谁不顺眼就“见义勇为”狂揍一顿啊,常有的事儿。
可是有一点,宋远内心其实是个挺直接单纯的人。比如他不似那些个公子哥儿挥霍家里的,自打开了公司从没跟爸妈要过一分钱(当然家里都把路子给他敞开了),比如他玩儿女人却也知道什么女人能碰,什么不能碰(宋媛媛除外,那是个意外)
比如他这个人,跟你好的时候他是傻乎乎恨不得把心掏给你,恨起人来也是往死里整。
要说这事儿就要提到一个人也是和宋远同一个院子的,叫秦山。那时宋远上高中,秦山比宋远大了十岁左右,一直带着他玩儿。宋远一直很崇拜秦山,因为他枪法好啊,跟宋竹有的一拼,院里人都成宋竹和秦山是“神雕侠侣”。时间一长,秦山看着宋竹的美色还真是动了心。
宋竹压根儿没看上他,一心一意守着那个黑社会的地头蛇。
秦山那个恨哪,不舍得动宋竹,就把所有的气撒在宋远身上了。也是真是奇了,宋远这个小霸王居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就说因为他崇拜秦山。
秦山听着当他是小傻瓜蛋儿变本加厉地不当成回事儿,有几次宋母看不惯,宋远还拉着,说他愿意。
直到后来,宋竹的丈夫被暗杀了。
宋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却因此整天的以泪洗面,身为大哥的宋远的父亲虽然嘴里不同意这桩婚姻,可是骨子里那是真疼妹妹的。
就动了所有的关系查这个事儿,一查不得了跟仇家通信的竟然是秦山。
宋父暗自忖度着怎么替自家妹妹出这一口气,就被宋远抢了先。
宋远在宋父的书房外听到的,当时就懵了。因为他记得前一段时间秦山似是跟他打听过小姑夫的行程,他就随口说了句要去D城验货。
宋远真是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就让最敬重的小姑成了寡妇,咬着牙不出声就出了门。
在门口堵着秦山只问了一句:“我小姑夫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山还不知道点了火药库呢,翻着白眼:“是,怎么着吧?”
宋远绷着脸,没多说一个字儿,一个大板砖就拍过去了。
他是卯足了劲儿照死里拍,秦山当时就剩下喊妈了,哭喊一阵满脸是血的就晕过去了。宋远看他没了动静,又拿脚使劲踹了几下嘴里骂着:“我他娘的瞎了狗眼!”
收拾完了秦山,宋远就去了小姑家。也没敲门,直直就跪在门口了。那时候A城是冬天,零下十几度,他就套着个短身羽绒服一个薄绒裤子在雪地里扎扎实实跪了一天。
期间,小姑和她妈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了半天他都不动,最后还是他爸趁他晕了让人给抬了回去,宋远还因此差点儿落下病根。
秦山没死,可基本上也是废了。宋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追究儿子的责任,秦家知道自己孩子惹到了宋家,哪儿敢声张啊,赶紧的就搬了家,从此没怎么出来过。
宋远的狠因此也就传了开,他回头的时候说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对不起小姑。
宋竹没怪他,小孩子被人利用怎么能计较,不过倒是说出一句话:“小四儿要是狠起来,对人是真狠,对自己更狠。”
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历练,大家都觉得宋远成熟稳重了,做什么心里都有个谱儿。宋远其实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是轮到面对林楚时,他有点儿犯晕了。
他后来查到林楚是学油画的,现在给一家画报当编辑,就每天跟蹲点儿似的躲在那儿,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特窝囊。心想,这也不是个事儿啊,说什么也要把她弄上床。
公司宣传他从来不管,可是这次他一本正经的跟部门经理说,形象很重要他要亲力亲为,就把林楚所在的画报约了,并且指名道姓就让林楚接待他,谈广告插图的事儿。
坐在椅子上他摆出闲适的模样,敲门声响起他清清嗓子,声音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请进。”
林楚踩着裸色的高跟鞋,身着嫩黄的职业套装,从容地走到宋远的办公桌前道:“宋先生,您好,我是‘情浓’画报的责任编辑,来跟您谈贵公司的广告插图事宜。”
平静简洁的话里听不出一丝异样,仿佛那晚的事情就不曾发生过,宋远想,难道她想清楚了?
“请坐。”宋远礼貌的指着对面的皮椅说。
林楚抚平裙子把手里画报递过去,转向他:“关于这次画报的主题,我想设定为……”
宋远盯着她的脸,冷不丁冒出一句:“知道吗?你的肤色很诱人。”
林楚的脸一下就僵了,宋远看她咬了咬牙,接着说:“虽然这个主题并不新颖,可是能够很好的体现出贵公司……”
宋远乐呵呵看她强撑地样子,双手交叉放在桌戏谑说:“跟潘晓东比起来呢,我的吻技是不是更好,其实,我可以让你得到更多……”
耍流氓,在林楚看来这就是□□裸地耍流氓。
她“霍”地站起身来:“宋远,我告诉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第一次听她叫他名字,虽然是气急地脱口而出,可是也证明她终于开始正视他了。
宋远细细看了她一阵,也没说什么起身把办公室的门锁好了转身看她。
林楚死捏着桌角抬头看他,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呼呼喘着粗气:“你,你干什么?”
“别紧张,我从来不勉强别人。咱们开门见山吧,你跟我一次,你和潘晓东的房贷我一次给你付清,另外再加点儿什么的都好说。”
林楚皱着眉看他一阵,忽然没头没脑大笑起来,这一笑反是把宋远笑毛了。
林楚扶着桌子笑声渐小,起身缕缕头发:“宋远先生,我敢问您今年多大了?”
宋远一愣,看着她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林楚踏着稳步走向他:“我今年30,你应该比我小吧。一个30岁的已婚妇女,宋大少您有兴趣?”
30了?他只觉得她超过25了,却不知她比自己还要大两岁,一时就乱了阵脚。
林楚看自己把他说的有点儿懵,于是再接再厉:“说出来以您宋大少的名望,为一个这样的女人又是还贷款又是出钱的,怎么着也不好听的,不知道的还当是恋姐情节呢,是多不值。而且我一四平八稳过日子的人,没挡着您,没碍着您,您也不是非我不可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应该不难吧。”
“再来就是,我真不是鄙视钱我也需要钱,只是我还想跟我丈夫过日子,为钱把下半辈子都搭上您觉得我还能活吗?今儿这事儿,外加上那天晚上的,你我就当没发生过。”
她转身看看自己的企划案叹气:“看来,宋先生您对我的企划案不满意,是我业务水平不行,您看一会儿我就回去跟我们头说说换个比我好的,行吗?”
这一口一个“您”的,真是笑里带刺,棉里藏刀。宋远知道她这是忤逆自己呢,却硬是挑不出什么错,再要纠缠反倒是自己矫情。
就这么着,宋远溃不成军,看着是林楚自己安安稳稳走出去的,可他觉得出去的是自己,自己落荒而逃。
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的怒气却不知道怎么发泄。
走进办公室内侧的洗手间一把凉生狠狠扑到面上,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六分英气,两分贵气,两分傲气,这浑然天成的啊,他自己越看越觉得骄傲,可是在林楚那儿就显得那么不接地气儿。另外他也算也见过不少场面,为什么到了她跟前就跟个毛儿没长全的傻小子似的。
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放他妈的蛋,宋远想着,费了这么些功夫就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刚才就该把她扔在桌子上,也别废话直接就上,说不准她根本挣扎不几下就放下假正经在他身下承欢□□呢。
看来软的是不行了,他坐回椅子上,俯视着落地窗户外如蝼蚁一般的人群。她林楚也就是这其中一个,想弄到她,哪儿至于那么麻烦。
沉思一阵,他打电话给秘书:“给我接企划部宣传组。”
李方舟一接电话,跟打了鸡血一样:“哎呦,宋总,您有什么指示啊?您……”
“你们组潘晓东要离开,你不给开个欢送会什么的?”他也不废话直接就问。
李方舟有点懵,暗自叨咕着:“也没这个惯例啊。”随后意识到宋远的意思,马上换了口气:“啊,也是,潘晓东工作一向兢兢业业,按说开个欢送会也是应该的。宋总你看我都没您想得周全。”
“嗯”宋远冷着脸:“是挺勤奋的,一定给我‘好好’欢送。”
“这个,怎么个‘好好’欢送,您倒是指示一下?”
“喝点儿酒庆祝一下是应该的,李方舟。”宋远不咸不淡地说。
“是”李方舟那边儿立正好。
“让他喝得睡到明天中午,我给你翻三倍工资。”
“宋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之所以选择李方舟拖住潘晓东,一是这个人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狗腿子,让干什么干什么。二是,这人也有点小聪明不问的坚决不多吐一个字儿。
宋远搁下电话,双臂撑在桌子上,暗暗想,林楚,我他妈的今晚不办了你立马随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