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风流恨(一)(1 / 1)
“将这封信送出去,嘱咐加急。”恋月吩咐小白道。
康易安眼睛尖,看到信封上的收信人的名字:“夜凝姑娘亲启”,“夜凝?可是京城第一名妓卓尔珍?”
“是的。”恋月点头。
康易安承认他被自己的推测惊到了:“小月月竟然要开妓院?”
“开妓院不好么?利润高,成本低,最好的是可以带动旁边的首饰店、胭脂店、制衣店、甚至是魔宠店,恩客给买礼物总是要花大价钱的,无论是要留住客人的姑娘们还是要挽回相公的夫人们,都要买大量的胭脂水粉打扮自己,没有什么比开妓院更能刺激人们多买东西的了。”
恋月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康易安还是说:“小月月,你是个女孩子,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于我如浮云,啊……我知道了,”恋月假装道,“则宁兄是担心影响了你的名声吧?则宁兄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取消婚事的,恋月一开始就觉得没有联姻的必要,这点也是跟则宁兄说得很清楚的。”
“……”康易安无语,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要是别的女子,还有可能是故意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吸引他的注意;现在欲拒还迎,吸引他的注意,可是恋月不是的,正因为不是,康易安才无语。这个女人,难道命中注定是他的克星?
恋月有道:“则宁兄放心,我不会亲自出面的,人们不会知道这妓院是我开的,最多有一些传言,没有证据,真实的传言也不过是传言而已,定不了罪的,何况本来就没罪,则宁兄真的不能接受,要不现在取消婚事吧。”
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小月月不去自己“卖”,康易安是怎么都好的,只是他有另外一个不想让他的小月月知道的原因,因为这个原因,康易安道:“娼妓毕竟是见不得人的……”
“一不偷二不抢,又不作奸犯科,不犯朝廷条率,怎么见不得人了?”“咳咳……”康易安咳嗽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其实在很多地方,像我的家乡那里,娼妓是犯法的。”
“那又如何?在这里,在东郢王朝这里不违法啊。则宁兄家乡那里的官符禁止嫖.娼.卖.淫,也有禁止的道理,不过恋月还是觉得这种事天地人伦,禁不如管,因为不可能禁得住,禁,只会增加混乱;不能正经做生意,他们转入黑暗的地下只会平添不为人知的凄惨故事,而且,不趁这个时候开妓院赚钱,等到哪一天,朝廷忽然也像你家乡的那样,觉得娼妓见不得人了,说开妓院犯法了,那可就晚了,谁知道朝廷在想什么呢,你说是不是?……这个就不说了,你看,像当今圣上多英明,”恋月看着他,别有深意地笑道,“朝廷还有官妓呢,夜凝姑娘不就是官妓,则宁兄你说是吧?”
“咳咳……”康易安又咳嗽几声,摸摸鼻子道,“小月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觉得吧,请夜凝姑娘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恋月心里冷笑,终于要说实话了么?
“毕竟她卖身不卖艺……”
“我很想知道,则宁兄这是瞧不起她?”
康易安心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其实小月月可以做成娱乐中心一样的,以歌舞表演为主,其实更有利润,档次也高很多。”
“这么说,则宁兄是觉得夜凝姑娘档次太低了。”恋月早就憋着说这些话呢,“别的女子祈望出淤泥而不染,卖艺不卖身,可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卖身不卖艺,你们男子便是瞧不起她,可是呢,她偏偏是京城第一,最重要的,她是能让老鸨赚最多钱的娼妓,你们一边看不起她,一边不惜一掷千金,买她春宵一夜,则宁兄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吧?”
康易安沉默了,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恋月接着道:“则宁兄开始唤她卓尔珍时我便想到了,夜凝如官妓十多年了,几人还记得她的闺名?看来则宁兄与她着实交情不浅,着实是一边觉得见不得人,一边在她的痛苦之上与她一夜又一夜的缠绵……你也许觉得我的话严重中,可是想到夜凝姑娘的遭遇,真的是一点都没有严重,你们为她想过……”
“小月月别说了,不是你想的这样。”康易安打断她的话,他真不是看不起夜凝,他只是单纯不想让恋月知道,他真是恨啊,早知道今天会如此,当初怎么会去风流?现在想瞒,怎么可能隐瞒过去呢,太傻了,在恋月面前,他的智商简直是没有六十啊。
恋月也希望自己看不出来,看不出康易安的身份,不知道他身畔已有无数女子,有时,她真希望自己能笨一些,能不知道这些;可是一开始她就能想到这层,聪明也不好啊……
她有时也希望,或者自己再聪明些,聪明到能够知道怎么跟夫君的其他妻子相处,知道怎么处理这一切。
恋月越来越相信康易安是炙热的,太接近只会烧伤自己,她不是不心动,是“不能”心动,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他本身已是不凡,又是皇子,禁书中描写的后宫是怎样的可怕,简直是互相请喝避孕茶;现实中也看到闺蜜被选入宫,从此生死不知……
恋月告诉自己:真心给谁也不能给皇子,自己不过是他一时好奇想收集的玩具之一,而他,也从不是自己的选择之一。
恋月真是有点激动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康易安身边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悠悠的叹息,看向窗外,院中的杏树和花草早已落叶,光秃秃的枝桠不知道怎么办,只剩满院的惘然。
水痕走进来,面色古怪地看了康易安一样,靠近她压低声音,掩嘴道:“主子……”
“什么事说吧。”恋月示意不用避讳康易安。
“不是,主子……”水痕还是很小声的道,“县令张先大人来跟主子提亲。”
“什么?这么小声怎么听得见?”恋月的耳力一向不太好,何况水痕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
“县令张先大人来跟主子提亲。”水痕索性提高了声音道,她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康公子早晚要知道的,也瞒不了他,只是他若是冲出去跟县令动手可怎么好?
“你再说一遍?”恋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眯着眼睛道。
水痕跺脚道:“县令张先大人来跟主子提亲!这会儿媒婆就在前堂呢。”
“这哪跟哪的事啊?”恋月糊涂了,“他不知道我已经定亲了么?不是,不是这个问题,即使我没有定亲,他跟我提亲?也提不着啊……他这是为了哪桩?”
两人私下没有定情,县令是天子门生,朝廷指派,家乡不在这里,他为官三年也会被调离这里,与柳家没有交情,怎么好端端的来提亲,恋月真的觉得水痕弄错了。
小白分析道:“最近城里有流言蜚语,将你们传在一起,他大概觉得那日在府上等了一夜又一起出门吃馄饨的事损了主子的名声,便来负责。”
“哈?”恋月要晕倒了,扶着书桌觉得两眼发黑,他这样不是等于承认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语了,自己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这个县令,怎么这么笨呢?典型的读书读傻了!”
康易安捧过恋月的手,在她的脉搏上搭上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声音里没有什么起伏:“小月月觉得一个男子若是不喜欢这个女子,会为这没有的事情负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