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望断沧河愁未了(五)(1 / 1)
恋月打着哆嗦,觉得好笑:“你这丫鬟,觉得自己主子好,就总觉得全天下,是个男子都会喜欢自己主子。”
“嗯,”水痕也不反驳,认真地点头道,“我还觉得全天下是个女子也都会喜欢主子,可是,主子你喜欢谁?你不喜欢县令么?”
恋月道:“别胡说了,主子我不是定亲了么,互换了庚贴的,这话以后可不要再乱说了。”
水痕收起披风,拨旺炭火道:“这不是还没过门,聘礼都没下,真说起来也不算定下了亲,否了他也是来得及的,主子,我是觉得县令比准姑爷好,年龄也合适,相貌也好,又是个当官的,难得地还没有娶亲,脾气也好,没有不好的地方。”
恋月直摇头:“你哪里看到这许多的好来?这大冷天的,这大早上的天才蒙蒙亮,就非叫一个女子出门吃冷风,就知道显摆自己,一点不知道心疼人,这样的我最讨厌了,我劝你也别找这样的。”
“是,水痕知道了。主子说过睡觉对女子来说最重要了。”水痕听了,又发愁道,“那主子喜欢什么样的?我看着准姑爷倒是挺紧着主子的,医术好,医术好对主子是最好了,可是他年纪太大了,又有好多小妾,长得又有点……奇怪……主子,你在听么?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恋月喃喃道,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说起来确实没有定聘,这亲根本没有定下……”
没定下也好,自己已经把话说开了,他现在刻意疏远自己,应该不会来下聘了,也好,虽然有些莫名的……说不清的心情,可能是失落和感伤吧,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而且是他入赘,按照礼数该自己给聘礼,否则又白白损失了一笔银子,如果早下了聘,现在要他退不好意思,不要他退又心疼,即使东西退回来了,这人工也搭进去不少,人工钱是退不回来的,还好还好……想到这,恋月又开心了。最近恋月真是越发的小气抠门了。
“是啊,现在赶紧退了吧,等下了聘礼就不好退了……主子,你在听么?”水痕见主子又在发愣,担忧地问道,“主子怎么了?”
“我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主子看上去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没事……”恋月道,“我就是在想,张大人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种选择哪有对错,不过看每个人怎么选罢了,再说站着也不一定就会死,为什么不站起来,哪怕只是试试……”
水痕眨眨眼睛迷惑了:“主子在说什么啊?水痕怎么没听懂……”
正说着,有小丫鬟兴奋地来禀报:“小主子你快来看看,八婶把做好的军装拿来了,叫小主子去看呢!”
府上就恋月和她父亲两个主子,恋月叫丫鬟家丁们都不要喊自己“小姐”了,一律改叫“主子”,有些小丫鬟小家丁便自己发挥了一个,叫老爷“主子”,叫小姐恋月为“小主子”,听着也挺顺耳的。
“好快啊……”恋月赞叹着八婶他们的速度来到客厅,远远地就听到八婶在夸她们做的军装,像这几年宣传自己的新款式一样,她让一个俊俏的小伙子穿上衣服,远远地就听到她说得那个唾沫横飞啊:“……现在的新词叫模特,我们店新找的,这衣服啊,要穿在身上才看得出好坏来,所以就少不得要模特给你们穿穿看,你们看这衣领,可以这个样子翻上去,挡风防寒,又平添一份神秘感,”八婶又将衣领翻下来稍作整理,“这样作为翻领,帅气逼人,口袋全用最近流行的子母带固定,即使倒立里面的放得珍贵的东西也不会掉出来;精选的铜扣更添刚武之气……”
“小主子,你快来看,多好看啊。”小丫鬟们围着军服,见恋月来了,兴奋地叫她看。
恋月看模特转了两圈,满意地围着模特转了一圈道:“真好,怎么能这么好呀,简直逆天了。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柳一眼问:“哪四个字?”
“啧啧啧啧。”
这个马屁拍得八婶和柳一眼舒服之极,八婶道:“说得太夸张了,没问题我们可就开始裁了。”
“裁吧,裁吧。”恋月又啧啧着转了几圈,看大家都忙了起来,丫鬟家丁们忙着将布料搬到院子里,搬出桌子椅子来,八婶和柳一眼忙着裁布,会的丫鬟也来帮忙裁剪,太阳还没有走几步,第一批布料就送到了,众人又一气的忙碌。
小白那里的征兵已经开始新的一天的报名,柳一眼叫他的学徒先去给报好名的人量尺寸。
这个清晨,柳家可谓忙得热火朝天,每个人都快忙得脚不沾地。
恋月坐在客厅,接过水痕烧来的粥和早饭。
“真没想到有这么多事,都忙不过来了。”水痕道,说完又去厨房给众人端茶去了。
有丫鬟拿来拜帖呈上来,恋月接过来看了一下,悠悠地喝了口粥道:“这个早晨,还算是很清闲的嘛。”
正巧八婶觉得桌子不够大,进来要桌子,听了她的话道:“你什么都不干当然清闲了,连小丫鬟都在帮忙做起来了,别的你也干不了,你过来铺棉花缝袖子吧。”
恋月喝了口粥缓缓说道:“不干,我下午还得出去……哎,八婶,您别拉我……”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八婶硬是拉到院子里,“就你还闲着,这点活也不累,还能晒晒太阳,来,坐在这里,先把这些棉花均匀地铺在布上,然后在缝起来,简单吧?就要嫁人了,这些事情还不学拜了堂之后怎么办?就算是入赘的相公,人家也是要不喜欢的……”八婶絮絮叨叨念叨着恋月,又去忙活了,康易安入赘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所以八婶是知道的。
恋月瞅瞅被塞到左手的棉花,她身边还有一人多高的软乎乎的棉花堆,靠在软软的棉花上面,温柔暖和的冬日阳光晒得她暖烘烘的,反正没事干就放棉花吧,好像真的不难,而且最重要的,这活好像是一边打瞌睡,一边干的。
等水痕端来茶分给众人,发现自己主子不见了,问了一圈说是好像看到被八婶拉去帮忙了。
水痕一听大惊失色,跑到八婶跟前道:“你怎么能叫我主子做事啊?”
八婶正在跟一个人交代怎么做,虽然恋月通知明天下午来领料子,今天已经有人来看看了,来的人就先领回去,听了水痕的话责怪道:“怎么了,婶子叫她做点针线活还不行了?”
水痕一跺脚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主子人呢?”
八婶向身后一指道:“不就在这里嘛,我叫她也出来晒晒太……咦?人呢?”
眼前只有一个桌子,桌上铺了棉花,棉花铺得很是均匀,这是没得挑的,只是几乎整个桌子都被铺满了,衣服都被盖住不见了,八婶看着完全找不到原来衣料的桌子,愣住了:“我就叫她铺棉花……”
“主子现在人呢?”水痕焦急地道。
“会不会觉得无聊,回房间了?”
这时有丫鬟来问八婶:“婶子,线轴哪儿去了?怎么几个线轴都没了,没了线叫我们怎么缝啊?还有人家里没这个颜色的线,要拿一些回去呢!”
八婶朝桌子旁边一指道:“你们年轻人就是眼里没东西,不就在这……咦?线呢?我放了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