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假象-08-(1 / 1)
切原的手被浅橙狠狠地握了一下,女生的小力气并没重到足以让他觉得疼,倒让他的心猛跳了几下。
偏过头去瞧她,却吃惊的看到她流了满脸的泪!
“学姐?”切原急切的唤她,抬起她的手来,看到“印”还是完好的。
浅橙被切原唤醒神智,立刻牵着他一路小跑下楼。
她把他推到自己前面,急的口齿不清:“快去找……找校长!火里有人,有人!”
切原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在楼梯上,浅橙已经越过他,边跑边打电话。
校长今天心情大好,和训导主任手牵手围着篝火跳舞。听到切原说火里有人,他脸都白了,差点突发心脏病!
周围有学生听到切原的话,全都停下舞步,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们。
切原跟他们说完情况,头也不回的跑去寻浅橙。训导主任扶着校长,立刻让老师们集合学生离校,还不明所以的学生们只得听从安排,随老师集合去大门广场。
浅橙一直不停打电话:打了火警又打急救,打完报警电话又通知了工藤,打给家里得知乐信还未归,她一手扯着不断出水的胶皮水管,一手不断打给乐信。
关机,关机,关机……
混蛋……快点开机……接电话呀!!!
切原向她跑过来,接过水管,以比她快好几倍的速度的折回去了。
运动场上传来水火交融的“滋滋”声,火光开始湮灭,灰白色的蒸汽懒散的向漆黑的空发散。
浅橙跪坐在运动场边缘,一只手举着手机,僵硬在耳边。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have called……】
为什么火里的人会是乐信?
为什么,为什么要关机?
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就消失了?为什么会到那种地方去?
为什么她从来都看不透乐信?却又为什么能感觉到她最后想的都是“小杏要保重”呢?
温柔,充满期冀,就像每个从神奈川回东京的早晨,她对她的嘱咐。
愿望……遗言?只留给她?
为什么不挣扎啊!
为什么连惨叫一声都不肯!
为什么要去死!?
乐——信!!!
浅橙猛然记起她的梦,半死不活的那阵子曾经做过的恶梦。
谁都不认识乐信,哪里都找不到她,没有任何痕迹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她一开口呼唤她的名字,周围人就把她当疯子看。
每次站在东京最热闹的路口,却只能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个人,只有她知道。
那……她呢?
如果哪天,她消失了,没留下任何痕迹,还有谁能记得她?
有没有人能像她铭记乐信一般,誓要让所有人重新认识她,执拗,疯狂,不顾后果?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只是消失10年,再出现时,还会有人记得她吗?
烈火已经被消防队员扑灭,篝火的灰烬却被探照灯打的雪亮。
救生员从烫人的炭灰中翻出焦黑的躯体,采取急救。
警察清走了学生老师,切原喊着她的名字,被警察拖着请出校门。
“赶快回家,这里需要封锁现场。”一个警察急匆匆朝她走过来,粗鲁的拎她的胳膊。
“开玩笑吧?”
“什么?”
“那不是乐信,对吗?”
“……”
警察没法回答,先不提他不认识乐信是谁,就看被害者烧的那副样子,谁还能从表面认出人来呢?
浅橙失魂落魄的被警察拖着走向校门。
他们路过救援队的时候,那具躯体正要被抬上救护车。
警察感到手下的胳膊突然僵持住,然后,他牵着的女生开始放声尖叫:
“日记……我的日记!!!还给我——还给我!!!”
黑夜的运动场上,咳嗽一声都有三句回音。女生尖锐的声音转着圈的刺激着运动场上所有人的耳朵!
那个警察一时没拉住,浅橙挣脱束缚,扑上被害者,圆润的指尖用力刮在被害者的腹部,生生的翻出血肉!
几个警察一起冲上去,狠狠把她扑在地上。她尖叫不止,被一只带着皮手套的大掌捂住,泪痕合着炭灰蹭的她满脸黑。她挥臂踢腿,被死死按住,只有胸腔剧烈起伏。她一双眼睛金光乍现,眼里血丝层出,死死瞪着鸣笛飞驶的救护车。
她最后的意识,是一支镇定剂打在胳膊上……
——keep-out——————keep-out——————keep-out——
自海原祭以来,浅橙杏三天没去学校。
学校里人心惶惶,毕竟在大家开心的围着篝火跳舞时,谁也没想到里面还困着个人!
尤其在凶手还没被抓到的时候!
据说报警的就是浅橙,有人猜测她是不是被凶手盯上,被警察保护起来了。
——立海大没人知道她那晚发疯的事。
切原这三天里完全不在状态。
第一天听说浅橙没来,他坐立不安。第二天,他暴躁易怒。第三天,他围着运动场一圈一圈的跑,一天都没有消停。
三天里,他都在浅橙家门口徘徊过好一阵,可是家里始终没人,也没人回来过,更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可恶!”他一手敲在浅橙家的门墙上。
他每时每刻都试图在心中呼唤浅橙,却一丝回音都没有!那天晚上他还握着她的手,现在回想起来就像烫人的幻觉!
他本以为已经抓到她了……
切原红着眼睛走在傍晚的路灯下,身上隐隐约约冒着白色的蒸汽。
浅橙在医院封闭病房的床上睁开眼睛。
病房外看守的两名警探正闲的聊天,突然听到里面有摔锅砸盆的声音,立刻冲进去。
里面的少女匍匐在地,扬起胳膊,凌虐着触手可及的一切物事,脸色诡异的平静。
看到外面有人进来,她抓着拖鞋的手停在半空,又忽的往旁边一甩,墙上立时多了片鞋印。
见她平静下来,一个警探过来扶她上床,另一个掏出手机通报。
警探刚把她放好,就听她哑着嗓子问:
“烧的是谁?”
被血池一般的双眼盯着,饶是见识过各种血腥场面的警察也觉得汗毛孔发扎。
可是他们并没接到命令示意能不能向这个小疯子透露案情。
两人索性都沉默着,浅橙得不到答案,眸子里愈发疯狂。
“乐信那家伙还真受你们这些少女拥戴。”
工藤斜靠在病房门口,看着一地狼藉皱眉。
“烧的是谁?”
浅橙好像没认出他来似地,只抬头盯着三人问。
工藤微微不爽,故意绕着弯子说话:
“三天前的失火现场,也有两个少女要闯进来找她们的‘乐信老师’,听说你还因为这事急晕过去了?”
“烧的是谁?”
“让三个小女生着急上火,乐信还真是罪大恶极!”
“烧的是谁?”
“落到那种下场,她也是罪有应得,哈!”
“烧的到底是谁?!”
“是你们的老师——”
浅橙心提到嗓子眼,死盯着工藤,像等待死刑一般等他吐出下面两个字:
“松本。”
“……啊?”
看她一脸痴相,工藤抬手按住她的小脑袋,解气的揉她的头发:
“放心吧,你们的乐信老师在活动楼天台上被人找到,似乎是冷风吹多,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