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忏悔（1 / 1）
“那我之前是什么？”
“一个血统奇异的吸血巫师。”
叶子张了张嘴。
“不早了，晚安。”啼月像年长的哥哥安慰妹妹一样抚了抚叶子的头发。
“晚安。”叶子说。
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啼月说：“是渔江。”
渔江提了两瓶酒走进来，说：“啼月那个马大哈来都不拿酒就跑来了。”
叶子皱着眉头看着渔江，她对啼月的故事一时间难以接受。
现在。
叶子叹了口气，看着旁边的卓越，问：“舞会后来你去哪了？”
“去解决一点私人恩怨。”
“不想说就算了，看你还能跟谁说。”叶子用激将法。
“别提了，和威廉在树林里斗殴，然后尼娜尖叫着要把我俩抓回协会面壁思过了。”卓越说，“可惜我还有事情要做，于是我就跑了，不幸的是让尼娜大大的敲诈了我一笔。”
“别逗了，尼娜敲诈你？”
“我回来的时候你在废墟上死而复生活不见尸了，她让我找你。”
“哦，后面的事情就能接上了。”叶子故作“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我还以为你献爱心满世界找我，原来是得罪了尼娜。”
“后来我私底下给她献了一束花寄到她家门口了，那是一年以后的事了。”卓越轻轻笑了两下，然后看着叶子。
“你就没有不敢干的事？”叶子扬着眉毛，“尼娜你都敢惹。”
“倒是有一件，五年都不敢干。”卓越掏出一个小盒子，举到叶子面前，“积蓄了五年的温暖。”
“如果我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会误会你的。”叶子坏坏的笑了，“我也看看五年的时间一颗冰凉的心能不能温暖世界上独此一块的金属的四分之一。”叶子伸出手，欲言又止，她只是摸了摸盒子的温度，对卓越露出会心的笑容。
“我帮你说，你和我之间还有交易，所以，我自己带上。”卓越说着，打开盒子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对叶子微笑。
“你戴在哪个指头上都会有许多飞禽走兽毫不犹豫的蜂拥而至，括号，在你重出江湖以后。”叶子叹了口气，“快天亮了，难熬的一天，卓先生，我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可是我不得不把自己搭进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所以你省省吧，什么都别说了。”叶子转过头背着卓越对他挥挥手，然后闭上眼睛。
她知道卓越下了车，却不知道卓越回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她才离开小区，于是她闭着眼睛摸索着墨镜，戴上。
尼娜在协会不停地叹气，被一起谋杀案折腾地一晚上都没睡觉的尼娜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去叶子正在停留的小区，她看着闭着眼睛像是在等她的叶子坐在车里，长椅上的血迹和车里纸巾上的血迹都和受害者的血迹吻合，尼娜下令带走了叶子。
六年前的清晨。
叶子把几件衣服，书和电脑装进行李箱，啼月送她去协会暂住，去协会暂住是他们商量的结果，也是目前唯一安全可行的办法，一方面啼月和渔江有足够的时间把花园别墅布置成铜墙铁壁，另一方面，协会整天狼人和吸血鬼打打杀杀，叶子在旁边看热闹也不会寂寞。
“再见。”叶子对她住了二十年的家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到协会叶子的办公室以后，她还是不开口说话，自己沉默着提着行李去宿舍收拾好了回到办公室，看见卓越坐在她的办公桌上等她，他旁边放着一盆仙人球。
“你送我的？”叶子问卓越，卓越示意她关上门。
“如果你喜欢，我送你一片地，你想种什么种什么。”卓越很大方地摆摆手，“过来看看你，没事了，我走了。”
叶子目送卓越离开办公室，她看见花盆底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漂亮的斜体英文写着一段鼓励的话，看来是威廉送的，叶子把手指扎进仙人球的刺里，痛感不强烈，过来看她的渔江赶紧把仙人球抱起来，把叶子拉开。
“你干什么。”
叶子无辜地看着渔江，她看上去快要哭了，渔江看她快要哭了的表情，渔江对着门口说：“我快哭了，还是你来吧。”
门口的啼月无奈地把渔江拖走，走到门口对叶子说：“十分钟以后开会。”
“嗯。”叶子说，“等一下，把刺头还给我。”
“你保证不伤害它。”渔江耍宝地把刺激高高举起。
“我压根没伤害它。”叶子脱口而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想要自残还伤害它？”
“你看你这张脸，就跟协会没给你发工资一样。”
“你给我三分钟，我保证我笑的像花一样，行了吧。”叶子拿渔江没办法。
“可以考虑。”渔江把仙人掌还给叶子，看了看桌子上的纸条，“哦，原来是威廉送的，难怪快跟我玩命了，我见他大清早就被尼娜拽着不知道去哪了。”
开会的时候叶子心不在焉，她看看尼娜，看看威廉，然后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在笔记本上快速写下什么，没过两分钟，她又心不在焉的看看尼娜，看看威廉，然后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在笔记本上速写，散会以后，叶子把笔记本递给啼月，啼月一看噗嗤笑出来，然后他把笔记本给渔江，渔江不顾没走完的宾客张嘴大叫，要不是啼月赶紧捂住他的嘴，他的叫声非吓着宾客不可。
尼娜铁青着脸把威廉拽走了，叶子皱着眉头，卓越又去哪了，他说他走了。
叶子的思绪被啼月打断了：“刚才我还和渔江打赌，叶子在写诗，渔江非要说你在解方程。”
“你们赌什么？”
“赢了的晚上请客，输了的埋单。”啼月说，“没想到你竟然列出一张宾客名单。”
“那你们的过度反应怎么解释？”
“每个宾客都备注了相貌特征。”月说着，“等等，渔江，你看，是首诗，藏头诗。”
叶子竖起大拇指。
“每个人名最后一个字连起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月愣了一下。
“啼月，渔江，你们以前叫什么？”叶子打趣道，拿过笔记本。
“月，江。”啼月对叶子说，然后得意洋洋地对渔江说，“晚上准备好钱包，叶子可能会手下留情，不过我不会的。”
叶子愣了愣，动了动嘴唇：“真是亲人。”
现在。
叶子睁开眼睛，她被带到协会最阴暗的审讯室，墨镜和手机都被收走了，尼娜正在带着新的大猎人和四方来的客人开会商讨，就这样，六年过去了，对于期盼大猎人带来划时代光辉的群体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可是，对于六年中每天都煎熬的叶子，尼娜和威廉来说，依然是一天又一天的煎熬，旧麻烦衍生出的新麻烦以及新麻烦和即将要衍生出的麻烦，如同一团麻一样遮住他们的视线，只有靠正确的直觉，才能拨开迷雾，而尼娜，正陷在迷雾当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叶子这件事情，案发现场她调查过了，叶子的嫌疑最大，所有的线索都直指叶子，在他们没有找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之前，叶子看上去是在劫难逃了，她得想个办法，把叶子抓进来再名正言顺地放出去，这样，表面上云霄就算是在协会有一席之地了。
但是叶子并没有配合她。
散会后尼娜进了审讯室，她严肃地坐在叶子对面，说：“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叶子沉默着，她只是用看不出任何思想波动的表情看着尼娜，尼娜又说了一遍：“你有没有要解释的？”
叶子依然沉默，半响，她说：“你知道好人和坏人的差距在哪里吗，好人从无辜者那里得到消息会给他一笔钱然后放他远走高飞。”
“坏人呢？”
“坏人也会给无辜者一笔钱然后放他远走高飞。”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好人是真的让无辜者走了，坏人，在无辜者转身的时候被杀。”
尼娜说：“你想说明什么？”
叶子沉默了，她用看不出想法的表情看着尼娜，这时候詹姆走进来，对尼娜说：“我来审，他们在等你。”
尼娜被叶子无厘头的话搅乱了思绪，可是她的直觉反复提醒她，叶子的话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她相信直觉，就好了。
尼娜站起来压低声音对叶子说：“你脑子清楚点，宾客已经知道有巫师被杀害，你可是嫌疑人。”
詹姆见尼娜出去了，坐下来，说：“风水轮流转，你审别人，也轮到被审了。”
叶子不语。
“你想说点什么就随便说。”
叶子继续沉默，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时间在叶子和詹姆的相互沉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个小时后，叶子做出一个难过的表情，然后恢复了面无表情，尼娜走进来，詹姆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尼娜问詹姆，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叶子。
“她两个小时一个字都没说，三分钟以前有一个难过的表情，恢复面无表情以后就闭上眼睛。”詹姆有气无力地说，“要是别人，早就让他开口了。”
詹姆和尼娜出了审讯室，威廉走进来，看着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叶子，说：“我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你的公司将要被收购。”
威廉分辨出叶子的鼻子发出一声比较重的呼吸，表示她听见了，威廉继续说：“叶子，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担着呢。”
叶子不说话，闭着眼睛。
威廉出去没多久，云霄走进来，说：“如果你还坚持什么都不说，那就听我说两句，叶子，别扛着了，你有很多伙伴。”
叶子突然睁开眼睛，吓了云霄一跳，叶子缓缓地说：“我在忏悔。”
云霄准备出去叫尼娜，叶子说：“坐下吧，能告诉我几点么。”
“十四点二十三。”
“谢谢。”叶子说，“不是我。”
云霄不解，这个时候尼娜走进来，对叶子说：“你可以走了。”
叶子无力地笑了笑，说：“谢谢你们给我时间忏悔。”
尼娜把叶子拽到一边，在她开口说话以前叶子在她耳边说：“好人和坏人是我瞎诌的，谢谢你给我这么好一个地方让我躲了半天，凶手我会处理的，但不是现在。”
叶子拥抱了一下尼娜，潇洒地戴上墨镜打开手机出了协会，踩着油门，目的地她的公司。
尼娜对小M说：“加强对树林和护城河的监视。”
三个大猎人在尼娜办公室里百思不得其解，云霄说：“叶子说她在忏悔。”
“这句话能说明很多问题。”尼娜说，“云霄，你第一天到协会。”
“我开始喜欢这里了，人是在改变的。”云霄走到威廉旁边，“比起被关在家里，好很多。”
“你们两个算是正式交往了？”尼娜问威廉。
威廉当着尼娜的面吻了一下云霄，尼娜就知道威廉有几个意思了，便对云霄说：“别介意，威廉是外国人。”
詹姆敲门进来，说：“我错过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在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尼娜说，“你来的正好。”
叶子一进董事长办公室就看见卓越找来的演员和冰正在交涉，他没有戴墨镜，垂下来的刘海挡住右眉棱骨一块伤疤，这样看来，和卓越就只是看上去九分相像，和叶子脑子中戴上面具一模一样的影子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卓先生亲自拜访了。”叶子客气地说，冰站起来先出去了。
“让你点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据我所知，你开公司的这笔钱，是从你的账户上突然冒出来的吧，如果你不想看到负面新闻，明天抬抬贵手签个字，放心，技术的部分还是你来把关。”演员带着卓越标志性的笑容。
叶子露出一个笑容，说：“我有一个要求。”
“请讲。”
“回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