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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域北策西风(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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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草场上氤氲淡淡的湿气雾霭,清新舒爽。宝珞走出帐外,大大伸了个懒腰,然后蹦跶至降涟的商队里好奇地东顾西望,尚未查探清楚就被容玥探腰一把捞上了马背,今儿他们要回家了。

降涟的商队也跟着一道出发,连绵接壤的运货驼队,背着巍峨小山似的琳琅货品,头尾十来彪形大汉跨马护行,甚是壮观。比较起寻常所见之偶尔经过图瓦村落的商队可谓大巫小巫之别。

容玥乘骑的是一匹高大的蒙古骏马,通体褐红,与降涟的坐骑不相伯仲间。宝珞在马背上兴奋地握紧了缰绳,倒似这匹马儿由她驾驭的一般。瞧着女儿这副爱马成痴的兴奋劲儿,容玥的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笑意。

此时就着商队骆驼的行进速度,马儿也未放蹄狂奔。降涟偶尔侧过头来看他们,眉梢一直挑得老高,眼底是浓浓的喜悦。

不多时,到了分岔口。降涟粗略向管事吩咐之后,三人策马西去,与商队分道扬镳。

茫茫绿油油的草场上是湛蓝的天空,远处点点花团似的羊群,两匹骏马放蹄在草原上疾奔,风呼呼在耳边划过,甭提有多畅快了,小丫头禁不住学着草原上的牧民大声吆喝,“咯咯”笑着,将欢愉洒遍每一寸土壤。

回到图瓦村,降涟在小木屋安顿了下来。降涟论模样也有十七、八,宝珞就像是多了个大哥,总是甜甜地唤他降涟哥哥。

初时,宝珞觉得降涟就是个冷冰冰的小子,除了面对阿爹,对谁都是拽拽酷酷的,话儿说得也少,很快她就发现他其实就是面冷心热,而且心思缜密。

阿西往小木屋走动得更为频繁,宝珞心知他就是在觊觎降涟哥哥的大黑马,他的个头虽然这两年迅速拔高,可是面对大黑这样的高头大马,阿西还是显得很羸弱。只能流着哈喇子摸摸鬃毛、摸摸马腿子。宝珞俨然也把大黑马当成了自家人,可是脚腕上还固着木板,她阿爹不准她走动,单腿跳着走也不行,只能乖乖坐在门槛上,撅着嘴看降涟带着阿西骑大黑马在草坡上奔跑,阿西仿佛一下子就像草原上的骑手一般神气了起来。

待得脚腕上的夹板得以拆去,容玥说是脱臼骨折过的地方特别脆弱,未免日后落下病根子,仍需长期敷药,这可苦了好动的宝珞……阿西梅朵也没啥耐心总坐在门槛上陪她。然而降涟倒是瞧出了她的闷烦,可是又不会像容玥那样给她讲故事,于是就时不时在屋外练习武艺,舞弄长剑。小丫头像是见识了新鲜物事一般,看得如痴如醉,抚掌叫好,看至精彩处,小手都拍红了。

在她的心目中,降涟哥哥的形象瞬时拔高至云端上,她的大哥,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侠客!

降涟的“表演”才没过两天,就又增加了两名固定的观众,三孩子都坐门槛上,望着长剑出鞘,舞若蛟龙的身影,兴奋得小脸儿都涨红了,眼珠子晶亮晶亮发着光。

他们坚定了决心也要学习武艺,还给自个封了个域北三剑客的名头儿。容玥在一旁瞅着他们直乐……

降涟还像大哥哥似的给他们做中原孩子们的小玩意儿,在森林里捡了些石块木块,做成会在地上旋转着满地跑的小东西,降涟管它叫陀螺,说是中原的汉人孩子都玩这个。

域北三剑客已经对这位大哥全然折服,佩服得五体投地,整天里追在他屁股后边转悠……

降涟住在山上的半月里,容玥又犯了一次病,他瘫倒在屋前的时候,降涟刚好去村子里换粮,宝珞扶着阿爹蹒跚走至后山的冰泉。隐忍难耐而咬破嘴唇的阿爹令得宝珞心如刀绞,大眼睛里泪水汩汩。

降涟寻着他们的时候,只见小小娃儿,用羸弱的小身子,支撑着痛苦不堪的父亲,蹒跚的身影在眼中定格,心头泛起难以抑制的酸楚。

一个趔趄,俩人被地上的横枝木杈绊倒,狼狈地摔到泥地上。降涟面如死灰,冲上前一把抱起容玥,便往后山飞掠而去,小宝珞迈着小腿在后边使劲追,他们却没了身影。再后来,她知道了降涟带着阿爹飞起来的本事,是轻功……

宝珞气喘吁吁跑到冰湖的时候,她阿爹已经全身浸泡在湖水中,而降涟则蹲在一旁把头埋入手臂,肩膀不住抽动。

他竟是知道阿爹的病,也知道冰湖……

宝珞悄悄退开,跑回小木屋给阿爹取了清爽干净的衣裳,回到冰泉边,抱着衣裳蹲在降涟的身旁。降涟搂了搂她小小的肩膀,说道:“宝珞,你们……别担心,以后都有降涟哥哥在,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公子。”

宝珞怔怔地望住他,他的眼睛红红的,流露出无比的哀伤和坚定。她伸出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小脸埋在他的肩窝,一瞬间就感到了温暖和安心。

浸泡在冰泉中只能压制容玥体内窜走的热毒,然而极冷与极热互抗对身子的伤害亦不容小觑。每次从冰湖出来以后,容玥总是虚弱得要歇息上大半日方能走动。宝珞就在湖边守着,心心念念要快点长大,能背得动阿爹,他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如今他们有了降涟,他能照顾阿爹,能做到小孩儿力所不及的事。降涟对宝珞说的话,使得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绝望渐渐看到了曙光。

降涟把容玥抱回小木屋后,即在榻上盘膝而坐,扶着容玥的背脊抚掌缓缓灌入真气,他虚软的身子渐渐有了生气。

降涟让宝珞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呆呆坐在屋前门槛上,眺望远处碧蓝的赛里木卓尔圣湖,还有圣湖边上围绕的吉祁连神山,忽地眼眸一亮,心里便有了主意。

清早,宝珞搂着降涟的手臂,说道:“降涟哥哥,今儿若是无事可不可以带我去一个地方……”

降涟微笑揉了揉宝珞的头发,说道:“宝珞,今天不行,我今天得回中原。”

宝珞张着嘴巴愣在当场,降涟哥哥为什么要走,他要抛下他们了吗?可是,她还想着让他去神山摘取能给阿爹治病的雪莲花呢,可他,要走了……宝珞小嘴一瘪,泪珠子就要往下掉。

容玥一把将她抱起来,笑了笑说,“傻丫头,舍不得你降涟哥哥了?他只是去办事,还会回来。”

降涟也弯着嘴笑,捏了捏她的脸,“宝珞,要好好照顾你阿爹,我不出月余,一定回来!”说罢翻身上马,疾驰绝尘而去。

宝珞相信降涟一定会再回来,也坚信阿爹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她的腿伤已经痊愈,却乖乖地不再成日里往山下疯跑,开始认真练字,说道是要学识更多,长大以后也要像降涟哥哥一般,文武双全。还央求阿爹教她吹叶片儿的曲子,大半日下来也能断断续续地吹出像样的曲调,容玥亦禁不住讶异地夸她有音律慧根。

此外,宝珞亦央求阿西教她武艺,阿西近日跟着村子里的图瓦勇士学了几手绝招,于是兴致勃勃地当起小师傅来。

容玥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宝珞跟阿西像两只小兽似的扭在地上互相摔绊滚打……宝珞揪着阿西的衣襟龇牙咧嘴,阿西奋力推着她的下巴,止住她张嘴撕咬。打得头发散乱,满面污迹。

容玥慌忙一边拽着一个,用劲将他们扯开,这俩孩子平素相亲相爱,阿西一贯让着宝珞,断不会这般厮打呀,“你们好端端的为何要打架?”

宝珞搂着阿爹的手臂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指着阿西说:“阿西在教我武艺,阿爹不用担心。”

容玥听得宝珞如此解释,忍俊不住捧腹而笑,手掌拍打宝珞身上滚得一身的尘土、草削,“两个小笨蛋,就算是最蹩脚的蒙古摔交,也不似你们这般咬人扯头发的,这又怎算是武艺。”

俩小笨蛋顿时就愣了,“阿西,你适才说这是图瓦族最高深厉害的武艺!该不会是唬我吧!”小胖手一伸,顿时又揪住了阿西的衣领子。

容玥拍开她的手,“珞儿!阿西是哥哥,不可如此无礼!”

宝珞依旧恨恨瞪着他,阿西尴尬地傻笑,挠了挠头,转身就往山下跑,边跑还边喊, “我去学真正的武艺再来教你!哟嚯!——”

容玥给她梳理扯得跟小疯子似的头发,问道:“珞儿为何想要学武艺呢?”

宝珞抬头看了一眼阿爹,又垂下头来,嚅嗫地说道:“我想要像降涟大哥一样。”可以背得动阿爹,也可以给阿爹输真气……

宝珞心知阿爹总是自责于一身的病痛,以至她未能似其他小伙伴那样无忧无虑。宝珞只能悄悄把想要照顾阿爹的心思静静放在心底,等到自己长大,有能耐的那一天。

容玥抱着宝珞坐在门槛上轻轻摇晃,宠溺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圆脸,说道:“等你降涟哥哥回来,让他教你真正的武艺吧。”

宝珞眼睛顿然放出光芒,乐得直搂着他的脖子喊阿爹万岁!要知道,阿爹说的话儿,降涟哥哥必定会尽心尽力去做。小丫头开始琢磨着究竟是先学轻功还是内功,然后就是每日翘首期盼着降涟早日回返。

一月之期转迅即过,却未见降涟的身影出现在小木屋外,再过数日,他还是没有回来……小丫头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降涟哥哥是不是已经忘记了约定?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焦急难耐的等候趋近极限之时,降涟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翻身下马,小丫头已是喜不自禁地飞扑而来。

“丫头,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傻笑的丫头依旧挂在他脖子上,降涟转身从马背上卸下两个大包裹,一手拎着一个往屋里走。

小木屋里清脆的笑声像是森林里的蓝尾雀,叽叽啾啾不曾歇止。宝珞的开心不仅仅是因为降涟回来能给她教授武艺;也不是因为他从中原给她带回来许多有趣的东西,她是深切感受着离家远行的大哥能平安回来那种情不自禁的喜悦。

小木屋是他们的家,家里有阿爹、有宝珞、还有哥哥。

降涟从中原带来的东西,大多是书籍……《口勒歌》、《折杨柳歌》、《木兰诗》等等,有阿爹讲过的故事,可是书卷于手中是多不一样的感觉。书卷中翻出几册破旧的医书使得宝珞心底一阵狂喜。

降涟像变戏法似的从包裹里取出一把通体乌黑的七弦乐器,宝珞小心奕奕地摸着细长的弦,容玥告诉她,这是伏羲瑶琴……降涟又递过来一支长竹管,有点像蒙族的乐器胡笙管子,宝珞见过草原上的牧童在放牧时躺在草坡上吹奏,阿爹修长的手指抚过竹管,说这是竹笛……

容玥抚着降涟带回来的乐器有片刻的忡怔,淡淡地说道:“何必千里归来带上这些累赘的玩物呢?”

“公子,当年你名满天下的琴艺,如何就此埋没了呢?况且,传授给宝珞这丫头亦好,让她收收心。”

容玥笑了笑,眼眸温润似水,手指拂拨琴弦,一串琴音如清风掠过,瞬时吹皱了静籁的湖面……

宝珞不禁讶然,断未想过阿爹竟然是会弹奏乐器,且曾是名满天下。稍加思索便又恍悟了,阿爹用小小一片草叶片儿吹奏的曲子,已如天籁之音,更何况是其他乐器呢,阿爹在中原,定非泛泛之人。

末了,降涟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莹莹的玉瓶,递给了容玥,“公子,此乃寒玉丹,需日服一丸,且用冰魄真气运行一周天,通十六脉,小无相外力真气相辅,即可催生丹药之效散至各处经脉。如此七七四十九日即可钳制翎火焰之毒,然而……若要根除火毒,需得取得天下至寒至温之药物为引。我曾拜访神医冀四,冀神医亦揣度此方可用,却也未识得至寒至温之物为何,道是此物生长于至寒之地,吸取天地之寒气,且性温喜阳。寻找此物颇费时日,我等不及就先赶回来了,公子先用寒玉丹压制火毒,那至寒至温之物我一定想方设法寻来。”

容玥听得降涟如是说,却蹙紧了眉头,目光铮铮,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说道:“降涟,寒玉丹乃是皇宫内梅妃方能配制的丹药,你是如何取得?”

降涟手臂一个抽搐,不自觉地缩了一下,容玥目光移至他的臂膀,“有伤?你……闯入皇宫?”

降涟朗声笑道:“公子,不碍事,我非闯宫,不过是略施梁上君子之策罢了,只是不慎在那恶妃丹房中误碰了机关,皮肉之伤,何足道哉。”

容玥的喉头似哽住了一般,作不得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宝珞于旁虽大多听不明白降涟所言之事,却也隐约明白了那玉瓶中的药可以治阿爹的病,却不能根除,须得寻到一味至寒至温的药引。

犹豫了片刻,她摇了摇降涟的手,说道:“降涟哥哥,你方才说至寒至温的药需生长在至寒之地,我听湖边阿婆说过一个传说,吉祁连神山山腰上盛开的雪莲花可治百病。吉祁连神山是否就是至寒之地?至于……至温,雪莲生长在朝向赛里木卓尔圣湖,为日照所及。而且顾名为雪莲花,雪乃寒物,莲温润,是不是雪莲花就是那至寒至温的药,能不能用来给阿爹做药引呢?

容玥与降涟俱都目露惊诧之色凝望住宝珞,降涟转念思忖片刻,喜不自禁地点头道:“小丫头说得有道理,若真有这雪莲花,总需去采来一试。”

宝珞亦笑意殷殷搂住阿爹的手臂,轻轻地摇晃,有武艺高强的降涟哥哥,一定能如愿采到雪莲花,阿爹的病就可以治好了。

容玥却捧起宝珞的小圆脸,“珞儿……前些年你独自偷跑前去雪山,是不是就为了摘这尚属传说中的雪莲花?”

宝珞小手一下子掩住了口,她记得那时阿爹追问为何要去雪山,她撒谎了,说是去神山看仙女姐姐,这下……穿帮了,阿爹最恨小孩儿撒谎,这次,又要挨揍了……

她瘪着嘴不说话,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讨饶。却忽一下被紧紧搂入一个温暖的胸怀,“珞儿……你怎么可以如此,这些事怎可瞒着阿爹,你可知,那吉祁连雪山于一个幼龄孩童可是万分险恶之地,必定有去无回,若不是……梅朵阿爹将你寻回,你……我……我宁可终身受这火毒之苦,也不能没了你啊!”

“珞儿,你是阿爹的珍宝,对阿爹来说,你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珍宝。”低声的诉说,如同回应心底的言语。

容玥一番话镇住了宝珞,她瘪了瘪嘴,心口就像被人紧紧揪住了似的,泪水盈满眼眶,她第一次听到阿爹这般说,说她是无可替代的珍宝……若是这样,自己是真的做错了吗?真如阿爹所说,她若葬身雪山,阿爹要忍受失去女儿的痛苦,且又受着疾病煎熬……该如何独自过活?思及此处,宝珞难过得无法呼吸。

容玥脾性淡泊,少言寡语,从未向女儿说过这般痛惜之言,只见宝珞忍不住伏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满了身。半晌才抽抽噎噎地抬起头,醒了醒鼻子哽咽地说,“阿爹,不要责怪珞儿……珞儿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不闯祸了……”

容玥望着她被泪水糊得脏兮兮的小脸,弯起嘴角笑了,用力捏了捏肉乎乎的脸蛋,“傻丫头,不闯祸,我可先听着。”

这个夜晚,星星特别多,月亮也无比的莹亮,照亮了那座盈满幸福和欢笑声的山坡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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