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1)
苏渐东在瑞亲王府右后侧置下一片房产,是个偌大的独门大院,倒也气派。婚礼即在这儿举行。
十月十八,乃苏渐东与文禾郡主大婚之佳期。这一日新府邸门庭若市,百官临庭,贺礼如山,鼓乐声壮。
苏信春安顿了小儿一日的生息,早早地到新府帮苏渐东筹备婚事。她看着苏渐东换上大红的喜服,便忘情地掉下眼泪,亲自去理他的领子与腰带,说:“从今天起,是真正的大人了。小时候扯着我的衣袖不放,好像还是昨天的景儿。”
“姐姐,好好的,怎么哭了。”苏渐东抹去苏信春脸上的泪,眯起眼睛笑着。
“高兴嘛。告知家里的爹娘没?”
“嗯,去信了。这样远,且不安定,不教他们来了,待我自己好了,再接他们。”
苏信春点点头,“你想的很是。今日这样热闹,还有皇上证婚,可不要做差了,外面人的口舌可是很可怕的。”
“渐东记下了,姐姐放心。”
外面的迎亲仪仗才起,安常大人即来了,看上去温煦如风,一派潇洒。他如此赏脸还是头一遭,别人认为他与文禾郡主交情匪浅,才有此一举。
他在大厅接受宾客的行礼,吃了口茶,便脱身到后面来找苏信春,恰见到姐弟两个在屋子里讲话。苏渐东身着喜服,器宇轩昂,看见安常大人便笑迎上去,利落地行了个礼。
“大人,您来了!”
安常大人说:“不敢晚,昨晚夜里你姐姐磨了一夜的嘴,今日要是不麻利地来,她回去就要哭出一缸的眼泪了。”
苏信春嗔怪他,他拉住她指给苏渐东看,“你看,还没怎样,眼圈儿就红成这样了。”
苏信春竖起眉毛辩解道:“我这是为渐东高兴的——大人,您看,穿上红色的礼服,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就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安常大人望着苏信春动情的眉目,笑道:“是如你所说的,我们也挑个时间,穿上一回。”
苏信春瞪着眼睛斜看他一眼,满脸的不相信,她对苏渐东说:“时辰要到了吧?整理整理去接新娘子。新娘子一定漂亮极了!”
“嗯。”苏渐东走到院子里,家仆拥着上来,乌泱泱地讨喜气,安常大人和苏信春站在廊下看着直笑。苏渐东好不容易都打发好,要移步去前面,准备迎亲,苏信春跑上前去给他整理扯乱了的衣饰。
安常大人在一边望着姊慈弟恭的景象,周围也是一阵乱哄哄的,直觉苏渐东喜气逼人,心内一晃,猝然间,人群爆出一声尖叫:“杀人了!”
苏渐东身后的小厮身中长箭倒地,人群炸开锅似的乱嚷乱叫,围着苏渐东往里靠。安常大人眼快,望见院墙之上支着弩,第二箭很快要发下来。他看见苏信春被绊在那里,心中猛地燃出一团火,使他奋力拨开人群,朝她奔去。
他抱住苏信春的瞬间箭头擦着他的脸颊过去了,两人没有站稳。苏信春尖呼一声,在安常大人怀里往后倾去。安常大人臂上使力,牢牢护住她,任自己向后摔,身体落地的时候,两人都听到了“咯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安常大人低叫一句,右手抓紧苏信春的手。
外头护院已然冲进来,而刺客遭追击,消失在院墙上。
苏渐东跑到安常大人边上跪下来,“大人,您没事吧?”
安常大人咬了咬牙,摇头道:“没事。信春,你伤着没有?”
苏信春挣扎着爬起来,含着眼泪让苏渐东请大夫,“大人受伤了。”
苏渐东立即遣人去叫大夫。安常大人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淡然地说:“不碍事的,就手上磕了一下。你赶紧处理下,去迎亲,不要误了吉时,这里有我。”他唤来奇善,吩咐道:“让阳京府尹调一支卫兵来,不要声张刺客的事。”
苏渐东命人僻一处清净的院子,让安常大人去那儿看伤。大夫来瞧,言安常大人左手关节骨折。苏渐东直等到安常大人的手诊治好,脸颊上的擦伤处理毕,才放心出院,携迎亲队伍热闹而去。
一对新人从瑞亲王府出来,绕了半个阳京城,可谓华丽气派。苏渐东年轻英俊、意气风发,让阳京城的人称赞、嫉羡。瑞亲王并鸿锐世子伴着元统帝圣驾前来,婚仪依吉时开始。这个时候府里已过遭遇刺客的惊惶,弥漫着浓郁的喜气。
安常大人受伤,手骨是接上了,也吃了药,神思却有昏沉之嫌,大夫说可能炎症发作,大概身上会发热。苏信春哪里顾得上前面胞弟的婚礼,只是进进出出的熬药,端茶递水。
“大人,您觉着怎样?”苏信春焦虑不安地问,安常大人默默地摇头。奇善走进来,沉着脸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有些诧异,沉吟一阵,轻轻点头。奇善便匆匆去了。
安常大人谢辞了大夫,对苏信春说:“你去前面吧,渐东成亲,你却不在边上,不免遗憾。”
苏信春摇头,执意要守着他。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奇善回来,苏信春看着他惊讶地张了嘴巴,因为他身后跟进来一个人——当朝大名鼎鼎的战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