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带你在长安街上调个头(2(1 / 1)
朋友不屑道,没事,别理那帮傻逼,你看到那捷达了没?你看丫挂的那个警备牌,我一看颜色就知道是假的,四元桥汽配城买的。我这块可是那×××的关系。但说是警备牌以后不能用了,统一只能挂京安了。那我——前面那傻逼怎么开那么慢,来,你呼几句,拿着这个,按边上说话就行,不用多说,十个字,前面车靠边,前面车靠边,丫就乖乖闪了……
到今天,我已经不能描述当年坐在那辆奥迪里的复杂心情了。午夜的平安大道,我们坐在路边吃羊蝎子。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依然有车拉着莫名的警报呼啸而过。朋友说,丫那个分贝数不对,也是四元桥汽配城买的。
是的,面对特权,我们厌恶,但享用到一点假特权,心中又窃喜;面对吃特供的人,我们批判,但自己用到了那些特供,又会得意。很多人恨特权,因为特权没有在自己手中。我有朋友觉得如果他掌权,必然从善如流。其实未必这样。我相信没有人会不沉迷其中,除非他的特权大到无需彰显,只用来表演一些低调的姿态。朋友的人生也有起落,现在他早就不开那辆奥迪了,换成了一台很普通的七人座家用车。说起从前,他摇头笑道,太虚妄了,以前老骂那帮家伙,自己居然也在模仿他们。但他又会觉得,黑色新款的奥迪A8很不错。
人总是很矛盾,纵然我以后再也不好意思坐进各种真真假假的特权车里耀武扬威,但每次要误机时,我心中最阴暗的部分也会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有急事要办,而要去的地方一天只有一个航班,我明显赶不上了,恰好我又有特权,我会让这架飞机连同几百个乘客等我半个小时么?抛去一切伪善,我觉得答案八成是:我会的,而且会让机长把责任推卸到航空管制上。
没有人能控制自己不会凌驾在他人和法律之上,哪怕他再好再温厚。体制赋予特殊个体的特权是无法靠自我修行来美化和消解的。就算你知道,那些没有特权的人正在对你唾骂和鄙视,不存丝毫的敬意,你也无法停止享用这些。
苏联的特供体系一度幻想能够延伸到工人,以为这样可以巩固政权,但是它没等到那一天。就算那天来临,苏联依然不会有好下场。当特权想惠及更多人时,只不过是特权阶级感到威胁以后的自保罢了。承诺他人能得到什么,最终他人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只有限制那些承诺者自己的权力,他人才能得到他们本该得到的一切。
写这些没什么意义,纯粹是想起以前在北京的日子,又看到眼前新闻,乱涂几笔。我们的社会进步或者退步,常常只是特权与特权之间的争斗结果。人有善恶,权无美丑,所以去向何方,全凭运气。多少个权倾一方的人说倒就倒。这次倒一个,也许国家向前走了,那万一下次倒错一个呢?如果一个地方充满着不被限制的权力,那么谁都不会安全,包括掌权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