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返回(1 / 1)
漫长的黑夜终于走到了尽头,天刚微微亮,一帮宾客便带着各自的随从匆匆的下山离开铸剑山庄,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想想在书房的时候凌昌雄说要杀了所有人的狰狞表情,他们全身就直冒冷汗,那跑的就更快了。
洛墨返回铸剑山庄的时候,那些宾客早已走的一个不剩,寂静的小院里只有凌昌顺一个人的声音,“我现在才明白,爹将庄主令交给我的那晚,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何意思,‘不要责怪你三弟’。”
凌昌顺跪坐在院中,为凌昌雄擦去嘴角的血液,理顺脸上凌乱的发丝,“爹早就知道你会杀他,却仍旧任你行动不加阻止,这么多年来从未好好关心教导于你,我想爹的内心应该也是非常痛苦矛盾的,三弟,你知道吗,你的眼睛跟娘的,真的很像……”
洛墨的目光在凌昌顺的发顶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的挪开了。
“没事吧?”倾城担忧的问,问完之后就后悔了,他出不出事管我什么事情,但又想想如果洛墨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去找谁算账,心情又稍稍平复了一点。
只是怕以后找不到报复的对象,所以才关心你,理由好像真的有些牵强。
“没事!你也没事吧?”洛墨将倾城全身,迅速用眼睛查看了一遍。
柳晋潇没想到洛墨会关心倾城有没有事情,自己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问过自己一句,调侃道:“洛,太不相信兄弟了,有我在这里,倾城就算是想有事都难!”
可惜根本没人搭理他。
倾城有点尴尬的摆摆手,何笑道:“没事,没事,嘿嘿!”
凌王氏也死了,在发现自己的丈夫被人刺死在庭院中之后,就直接追随着凌昌雄去了,用那把插在凌昌雄胸口上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凌律直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凌枝枝,尽管有些残忍,但现在小枝枝年龄还小,应该可以很快把所有事情都忘掉吧。
虽然懵懂,但是听说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亲后,凌枝枝还是趴在凌律怀里大哭了一场。
前一天还是满院的红绸,一片喜庆,现在放眼望去却皆是白练,还真是造化弄人。葬礼结束后,凌律告诉倾城,剑铸好后他会派人送到朔城洛府,四人在山下与凌律挥手告别,坐船离开了郢州城,向朔城返回。
“郢州那座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前两天我跟南修去看了一下,应该是有人故意在堤坝下方炸开了一个缺口,才导致了整个堤坝的坍塌,下游两岸屋舍良田被淹没,只是暂时还未找到其他新的线索。”柳晋潇站在船头甲板上,述说着自己不久前查探的结果,洛墨望着远处的江面静静的听着。
忽然一只白色信鸽扑掕着翅膀落在了洛墨旁边的船舷上,是寒影刚刚飞鸽传来的纸条。
“查不到蓝色的鹰头,难不成是江湖中新出现的什么组织,这我们不应该不知道啊?”柳晋潇看着自洛墨手中飘飞远去的纸屑,继续着心中的疑问,“先是炸毁了郢州的堤坝造成水灾,后又灭了乔家满门示警加大灾情,现如今又有人想捣毁铸剑山庄,好像是有人在刻意为之,想要造成傲月国内乱,凌老庄主死时,凌律追出去看见的那个黑衣人又是谁,这个黑衣人跟黒雀山的有没有关系?又是何种关系?”
柳晋潇停顿了一会,折扇轻击着船舷,向站旁边之人问道:“上次干掉的那批黑衣人,洛觉得他们是属于哪个杀手组织的。”
“那些杀手跟以前死过的杀手,都不一样,全身上都带有一种野性,身手也特别迅猛矫健,很像一种动物。”
“动物?”柳晋潇若有所思的又重复了一遍洛墨话尾的两个字。
上次去往良州途中遇见的一群黑衣人,在大队人马到达之前就被洛墨一个人全杀光了,柳晋潇看见就只是十几具死掉的尸体,具体给人什么感觉还真是不知道。
洛墨看着远处宽阔的江面,一群不知名的小鸟展翅飞过,“狼,草原上的孤狼,只是我们遇见的是一群经过训练的狼群。”
倾城几人坐船已经出了郢州城,现在已经进入傲月国主干河流——玉涪江,玉涪江是傲月国的第一长河,支流众多,走水路的话,可以到达傲月国一半以上的州城,所以宽广的江面上随时可见来来往往通向各处的货船。
“这些挂着黑色‘焰’字旗的船只都是谁的?”倾城跑出船舱,指着面前匀速驶过的巨大货船问道。
黑旗林立,数十艘大船并排而过,占据了大半个江面,远远看去,就像大片移动的黑云。
柳晋潇目光扫过一边的洛墨,摇着纸扇笑道:“北焰楼商皇的运输船。”
“这已经是第三批货船了,少说也不会低于一百艘,商皇,北焰楼,”倾城趴在船舷上,看着那些远去的宽大船尾,暗想如果大哥在这里的话,他的商船肯定也会这么壮观,幽幽的开口道:“好想见一面啊!”
“小城莫不是想嫁给商皇了,”柳晋潇调笑,“据说商皇现在还未曾娶妻呢。”
货船渐渐驶出了视线,倾城的目光却仍旧有些固执的追寻着水天相接处的黑点,慢慢说道:“如果长得有洛墨一半好看的话,我就去追求商皇。”不知道商皇会不会像大哥一样温柔。
“一半好看,追求商皇,哈哈哈哈……”柳晋潇攥着折扇,笑弯了腰,半天才说出后半句,“小城还真敢说!”
话语淡淡,却也不是在开玩笑,洛墨看着倾城的侧脸,轻蹙眉头,倾儿,你又想到了什么?
朔城郊外大院内,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青人坐在凉亭里正在与一名老者对弈。年轻男子耳际是两根拇指粗细的发辫,用一根带着像是狗或狼的牙齿的黑色绳子缠绕着随意的垂在肩头,狭长的眼眸透着一股子狠厉,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来自大草原的野性。对面的长者,五官刚毅,目光坚韧,一身杀伐之气,也非寻常之人。
庭中二人正杀到紧要关头,一个身着墨色劲装的冷酷男子,单膝跪在凉亭下,“主子,属下无能,把事情办砸了。”
凉亭内,倾城男子目不斜视,只是低头注视着盘上的黑白棋子,吩咐道:“黑鬼,这也不能怪你,你也受伤了,就先下去歇着吧。”
男子将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上后,抬头看着对面的老者,“将军,这次二皇子不仅解决了良州旱灾的问题,还破坏了我们接手铸剑山庄的计划,你觉得郢州堤坝的突然塌陷,他会不会也早已察觉到其中蹊跷呢。”
被称作将军的老者也随之在棋盘上放了一枚白子,吃掉了男子的大片黑子,这才不疾不徐的接道:“探子回报,辰洛墨是接到了铸剑山庄老庄主的邀请函才会赶至郢州,至于破坏应该只是凑巧吧,朝中众所周知因为皇后的死,二皇子对皇帝一直心有怨恨,从不参与朝中各事,这此为何会接受辰幻天的旨意解决郢良两城的问题,老夫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奥,你说他会不会是为了皇位呢,”男子嘴角带着一丝玩味,捏碎了手中的一粒黑子,“下个月初,就是当朝皇太后的大寿了,他应该也会出席吧。”
老者愣怔了一下,复又恢复笑意,“洛墨那条贱命还是老夫施舍给他的,若非如此,他又岂会活到今天,当年他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就算他想干些什么,老夫亦不会让他如意,”如意二字与一粒白子一通落下,一个说的狠厉,一个声音脆响,“呵呵,现在又有王子在这里帮助老夫,黄口小儿一个,何足为惧。”
“这一局又是将军输了,承让,哈哈……”男子将手中被捏碎的棋子粉末悉数飘落到棋盘的一处空格处,笑道:“你不是说二皇子做事一直很神秘,曾经派去很多人去跟踪他,却没有一个人回来过吗?”男子丢下连将军一个人,大笑着转身大步离开了凉亭,“去准备一下,我很期待与他的见面,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王子殿下莫不是真要参加这次的寿宴?可是三国之间已经多年未有往来,这样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