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赵烨 下（1 / 1）
我登基了大封群臣。
香君是皇夫婕儿是太这都是毋庸置疑的事。
我对香君说，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子。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然而没有过多久我再没有醉的机会。
我并是没有怀疑过香君的来历。他不过是一个小富之家的子，何以会有这样特的格，何以会知道很多大儒都不知道的典故很多名将都不曾耳闻的ＺＨＡＮ例何以能够制造出……那种逆天的武器，以至于我有时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传闻中的神子了。
但是我更相信香君不会害我他不说不是他不相信我也许他口中的真相更难以让人相信吧。我不想逼他但是事已经到了不得不逼他的地步了。
他反对伐齐，甚至在舌ＺＨＡＮ群臣后连招呼都不一声，就让鬼斧神工将热武器全部转移藏匿了起来。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掌握完整的制造工艺，连我也只是了解一点概念而已。
但是这一次，不是一笔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燕疆土稳固和家版图的问题，我再一次被夹在了香君和群臣之间。上一次香君还肯退步，这次却没有。
我不明白，天下一统不好吗？齐并不是有恩于燕，这片土几十年来饱受涂炭，齐“功不可没”，不谈此刻大燕上下君臣的抱负，但从报仇雪耻的角度来看，伐齐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香君你自己不是也说过，天下一统，皇权势，诸侯才能停下纷争ＺＨＡＮ，百姓才能安乐业吗？如何到了现在又换了说法？
而且……即便我让步，群臣又如何肯让步。我现在已经是皇帝了，能分的已经分了，再分下去只会让功臣坐大，功高震主，反而是害了她们害了我也害了这个家。你叫我再想什么辙来化解？！
香君还是走了，带着我划给他的那片土地，或者说那个囚笼。
婕儿去送了他。
我一个人在寝宫里，对着那把乌黑的长弓，一次又一次问自己：怎么会成这样？为什么会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很想用指甲把木案抠出无数个洞来，仿佛这样才可以疏解我心理的痛。
在每个突然醒过来的晚，对着半张空，我就在想香君在做什么，他此刻可睡得安稳，他可有想念我……就这样眼睁睁到了东方发白。开皇帝并不好当，百废待兴，各种事都等我抉择，虽然百官都很能干，但是最终做抉择的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懂。为了一个决定，我可能上三天时间来SI考各种得失，又可能上十天时间来询问各种利益得失方的想法，这样做很累，但是我很喜，因为这样我才会减少半突然醒来的机会，不会再对着半张，和悬在对面的长弓，努力克制脑袋里各种想要发疯的计划。
皇帝不是人做的，我现在才感觉到。
可是我没有资格放弃，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家，我不能造就了它，然后又抛弃了它，这是我的责任。
香君，我很痛苦。
最开始的时候，我想我和香君都没有料到这辈子没有再见的机会，如果我们知道的话，结局可能就完全不同了。香君无诏不能出山，我也不能对着朝大臣期盼的眼神，编出各种理由招他回来，更不能钻文字的空子，私下跑去山看他，因为我不再是南岗城的一个小混混，我不能给臣下树一个坏榜样。
我总以为香君总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着监视和保的名义，山里里外外都有不少我的人，是以香君的一举一动都等同在我的眼皮子地下。
比如他开了一家小书，比如他用免费食宿哄骗了几个学生，比如失踪的鬼斧神工出现在山，比如他自以为进行得严密的各种箱子在山镇进进出出……
我没有将香君的这些举动告诉朝臣们，因为我知道如果香君不愿意，即便拿到那一批热武器，很快也会消耗在ＺＨＡＮ场上，没有香君的支持，想要在短时间拿下齐根本就是做梦。而我却不能将自己的士兵扔在异他乡去磨他人的ＤＡＯ子。
但我可以拿这个去威胁鬼斧神工，让她们把香君的事都告诉我。所以我知道了藏在那座规模越来越大的书之下正在进行的巨大工程。这于我并没有什么难的，毕竟耗费是只是人工，而不是银。
我让鬼斧神工在正在为我修建的皇陵旁选了一个风水宝地，在上面修了一座寺庙，而下面却是向着我墓穴的方向通一条密道，密道中央便是同香君的山书下那座一模一样的地下宫。
这样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或者香君中的某一个人死后，便可以降下封陵石，免闲人的扰。而另一个人则可以尔以去寺庙祈福的名义进来逛逛，陪另一个人说说话，喝喝酒，直到天命完结，就可以爬进另一具棺材，盖上盖子，前往地府与另一人相聚。
我这样计划着，想象着自己躺在棺材里，香君背靠着我的棺材，一面絮絮叨叨的数着婕儿的各种不听话，一面好奇我的鬼魂是不是正在听他说话的场景，便觉得十分意。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山书的名声越来越盛，大广济寺的香火也越来越旺。香君那边依旧没有只言片语表示他的悔意，甚至连一个给自己，或者给我下的台阶都没有。我常常暗示鬼斧神工动摇香君的意志，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的心越来越凉，开始生出一种惶恐，莫非香君真的如此固执，宁愿为了那他几乎永远都不可能交到的敌与我一世不见，这是……假的吧？
当我意识到猜测可能成真时，心口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神恍惚了好几天，连朝也上不了。婕儿握着我的手，只是泪，我看着她眼底的心疼和怨恨，不由得更加愧疚：我没能保住自己的夫郎也就罢了，却连儿的父亲也没保住。作为一个人，我竟然失败如斯。
等我恢复到能够正常理政务的时候，婕儿提出要为遴选后宫，这与朝中许多大臣的谏言不谋而合，竟然得到百官的一直支持。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百官面前了婕儿，看着她红着眼睛向我嘶吼，我却无言以对。婕儿这样也好，对于男之看得轻些，将来便不会承受我这样的苦楚。
又过了几年，山的学子陆续参加科举，ｊｉｎｒｕ了朝堂，香君的意图也慢慢有自己的声音。我并没有阻止，而少数几个本来还不肯放弃伐齐的老臣在香君长达三十年的沉默下也逐渐偃旗息鼓，大燕的整体政策开始向另外一个方向倾斜。
我不知道该为香君高兴，还是觉得惆怅。我这一辈子虽然坐上了旁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达到的位置，可以影响甚至决定无数人的命运，然而却不曾改自己的夫郎分毫。从我认识他那一天起，他一直都在做他自己，我只不过恰好有一条LU与他同一个方向，所以才与他做了夫妻，当我们出现一出现分歧的时候，他就毅然决然的抛弃了我。
我无数次痛恨他的绝和残忍，却不得不承认，在我决意此生仅取这一瓢水饮时，就知道他是这么一个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万般怨不得其他人。
大广济寺的这一代的住持本来是一个云游的年轻尼姑，法号普智，却在一场开的辩难中脱颖而出，成为前一代住持的弟子，住持圆寂后，她便接了这个位置。
我一日无聊去找她聊天，问她，佛家讲前世今生可是真的。
普智回答：不知道。
这个答案在普通人看来很真诚，甚至很具禅意。但于我看来，普智这尼姑实在是有些狡猾。
我又问：缘定三生，可能否？
普智又答：不知道。
我继续问：若有心愿，佛能成全否？
普智这次终于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抬起眼睛，丝毫没有畏惧的量了我半晌：你不去求佛，问我做什么？
我带了天下，站在佛像面前。
——愿天佑大燕，清平安乐。
佛像倒映着我的影子，没有回答我。
反而是后的普智轻轻道：“佛以饲鹰，方达心愿。你能付出什么代价？需知不管是在哪里，都没有无穷无尽的给予而没有任何回报——不可贪心。”
人死如灯灭，皮囊化灰烬。还有什么可以付出的，我想了想，没有其他的，只有自己的魂魄可以奉献了。
——我只求三世轮回，以魂魄为酬，以天下为契，守大燕之太平。
普智望着我：“哪怕三世之后，魂魄被拘，永不超生，也愿意？”
我呆呆得瞪着普智，刚刚我并没有把心愿说出口，她如何得知？
普智再问：“可愿意？”
那一瞬间，我看见她的眼睛倒映着我背后的佛像，一如琉璃明镜。
——我愿意。
普智叹了一口气，握住我拿着天下的手。我没有感觉到她用力，却手心一痛，张手一看，却见那篆体的“天下”二字沾着我的血，隐隐得泛着红光。
其实我想求的绝不仅仅这个，可是普智说不可贪心，我便只能拣最救紧，最可能实现的事求了。
凡事不可求。即便我许了与香君的三世缘，可他来世会如同今生一般喜我，然后嫁给我吗？我不想勉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厢愿困了他，但若是他真的愿意与我再续缘的话，自然而然能够顺着天下这条线索找到我。
ｓｉａｎｇ要降临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感觉。
然而我并没有什么不放心，婕儿从我四征ＺＨＡＮ的时候就跟着我，而这么多年又协助我理了这么多的政务，即便我去了，也不会造成任何不稳定。
我唯一有些担心的是，以婕儿心中的积怨，怕是不会让香君将来与我合葬。可是这个也不怕，香君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只要他到我的墓前去瞧我，普智就会告诉他另一条去找我的密道。
若真有来世，我希望，先动心的那个是香君，他会对我不离不弃，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