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回】不要脸（1 / 1）
这是S大远播盛名的一条羊肠小道。
开校之初，第一批校领导和第一批校师们激动地含笑穿过这里观摩校碑揭幕典礼。
半百校庆，第N批莘莘学子踏过这里重回美丽的母校。
而如今，新晋校草夏蓝度每次出校的时候都会舍大道而选择这条迂回绵延的弯弯路。要是别人这么选，大家会说他脑残。可这人不是别人，于是大家自发地‘透过现象看本质’将夏蓝度这一怪异的习惯硬套上了菊花先生陶渊明的悠然情结。至于真相是什么，只有夏蓝度和他形影不离的跟班耿言才知道。
一大早，向柔就打扮得清爽可人，背上个米色的双肩包，包里满载打发时间的零食，不急不慌地等在了这里。她找人查过，今早上夏蓝度有一节必修课，是他最喜欢的决不会错过的心理犯罪学。
早早等候在必经之路上，还怕夏蓝度不出现？虽然到现在也没见过夏蓝度真身，但他的小跟班耿言那一脸面瘫却十足娃娃脸的样子，向柔倒是见过几次的。
远远的，两条颀长的身影渐渐走近。向柔的心有些紧，虽然不是真心的，但告白这种事她还真是头次干，说不紧张是吹牛的。额头满布细汗，一滴滴凝成汗珠，自然地垂落大地。
弯曲的羊肠道上，两人小小地转了下弯，于是向柔先行看到了耿言那张扑克娃娃脸。
目标明确，向柔收腹深呼吸……
近了，夏蓝度的身影近了，就要看到这位传说中一笑倾S大、回眸天地黯、赛过妖孽略胜仙相的冲击性美男夏蓝度了。好紧张，好激动，好过瘾……悄悄地，向柔将右手伸进裤兜。
“你就是夏蓝度？”
夏蓝度闻言侧眸，他听过很多人，男的女的这样问他，但过往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带着兴奋、惊喜、三生有幸的，还第一次有人像眼前这女孩这样表现得这么……失望和惋惜？
“喂，发什么愣？你就是夏蓝度？你就是这学期的交换生夏蓝度？你真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夏蓝度吗？就算传说跟现实有差距，可是怎么距离远的这么夸张呢？”
皱眉，夏蓝度想，他大概也许应该听出了这女生对他很失望，可是，失望从何而来？
语气，渐渐从不可思议变成疑惑的呢喃，“难道是我认错了？不会啊，面瘫娃娃脸只会跟在夏蓝度后面啊……”
隐形人耿言突地青筋跳了跳。
“难道是大家的审美观跟我有出入？明明长得貌不惊人，偏偏传得跟天神下凡似的。最多也只能谈得上清秀耐看，跟‘俊美’二字半毛钱关系也打不上。。”
虽然从来没想过用皮相获得什么，但天生的长相这么旁若无人地被某人鄙视了，夏蓝度很有火。
“你什么意思？”
这话，很冷，很有威胁感，却不是夏蓝度本人说出的。耿言八岁开始住进夏家，夏蓝度相当于他的半主半友，他容不得任何人这么……反正就是不准谁说他主子的不是。
天气很热，发火无异于加热。夏蓝度火归火，却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跟陌生的，讨厌的，有点好看的女生起争执……呸呸呸，她好不好看才不是重点。夏蓝度眼神示意护主心切的耿言消停点儿，大度地笑着转身，只是……
“夏蓝度你别走！”
这双手若不是天生这么美，那一定是后天保养的太好。看着就滑，白皙娇嫩，皎若透明。可是，当这么美的双手不计形象地扯着他的条格衬衣时，好感消失殆尽。
“你放手！”
“你闭嘴！”怎么她之前不知道这个面瘫娃娃脸这么讨厌，“夏蓝度本人都没叫我放手，你又不是他，凭什么带他发言？你是他的BB机，还是传话机？”
正好一阵风吹过来，散去了一些热气，又吹来了女生身上的淡淡青柠香皂味，夏蓝度的心情也稍微好转些，他给了耿言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向向柔时礼貌而疏离：“你放手。”
“哦，好的。”
本以为这女孩不是撒娇不放就是赖皮装作没听见，她这么乖乖的样子真让夏蓝度一阵汗颜。现在国内的女孩态度跳跃性真的好强！
“那个……”
绞手指，咬下唇，向柔有些犯难。她之前不知道夏蓝度原来长得只是清秀，所以她查了字典搜了百度搜刮很多夸张马屁类似‘绝色倾世’这种借以聊表她对夏蓝度‘爱慕之情’的词语。可现在，夏蓝度明明没有传说的那么绝色，她再按照剧本那么告白一定显得更假。
“有事吗？”
虽然长相不算出类拔萃，但夏蓝度的声音真是很迷人。优雅又痞痞的，清洌与魅惑并济。也许，那些前仆后继的美女才女们也有因为这个原因才喜欢夏蓝度并认同他的魅力之处吧。
“我……我那个……”
“？”
“我今天想买彩票！”
“啊？！”
绕是思想准备工作做得再好，夏蓝度也被这种回答惊了一惊。他以为她那害羞犹豫的表情是因为要跟他表白呢？本准备好的拒绝说辞这就泄了气，如踩进棉花，无力得很。
“你要买彩票去彩票站，关我家少爷什么事？他又不是彩票投注机。”
耿言终于怒了，娃娃脸上出奇气愤。他并不是真的面瘫，只是他很少遇到像眼前这种轻易惹火他的神经病，对，这女的分明就是个神经病。
“耿言！”
声音轻轻的，没有斥责，却不怒而威。向柔有点明白夏蓝度的魅力了，不肤浅地体现在皮相上，这是一种质的深层魅力。
“你买彩票，犯不着告诉我。”
对啊对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向柔你这个白痴脑残次品，他又不帅，你紧张个屁啊。
“是这样的夏蓝度，我听说你的高数学得很好，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期七星彩号码可能开什么？”
“……”莫非是天气骤冷了，夏蓝度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抽搐，“我想……”
清洌的嗓音带着十足的温柔和戏谑，“你应该去找算命先生，或者我建议你到市医院的精神科看看。”
坏笑衔在嘴角，夏蓝度优雅惬意地等待向柔的暴怒，不料向柔那厮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高兴，反而羞涩地点点头道：“好的。”
向柔埋下头的那张脸在夏蓝度看不到的地方寒成南极冰山，敢暗示她脑子有病？这个夏蓝度真讨厌，跟他长相一样讨厌。只是，革命尚未成功，脸皮仍需加厚。
抬起头来，又是一张含笑生花的俏脸蛋。
“夏蓝度，你就随便告诉我几个数字吧，要是我中奖了，一定分一半给你。好不好嘛？”
一阵鸡皮泛滥后向柔不自禁抖了几下，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撒娇，她一向不屑于装柔弱，可这个夏蓝度不吃她那套，她只得软着软着试一试。
“你要买哪种？”
绝不承认！夏蓝度打死也不承认，刚刚这女生笑靥如花跟他撒娇时，他真的有被一股若有若无的电流刺过心脏，软软麻麻酥酥·痒痒的，很陌生，却似乎……并不反感。
眼看搭讪有戏，向柔笑得越发真诚了，“就、就七星彩吧。”
就在夏蓝度随意说出一组数字转身就要离去的时候，向柔又抓住了他的衣袖。这次抓得有些急，指甲都戳到了夏蓝度的皮肤，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却没有一开始的不耐，只是那清洌的声音里多了丝彼此都不懂的深意。
“还有事？”
“夏蓝度，其实我看上你了。还有，如果、如果我中了奖，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话毕，向柔和夏蓝度同时红了脸，但羞涩并没有卷走向柔好不容易到口的勇气，她更粗鲁地拉过夏蓝度修长的手指，不给他拒绝的选择，咄咄相逼着。
“就亲我一下好不好？”这般不要脸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尝试，很有一种纨绔子妹调戏良家少男的得逞感。
金黄色的天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橘红了，那羞涩青涩的颜色照耀在面前这个女生娇嫩的脸蛋上，划出别样的风情。女生看自己的眼神很热，很逞强，饶是被无数女生告白过的夏蓝度，也终于有些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