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相思苦,凭谁诉?(1 / 1)
二十、相思苦,凭谁诉?
又是一阵七手八脚的忙乱,我被换上了一套新绿色的吉服。从未尝试过这样清新的颜色,外加衣服间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我忍不住把袖子端到鼻子边深深一闻。
“姑娘穿着正合体!可是赶巧儿了!”怜香后退几步,仔细端量着我。
还好这次不用穿那么多层,我像蜕了皮的螃蟹,浑身得自由。一高兴,战战兢兢地踩着花盆底儿转起圈来。
一圈……两圈……三……四……五……
“奴婢给四爷请安!”不好!快停下!
停……停不下了!
“啊——”一个没站稳,跌到一个厚实的怀中。
奕詝半蹲身子,一手扶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抓住我受伤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四目相对的刹那,我毫不避讳。我的心在逼问:为何你的心机如此深重?为何你总在算计别人?为何……
“起……起来吧!”奕詝把眼睛从我的身上拿开,冷冷地说道。
也不知是说我,还是说给跪在地上的诸位宫女。我脸色一沉,推开他,站到一边。
奕詝亦新换了一身墨绿的袍子,理了会儿袖子,又拿起茶壶倒茶,好像是在给自己找什么事情做。
“四爷,才刚儿奴婢们还说,这杏贞姑娘跟咱们的灵慧公主有缘极了!公主当年留下的衣服穿到姑娘身上,奴婢们还以为是公主回来了呢!”怜香赶忙接过奕詝手中的杯子倒满水,奕詝缩回手背到身后,不停摩挲着白玉扳指。
灵慧公主?莫非是那位远嫁蒙古的四公主吗?我疑惑地看向奕詝,希望他能给我个答案。
他端起茶杯,严肃的目光扫过我,刚要张口,忽然眉头一紧,放下茶杯道,“走吧!”说罢径直出了门。
干嘛给我脸色看?!我还委屈着呢!哼!
我默默跟在奕詝后边,新穿的花盆底儿开始磨脚,他越行越快,我气喘吁吁地紧跟,怜香要来扶,被我挡了回去。
“慢着!”奕詝忽然停住摆手道。
“哎——”只顾闷头走路,又跟他撞了个满怀。
“哎!你想停下来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嘛!你老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占我的便宜!”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终于忍不住狠狠推开奕詝大叫道。
奕詝拉了把朝后边倒去的我,似乎没什么脾气,微皱眉头道,“你……不能穿这件衣服,回去换一件。怜香……”
“哎!爱新觉罗·奕詝!我忍你很久了!我就是喜欢这件儿,告诉你,今儿这件衣服我穿-定-了!”我两手掐腰,犹如泼妇骂街般大吼道。
奕詝先是一愣,接着长出一口气道,“不-可-理-喻!哼!”朝我的怀里掷来一个药瓶,阴着脸拂袖而去。
随侍的宫女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你才……”我又要争辩,被怜香拉住,语重心长对我道,“姑娘息怒……看来四爷对姑娘的确不一般,”低头抿嘴一笑,“还是头一回看见四爷拿一个姑娘没法儿了!奴婢给姑娘上药吧!”
※※※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一个男子合目平腿斜倚在门槛上,嘴里衔着一株草,高声念道。
是在说我吗?
“咳咳……老五怎么还闲在这儿?景寿的迎亲队伍到了没有?”奕詝停下来微笑着问道。
只见地上的男子睁开眼,一个箭步蹦起身子,来到我跟前,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
“五爷吉祥!”我别扭地福了福身,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四哥今儿带来的女子可不一般呀,比先前的……咳咳……”五阿哥两手抱在胸前,不停抖着一条腿,嬉皮笑脸道。
我斜过眼恶狠狠地瞪了眼奕詝,哼!敢情你还经常带姑娘来皇宫喽?怎么就忘了他在茶园里的色相呢!这个五阿哥剥了这身衣服,也和市井之流不差上下了!
“老五!”奕詝略带嗔怪,淡淡笑道,“这位是……”
“甭介绍了!”五阿哥打断奕詝道,“叶赫那拉·杏贞今儿在皇阿玛、太后、静妃那儿唱了支洋曲儿,宫里可都人尽皆知了!不过,四哥,”他朝奕詝身边凑了凑,小声道,“就算皇阿玛准了,静妃那关可不好过呀!别忘了四姐……”
“多谢五弟提点!”奕詝依旧微笑着低头拱手作揖,似乎在打断五阿哥的话。
“得!走吧,景寿在神武门外等候多时了!”五阿哥自打没趣,哼着小曲儿独自离开,怎么听怎么像跑调版的《一念执着》。
我跟奕詝并排走着,思考着五阿哥刚才的“提点”。
奕詝低声缓缓道,“这是五弟奕誴,乃祥妃钮祜禄氏所出,只比我晚生了六日,所以总没大没小的。自小性情顽劣所致,皇宫上下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包括皇阿玛。”
“‘誴’乃快乐之义,能在皇宫这种地方展露真性情也不失为一种人生态度,总比整天互相算计着要好……”我笑着讽刺道。
“你不用多想,这次带你进宫只是想试探皇阿玛的态度,来年的选秀我也好提前施法子把你……”
“我才不要参加选秀!”我马上阴了脸,气急败坏地吼道。
奕詝转过脸,恶狠狠地道,“旗人女子及岁,就必须参加!这由不得你!”
“哼,由不得我?”我冷笑着慢慢踱起步子,“我朝的宫闱制度规定:秀女有病、残疾、相貌丑陋者,可听其自行婚嫁。我嘛——”,调皮地瞅了瞅奕詝,两只手扒开眼皮横拉嘴巴,“可以相貌丑陋”。
奕詝强忍住不笑,身体微微一颤。
“得个病什么的,也不难!”我吐了吐舌头。
“嗨!实在不行,就残疾吧……“我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奕詝脸色突变,从齿间吐出两个字,“你-敢!“
“哈哈哈……”
看他认真的样子真是好笑,我端着腰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学着他的样子道,“我-就-敢!”说罢,咯咯笑着走开。
“如果是奕訢,你还会选择摧残自己逃过选秀么?”身后一个声音微微道。
心中像被利器轻轻一划,脚步变得游离,沉默。
抬起手,接住头上飘下的一片落叶,端到眼前,“呼——”一吹,叶子飘飘落地。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我似答非答道。
攥紧拳头,手心被指甲扎得生疼。加快脚步,不想回头看见奕詝的质疑。
我已经很努力地强迫自己假装无所谓,请不要揭穿我,好吗?
※※※
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一身大红喜袍的夙敏给众人带来的震撼。金凤盘旋于一泻而下的红上,夙敏白皙的脸庞映衬着艳红的嘴唇,更显娇美。满人大婚,新娘从不用盖头,而是将几串细挑的金线坠于金灿灿的凤冠,新娘子的容貌在金帘后若隐若现,既不失女子应有的羞涩,又彰显出皇家的高贵。
夙敏在皇亲们的陪同下走出神武门,身带红花的景寿低头颔首扶她踏上花轿。眼中虽是欣喜无限,但也只能看着地面。而新娘子的脸上少了些许幸福感,难道真如她所说,心已死?
富察·博启图带领全家叩头谢恩,他的儿子从此成了额驸,按照祖宗法制,不久后,夙敏就会被封为固伦公主,而固伦公主的额驸自然会获封更多的俸银和禄米,以后的仕途也会因为攀上了这门皇亲而越发坦荡。
八抬大轿的席帘落下的前一瞬,夙敏最后看了一眼奕訢,眼神中似有万般嘱托。奕訢面怀暗伤,眼神扫过我这边,我低了低身子,希望前面的妃子和公主们能挡住一些。
锣鼓器乐渐渐消失,看着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我在想,这就是婚姻吗?一个女人的命运从此转变,她要到融入一个全新的生活圈,她的身侧多一个人陪他睡,她要过很久才能回来看自己的阿玛和额娘……
神武门外只剩下两个身影——我,奕訢。
相隔咫尺,对视的一刹,竟忍不住暗暗低吟。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奕訢注视着我的嘴唇,眼神变得迷离。
“皇阿玛召见你。”奕詝从身后经过,不经意地说出口。
如梦初醒,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踏上了去往圆明园的马车。
※※※
“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奕詝端坐在我的对面,向我讲解着圆明三园的布局,以及他可能想到的皇上会问我的问题,全然一副冷酷的师傅相。
马车缓缓前行,我独自掀开窗帘欣赏着京西三山五园的风光无限,奕詝的提醒已成了背景音乐。我在心中暗暗感叹,皇帝老儿可真会享受,紫禁城只不过冰山一角,除了重要如婚礼这样的祭祀盛典,听政起居一律都在圆明园之中。
“长春园……绮春园……圆明园,我们到了!”我回过身,兴奋地看着奕詝,那张冰块脸上多了几许无奈之色,马车一停,也不管我,独自下了车。
我就纳闷了,他平时对别人都是谦和有礼,怎么一跟我在一块儿,就跟我欠了他多少钱似的?阿哥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是家里的宝贝……
“还磨蹭什么!下车!”车外传来冷冷的一句。
我强迫自己打起万般精神,“谨言慎行”,我暗暗告诉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在奕詝身后偷偷做了鬼脸,先忍你一时!
怜香和随侍的宫女掩嘴偷笑。
※※※
“奴婢叶赫那拉·杏贞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双膝跪于勤政亲贤殿的御座前,奕詝的嘱托早已忘在九霄云外,这会儿只能见招拆招了。
“平身。”道光皇帝淡淡说道,紧跟着咳嗽了一阵。
我缓缓起身,余光瞥见一位老太监和一个年轻的宫女服饰左右,道光满色严肃地写着什么。自己的女儿大婚,他好像少了一位平凡人家的父亲应有的激动。
忍不住抬头打量着这座圆明园里最大的建筑。面阔四间的大殿内,一把御座设于殿内正中,御座后面是一具高大的屏风,屏风上有乾隆帝手书“无逸”二字。岁寒三友、花卉翎毛、山水人物的紫檀雕镂桌椅撰满殿内。
“喜欢这里吗?”道光放下手中的笔,打开一本折子,目光中饱含笑意。
“嗯,喜欢!”我发自肺腑地答道。
“呵呵,性子到跟灵慧有几分相像!”道光合上折子,眼光在我的一身衣服上停留了一瞬,又拿起了另一本折子。
能看出来,道光很在意这位灵慧公主。
“知道‘圆明园’三字从何而来?”口吻虽淡,倒像是给我出了一道题。
一股莫名的紧张油然而生,我深吸一口气,疯狂回想着阿玛向我讲述过的清史,低头答道,“回万岁爷,‘圆明’二字乃世宗雍正的佛号,当年圣祖康熙将此圆赐给世宗时,亲题园额‘圆明园’,取其意为‘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也’。”
道光放下折子,端起茶饮了一口,问道“平时都读什么书?”
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我顿了顿,缓缓答道,“回万岁爷,奴婢读的书都是阿玛亲自编写,有数学、语文、政治、历史、物理……还有英语。”
抬头看了看满是惊疑之色的道光,心想不妙,继续补充道,“阿玛也教杏贞宋尚宫的《女论语》,”道光的目光更加深邃,怎么办,又没学过刺绣女工,难不成要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呀……
“皇上问姑娘多大了!”隋成海故意提高了嗓门,把我拉回神来。
“回……回万岁爷,奴婢十二了。”我已经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地答道。
“嗯——,隋成海,下一年宫里是不是该选秀女了?”道光拿起折子挑了几笔。
“回万岁爷,正是!”隋成海俯身恭敬地答道。
“罢了,既喜欢这儿,就留在朕这里多玩几日,隋成海!”
“奴才在!”
“惠徵大人那儿知会一声,朕要留他的爱女在圆子里小住几日。”
“喳!”
“下去吧!”
“奴婢谢万岁爷恩典!”
迈出勤政殿的一刹腿脚已经不听使唤,真是圣颜威严无限,此刻只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小心!”奕詝从身后端住我的胳膊,只一个手指,但足以给我力量站稳。
他迅速收回手,似乎礼貌了许多,但仍旧不忘打击我道,“怕了?”
早已有气无力,懒得跟他斗嘴。我瞅了一眼奕詝,默不作声。
“早就该治一治你!”奕詝颇为得意,皮笑肉不笑道。
“请姑娘随老奴来!”隋成海俯身让出一条路。
“是,隋公公!”我福了福身。
隋成海已经走远,趁奕詝不备,我挑了花盆底儿最尖的一头狠狠踩下去!
只听奕詝闷哼一声,僵住了身子。
我快步跟上隋成海,回头对着青筋暴涨的奕詝扯了个鬼脸。
※※※
望着清晖阁的“圆明园全景图”发呆,回想着刚才同道光皇帝的对话,仔细分析他的每一个表情,留我暂住,到底为何意?
“既来之,则安之!”我瘫倒在床上,枕着双手,安慰自己道。
虽然没有说破,但总觉得,道光和众人总是愿意把我和四公主灵慧联系起来。我被安顿在四公主出嫁前的寝宫——九州清晏的“天地一家春”。传说道光皇帝就是在此处出生,可见这个女儿在道光心目中的地位!而见过我的人,都待我非同一般,又把我安置在这里,是否在暗示,库银一事,我们叶赫那拉家已经逃过一劫了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同乐园四处灯火通明,清音阁的戏台上锣鼓喧天,筵席热闹非凡。静妃在随侍道光左右,皇太后似睡非睡,合目听戏。居于下座的各位嫔妃不时向静妃送来祝福的吉祥话,静妃一一谢过,还不忘将其他嫔妃年小的阿哥和公主称赞一番。
“静妃娘娘厚德载福,六公主今日大婚,六阿哥也跟桂良大人结了亲,真是双喜临门!”一位腹部隆起的妃子笑盈盈地说道。
“常妃过奖了,妹妹身子有孕,不久小阿哥降世,定会为皇上添子添福,我们姐妹几个都跟着高兴呢!”静妃颇显统摄六宫的风范,虽然未获封皇后,但语气里尽是母仪天下的意味。
常妃接着道,“托娘娘吉言,姐姐如此体恤后宫,执掌凤印必是指日可待!”
此言一出,静妃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阵,但又立刻恢复了常态。皇上的目光从戏台收回,淡淡扫了一眼常妃。
嗨,这个常妃真是不会说话,这不是明摆着嘲笑静妃迟迟不得封后吗?嫁女之日,母亲必定心里难过,能在这里赔笑敬酒已是强忍,她如此戳人痛处,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嘛……
静妃继续同其他人客气寒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皇太后看似困乏,不住地打哈欠,眼泪是擦了又擦。她这症状,怎么跟大哥照祥犯了烟瘾时颇似呢?
道光似乎很体贴这位母后,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派人将皇太后送回寝宫。
相比之下,琳妃就精明多了。同样身怀六甲,静妃一直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嬷嬷们抱着五岁的七阿哥和刚满一岁的八阿哥立于身后,众人都猜想琳妃准能为皇上再添一个九阿哥。琳妃只甜甜笑着不语。
我同道光的诸位公主同桌,场面相当冷清。听闻大公主、二公主和三公主早殇,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都已远嫁,七公主去年夭折,八公主更是只有四岁,同九公主一样,只能抱在额娘怀里,无法单独立席。十公主前两月刚刚夭折,难怪道光如此思念远嫁蒙古的四公主灵慧。
彤贵妃不时抱着八公主和琳妃的九公主去静妃那里“跑场”,可怜的我,多部分时间只能跟一群不认识的不知哪位王爷家或者大臣家的格格们对饮几杯。本来担心碰见露柔,可听闻皇上指婚后,一对新人在大婚前不得见面,所以,我也少了几分尴尬。
相反,阿哥桌那里就热闹多了。大阿哥、二阿哥和三阿哥早年夭折,四阿哥奕詝相当于长子。五阿哥奕誴领着一帮亲王家的贝勒贝子只缠着奕詝行酒令,而奕詝总能巧妙地躲过酒,奕誴却回回输,气不过的时候竞拍案怒骂,声音盖过戏曲的时候,道光会斜着眼睛以示警告,大家再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
总是在众人之间寻找着奕訢,找到了又假装不看。由于是自己的亲姐姐出嫁,不断地有亲王和大臣过来敬酒祝贺,他也不推辞,一一谢过之后,杯杯仰头而尽。几轮下来,身子有些漂移的倾向。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他,重情重义,绝不因为自己的身份高贵而让身边的人感到压力。虽然受亲情所迫,他要娶露柔,可是我一点都不怪他。如果换做我,怎么舍得让为自己牺牲一生幸福的姐姐失望呢?
我承认自己的虚伪,口口声声说要放下他,可是神武门外的我竟无法控制自己。
我……是不是-有-病?
趁酒席上无人注意,一个人抱了一壶酒开溜。
曲院风荷位于福海西岸同乐园南面,正殿一排五间,仿照杭州西湖曲院改建,跨池还有一座九孔大石桥。
爬到石桥中央,抬头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俯首乃“接天莲叶无穷碧”。
“来!干一杯!”我对着月亮道,“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军直到夜郎西!哈哈哈……”
咕咚咕咚,“哈——”,宫里的酒够冲,几口下肚,眼前的物象渐渐开始打转。
我两手抱住石桥栏杆上的小狮子,把脸贴到小狮子的屁股上,同情地问道,“呵呵,你晚上一个人呆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孤单呢?”
脚已经越来越站不稳,沿着石柱滑到地上,好不容易转过身,踢掉两只花盆底儿,倚到石栏上。
且打着嗝儿,且吟唱着:
“突然觉得我只是一个人
有点孤单浅浅的忧郁
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很美丽
虽然今天天很蓝 而云很白风很凉
今天日记空白没有关系
不必每件事情都在意
不想工作不想困扰自己
不必刻意想你该是我的总会来
就算挑战我不走开
一点点你的微笑已经让我觉得温暖
我还不懂坚持正好让我学会去爱
我曾经看见困难变得胆小不够勇敢
但还是要相信相信感觉相信简单
今天日记空白没有关系
不必每件事情都在意
不想工作不想困扰自己
不必刻意想你该是我的总会来
就算挑战我不走开
一点点你的微笑已经让我觉得温暖
我还不懂坚持正好让我学会去爱
我曾经看见困难变得胆小不够勇敢
但还是要相信相信感觉相信简单
有一天等我懂得事实也许更会幸福
至少现在让我去相信
一点点你的微笑已经让我觉得温暖
我还不懂坚持正好让我学会去爱
我曾经看见困难变得胆小不够勇敢
但还是要相信相信感觉相信简单
我还是会相信相信感觉相信简单。”
“你醉了。”
“没-醉!”
“送你回去。”
“不-用-你-管!”
身体一轻,靠在一个温暖的背上。
“今天皇阿玛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说我像-灵-慧!”
“你真的很像!”
“灵-慧-是什么人?”
“皇阿玛最心爱的公主。”
“那-我-是-什-么-人?”
“你是我最心爱的公主。”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