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双喻解姻缘,再唱寻沧海(1 / 1)
八、双喻解姻缘,再唱寻沧海
转眼间,道光二十五年的春节来了,今年和去年没有什么不同,府里上上下下欢天喜地,可是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大年初一,皇上突然降旨,要携皇子家眷和众官员祭天。瑞雪兆丰年,除夕那天的一场大雪,似乎要把过去一年的是是非非都归于平静。据说皇上今年心情不错,希望借着这个好兆头为大清朝求一个国运昌盛。额娘一大早就起床为阿玛准备朝服,我也睡不着了,跟在额娘和阿玛身后碍手碍脚的,不知道干点什么好。
携皇子家眷?奕訢也会到场吧?上次茶园一别,小董子也未来送过信,好想知道他的近况!可是怎么张口呢?要是让阿玛知道上次我对着又弹又唱的就是奕訢,他会有什么反应呢?满洲的父母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攀上皇亲国戚,光宗耀祖?看着额娘为阿玛整理衣冠时满足的笑,我知道在她的心里,能嫁给一个在朝为官的丈夫是多么自豪,想必她也一定盼着自己的儿女能够出人头地。可眼前的这个阿玛我却不太确定,总感觉他在等什么,我就像一把未开刃的剑,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擦拭,等待着拔我出鞘的那一刻。
“老爷,轿子备好了,咱们动身吧!”殷管家已经来催了。
我慌慌张张地把阿玛拉到一边,嘴巴动了动,又停了下来。
“杏贞你到底有什么事?耽搁了时间,你阿玛我的脑袋可就不保了!”说着向我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我被阿玛逗得扑哧一笑,用最快的速度在脑中检查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咳咳,阿玛,您今天随皇上祭天,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嗨!像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想一瞻龙颜是不可能了!阿玛今天要把眼睛擦得亮亮的,尤其……尤其要注意众皇子公主们,与我也算同龄人了,您不是最希望我成为人中龙凤吗?阿玛比比看看我们到底差多少。不过有阿玛这样全能的先生教我,我也不会比他们赖! 听说……听说那个六阿哥文武双全,您留意一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不信他能有我机灵!”我边说边撅起了嘴,假装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阿玛似乎被我骗了过去,边整理袖子边回道,“你阿玛我是谁,他的先生卓秉恬就是再饱读诗书,也没听过《心语星愿》不是吗?”
阿玛得意地瞥了瞥我,端正了帽子,朝轿子大步走去。
我讨好地碰碰跳跳跟在身后,踩在雪里咯吱作响。这个装嗲还是需要代价的,不一会儿鞋子底儿就湿透了。
“快回去吧!你跟……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就像皇帝再怎么祭天,历史终究不会改变!”
“起娇!”殷管家的一声吆喝掷地有声,
一行人已经走得老远,我还保持着福身的姿势立在原地,只是不得不随着额娘的拉扯往回走,耳边夹杂着她的责怪声,和刚才……阿玛在轿子里的话,
我和他?不会有结果?不对呀!阿玛什么也不知道呀?
我像个木头人似地挪回到房间。“咝”,蜷在床边,握着冰冷湿透的脚趾,感觉全身被一股冰冷淹没,奇了怪了,都是人,我的身子一到冬天就像停止运转一样,从来不会生热。独自盯着床榻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翻出藏在枕头下面的锦盒。一看到这只毛笔,就想起了簪蝶阁的那个夜晚,仿佛能看到奕訢微醉的脸,那双明亮的眸子,回忆起他的每一次关心的探望,眼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可都被他温和的外表所融化,他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酒罢后匆匆离场,连一句对我的表演的评价都没有,他又在躲避什么?
我使劲儿地晃晃脑袋,长叹一口气,想把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一下子甩掉。不行,我要找点什么事情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才好,否则这不是害了传说中的“相思病”了嘛。
我把笔藏回原处,快步往书房走去。嗨!这个阿玛对我真是高标准、严要求,今天还有五篇行楷要练,不过还好我有所准备,年前练字儿的时候多写了十篇,就是为了堵今儿的窟窿。大过年的,我要休息!凭什么老让别人主宰我的时间。
路过佩儿的房间,门关得死死的。这个佩儿,主子都起床服侍老主子了,她还在睡懒觉。我轻轻地推开门,想悄声到床边吓唬她一下。
可门一开,一股檀香扑鼻而来,佩儿正背对着门口,一个人在桌子上捣腾什么。
“佩儿!”我使劲朝她的后背就是一掌。
佩儿显是被我吓到了,身子一抖,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东西。
“你干嘛呢?这……这都是些什么?”我边在地上捡着一个个像骨头似的东西,边不解的问道。
“小姐!你吓死我了……”
“还说呢!你大清早儿不去服侍,在这儿又是焚香又是看书的……咦?你又在看《易经》?”我边把手里的骨子儿交给她,边坐下来翻看那本二哥赏她的《易经》。
“小姐!”佩儿突然笑眯眯地搬来凳子在我身边坐下,“我给你卜一卦怎么样?”
“你也会这个?不学好!”我假装一本正经,可是心里还是痒痒的,这是汉人的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占卜方法,据说能预测吉凶。
“小姐想求什么?”佩儿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并没有费口舌反驳我,从脸盆里洗了一条帕子端到我面前。
“先净手!”我按照她的要求一步步完成,闭上眼睛,使劲默想自己要求的事情,然后把一把骨子儿往桌上一掷。
哗啦!骨子儿散了出去,佩儿边观察骨子儿的位置,边翻着《易经》。不一会儿,就在纸上画出了一道道长长短短的杠杠,嘴里还念念有词。
“佩儿,这靠谱吗?这又是起卦又是解卦的,你看出什么了没有?”我撑着下巴,在一旁无聊地打趣道。
佩儿长吁一口气,“好了!小姐卜的是地水师,易经六十四卦之第七挂。”
“都说了些什么?”我开始有点紧张地看着佩儿。
“那要看你求什么了?”佩儿试探地朝我笑了笑。
“我求……求……”我低下头结结巴巴半天,就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
“先看看小姐的姻缘吧!”知我者,佩儿也!我不禁暗叹。
“小姐,听好了,从这个卦象传达的信息来看,你的姻缘是‘阴盛阳衰,须提放□□之厄,似多角关系,求婚难成’。”
“哪跟哪呀?我跟谁‘多角关系’去?你这也忒不靠谱了吧,跛脚道人!”嗨,竟没想到我的姻缘如此糟糕。
佩儿见我没好气,低头小声嘀咕道:“算不好了,我就是‘坡脚’道人了;算好了,我应该是‘断臂维纳斯’了吧?”
竟没想到,这个鬼丫头连希腊神话也有涉猎,才不信这些鬼东西呢!我随手批了件大红色的狐皮斗篷,冲她使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耳边不断回荡着这些词,“阴盛阳衰”、“□□之厄”、“多角关系”、“求婚难成”……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希望这冬日里的寒气能让我安静下来。也难怪,第一次遇到个让我动心的男人,竟是个阿哥,连青梅竹马的女子都有了,我还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况且三年一次的选秀,身为满人,我是躲不过的,以后能嫁个什么样的夫君,我自己又无法左右。下一年是道光二十六年,应该是选秀的年份了,不知阿玛会送我出阁吗?
烦!烦!烦!
心里正烦得紧,抬头看见二哥打扮得油光滑面迈出了房门,口中还哼着小曲儿。
“桂祥哥!”我献媚地跑上前去,“带我一个呗!”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就带你一个?!一个姑娘家,脸真是越来越大了……”二哥对我要跟着去茶园心知肚明,这种数落哪里能让杏贞我打退堂鼓呢。
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转而一脸严肃地瞪着他,“二哥,‘落花’有意,你‘流水’怎能无情?”
二哥一听“落花”二字,吓得魂都快散了,赶紧用手来捂我的嘴,边四处探头,边压低声音骂道,“死丫头!你一身女装我怎么能带你去茶园?上次已经够冒险了!人家落花又是安排房间又是给你穿衣,今天我是去还人情呢!”
“那更得带上我了!我也可喜欢落花‘姐姐’了,我觉得他跟二哥可般配呢!”我一脸讨好,见二哥只顾低头笑,脸上竟然泛起了红晕,知道自己已经得逞了,又安慰他道,“我们同坐一辆马车去,不会有人发现的!等下了车,我就会以闪电的速度冲向落花的屋子,没人会注意我的,我保证!”
二哥就这样被我又哄又吓地骗上了车。一路上我哼着小曲,二哥只是自己闭着眼,理也不理我。
马车停在茶园门口,掀开帘子,发现这大年初一园子里竟有这么多的爷们儿在这儿欢快,不禁为他们家里的妻子们悲哀呀!今儿个我也是大爷,也来找找乐子吧,以后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杏贞,快点儿!”二哥已经下了车,冲我面色狰狞地吼道,可还是把手从门帘外递了进来。
我支撑着他的手轻快地跳下车,看把他委屈的,得整整他才爽快。
我拽了拽二哥的衣角,示意他凑过来,“二哥,你瞧那边那位爷,直向我抛媚眼呢,我不去陪陪他心里边难受得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真的以闪电的速度冲进了茶园。身后传来二哥的肆虐声,“你给我回来——”
茶园门口来来往往的客人被二哥的吼声惊的都不满地朝他怒目而视,哪还有功夫留意一个红色的东西窜进了后院。
嘿嘿,好一个声东击西!
一溜进后院,我就赶紧放慢了脚步,这里可都是茶园姑娘们的房间,我这身打扮一看就不是唱戏的,让老鸨发现了,还不把我打出去。可这些屋子看上去都差不多,到底哪一件是落花的呢?
我闭上眼,使劲儿回忆着落花房间的方向,我这个路痴真不是盖的呀。
正焦急的立在原地,忽然闻到一阵阵清幽的香气,好熟悉的味道……
簪蝶阁!对,是簪蝶阁里那株兰花的味道!
我猛地睁开双眼,发觉香气好像是从身旁这间屋子飘来的。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那株邵兴兰依旧在桌子中央孤芳自赏,散发着阵阵幽香。竟然真的是昝蝶阁!我好傻呀,上次来时是晚上,今儿个大白天的我就不认得了。我情不自禁地凑到桌子旁,出神地望着这株兰花,贪婪地吸着香气,不断回忆着生辰那天,桌子对面的奕訢。
忽然想起了落花的话,兰花这么香,是不是阁子的主人今天要来听戏了?
我赶紧打量了一下四周,“Hello?”没人应我。哈哈,这种唤人的方式恐怕是有只老鼠也得出来瞧瞧新鲜了吧。
咦?为什么内阁与外阁之间还是挂着帘子,我好奇地走过去掀起了帘子,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钢琴!范西借给阿玛的那架钢琴竟然还在这!怎么范西那天没有带走吗?不对呀,虽说我那天喝了不少酒,可是也安排下人把琴交还回去了呀……
不管了!既然今天琴在,这良辰美景的,又无人打扰,我何不……想到这里不禁偷笑一番,赶紧跑去关上了门。
走到钢琴旁坐定,解开斗篷,任它滑在地上。又是这个房间,又是这个角度,可是对面的人却不在,“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掀开琴盖,上次阿玛除了《心语星愿》,还教了我一首英文歌,只是考虑到李大哥和奕訢的英文水平,不想陷自己于鸡同鸭讲的境地,便放弃了,今天何不一试?
于是,十指开始有力地弹动。
我总认为,用重奏的作开场总是有着敲打心弦的魔力:
“I heard, that you’re settled down.
That you, found a girl and you're married now.
I heard that your dreams came true.
Guess she gave you things, I didn't give to you.
Old friend, why are you so shy?
It ain't like you to hold back or hide from the lie.
I hate to turn up out of the blue uninvited.
But I couldn't stay away, I couldn't fight it.
I'd hoped you'd see my face that you'd be reminded,
That for me, it isn't over.
Never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I wish nothing but the best, for you too.
Don't forget me, I beg, I remember you sai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yeah.
You'd know, how the time flies.
Only yesterday, was the time of our lives.
We were born and raised in a summe haze.
Bound by the surprise of our glory days.
I hate to turn up out of the blue uninvited.
But I couldn't stay away, I couldn't fight it.
I'd hoped you'd see my face that you'd be reminded,
That for me, it isn't over.
Never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I wish nothing but the best, for you too.
Don't forget me, I beg, I remember you sai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yeah.
Nothing compares, no worries or cares.
Regrets and mistakes they're memories made.
Who would have known how bittersweet this would taste?
Never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I wish nothing but the best, for you too.
Don't forget me, I beg, I remember you sai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yeah.
Never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I wish nothing but the best, for you too.
Don't forget me, I beg, I remember you sai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yeah.
手起音停,早已泪眼模糊。我紧闭着眼,不想睁开,因为害怕看到桌子又是空空的。眼泪在脸上疯狂地游走着,一股流进了嘴角,我舔了舔,原来泪真的是咸的,可我的泪还有点苦味,就像歌里唱的,“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忽然感觉有个黑影压了过来,带来一股子凉气。是错觉吗?挣扎着睁开眼,发现一只手帕停在脸庞,这不是我的帕子么……
我猛地抬起头,是他!上次我唱歌时闯进簪蝶阁里的那位公子,竟又出现在眼前!
什么都变了,可他的出现竟没有变。我“扑哧”地笑了出来,笑得自己有些颤抖,扭曲的脸让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跑,心想这幅又哭又笑的表情连鬼都能吓跑了吧。
我没有怕,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冲着这个陌生人释放自己的泪水,也许这种感觉就是被悲伤吞噬的那种吧。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拥入怀中,虽然带着一股寒气,但我没有拒绝,这就是我此刻最需要的!尽管不是来自那个人的,就把他想象成他不行吗?就一次!。
“奕訢……”我喃喃道。
那个紧紧的怀抱忽的僵了一下,“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总笑着……”头上传来一句冷冷的声音,冷的像他这个怀抱,我不禁一哆嗦,清醒了许多,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正倒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怀里。
我随手抓起他的衣襟擤了把鼻涕,心想这个动作足以让他崩溃吧,然后立马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抬起头无辜地望着他,“你踩到我的衣服了,”哼哼,这个理由更足以让他把我跟疯子归为一类了吧。
可他并有做出我想象中的反应,只是冲我不屑地笑了笑,弯下身拾起我的斗篷替我披上,“不要着凉了。”
糟糕!怎么丝毫看不出他讨厌我呢?快点讨厌我吧,不然真怪不好意思的。
“你唱的歌都很特别,你不是茶园的吧?”他边说边走到外阁的桌旁,自己倒了一杯茶,弯下腰边喝边漫不经心地侍弄着那株兰花,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刚才的一幕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太好了!你最好对我不屑一顾,免得我对你刚才的投怀送抱有什么误会。
“哦,呵呵,刚才那首是《Someone like you》!”我站起身,有些兴奋地答道。
他站直了身朝我这边看来,一脸的疑惑。还别说,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眸子,一身藏蓝的袍子,再加上身旁的兰花,怎一个玉树临风了得!我情不自禁地欣赏了一会儿。
“喂!问你话呢!”我被他的吆喝吓了一跳,只见他又冷傲地扭过头去,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坏笑。
“哦,是首英文歌,翻译成汉语叫做‘另寻沧海’。”我一板一眼地回道,见他不回话,仍绕有情致地摆弄着兰花,一股好奇心油然而生。
“呃……你是谁呀?怎么老在这出现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像做了很么亏心事似的。
“你是谁家的?不知道茶园除了唱戏的,不让女子随意出入吗?”他的口气倒是理直气壮。
我有些愤愤不平,挺直了腰板,“我叶赫那拉·杏贞想干什就干什么,你管不着!喂……”我指了指他塞回袖中的手帕,“那手帕是我的,你还我!”说着朝他伸过手去。
谁想一不留神,他转身拉了我的手一用力,我整个人竟倒在了他的怀里。这二进宫的感觉真是太不爽了,岂能让这小子沾了便宜!
他死死地抱住我,沉重的呼吸阵阵打在我的头发上,任凭我怎么使劲挣脱都没用。我灵机一动,张开虎口冲他的手背就咬了下去。
“啊——”他吃痛放松了手,我趁势赶紧躲开,回过头狠瞪着他,等着他的反击。
可他却没任何反应,一声不吭地只是低头捂着手。
“哎!你……没事吧……是……是你先来抱我的!”我又气又有点担心,都是你自找的!
“哈哈哈哈……”好熟悉的狂笑。
竟敢骗我!哼!没功夫跟他在这有的没的,斗智斗勇还可以,可是比起体力,我还是撤吧。
我定神想了想,“哎!赶紧走吧你!这阁子的主人一会儿该来了。”我边走边使劲瞅了他一眼,这可是我最后善意的警告。
忽然胳膊被一只手抓住,任凭我怎么用力都迈不出一步,身后传来了有力的声音,“我的阁子我为什么要走?”
啊?这是他的阁子!难不成上次他就是回自己的阁子里来,竟被我挡了出去!我才是真正的鸠占鹊巢呢。
我缓缓地回过身,发现那道目光正挑衅地看着我,似乎等着看我的笑话。他这一身的气质真的跟这一株桀骜不驯的兰花般配,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嗨,这是人家的地盘,心里再有火,此刻也只能忍了。
“哼哼……真对不起!你怎么没早说呢?”我一时软了下来,他鄙视地看了看我,松了我的胳膊。
对了,赶紧转移话题!
“这位兄台!这钢琴怎么还在这里呢?我记得……我还过了呀?”我挠了挠脸庞,不解地看着他。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嘴角上带着丝坏笑,然后竟大胆地把脸越凑越近,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我,似乎把我脑子里的东西都翻一遍。我一时乱了方寸,一步步后退,可是才退了几步就撞在了门棱上,再也没了退路,他到底想怎样啊?这种强势的目光已经让我招架不住了,要是他再敢靠近,我就……我就啐他!我嚼了嚼舌头,准备好了一大口唾沫。
他似乎察觉出了我的敌意,停住了步步紧逼的动作,把眼睛一闭,似乎很享受地深吸一口气,“你身上的味道跟我的兰儿一摸一样!”
我咕噜吞了下了武器,“哪有!”声音已经近乎颤抖,可还是破口而出,不肯甘拜下风。我顺势用力推开他,感觉脸上像着了火,今儿个也没喝酒呀,怎么会这样……
我不敢再看他,拉紧了斗篷,转身想赶紧离开。
“你是叶赫那拉家的?”他突然朝我的背影发问道。
真的不想理他了,我是谁家的关你屁事!伸脚迈出了阁子。
“下年的选秀我就要了你去!”要不是这句话铿锵有力的从他口中说出,我真的怀疑是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我压住了胸中的怒火,转过头,咬牙切齿道:“你-可-以-去-死-了!”说罢飞快地跑开。
身后传来了他更加狂妄的笑声……